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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心法

摸着手中四张牌,李治虽是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哭笑不得。

九夫人在一旁也是忐忑不安,毕竟是初识这位太子爷,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情。要是心胸狭窄之辈,万一输了,太子爷觉得丢了面子,迁怒于己,岂非自讨苦吃。想到这,不由后悔牵了这根线,只恨不能自己掏多些钱给那个纪开泰,让他直接输给李治算了。

王二倒是没去想这些,只是瞧着李治左手按牌,右指抠来抠去,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牌。王二心里那个急呀,巴不得冲上前去掀开来看上一看。要按王二原本的性子,少不得又要去琢磨琢磨对面的美貌女荷官。但一来,说穿了这场赌局实际上是他引出来的,自然是关心结果了,另一则,赌神韩化羽在他体内隐伏多日,时间一长,已是渐渐影响了他的性情,对赌的兴趣日益俱增,只是王二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赵更年反而跟没事人一样,想是对自己主人的技术很有信心。

李治看看对面的纪开泰,纪开泰却也正注视着他。

二人对视一笑,几乎是同时把牌分成两组,往前一推。

众人目光随之转去。

纪开泰一副是“地九”,另两张则是“梅十”加“和四”共四点。

李治这牌却是有些奇妙,居然是“天八”加“天六”。

地九吃天八,六点吃四点,这把自然是和了。

纪开泰拱手道:“果然是后生可畏!”

李治亦笑道:“好说!好说!”

在场的都是行内人,一眼就看得出李治的牌开得有些蹊跷。李治四张牌分别是一对“天”和杂六加杂五,一般玩家,自然是出一对天牌加一个一点的组合。这样子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不过结局也大致是和局,缘由是一点做尾委实太小,没有什么赢面。而李治将一对天牌拆开分组,固然有赢的机会,但其实输面也不小,“天六”做尾固然不算小,“天八”做头却是算不得大,一个不好,就是全军覆没。虽然现在也是和局,但作牌心思却是完全不同。

由牌及人,可见这李治外表仁弱,骨子里乃是十分的好强。

纪开泰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公子年纪轻轻,赌术一道,却是深得其味。”

李治亦推开坐椅,抱拳道:“客气客气,老先生果然不凡,他日定当再来讨教。”说罢告辞出门。

虽说是空欢喜一场,耀眼的夜明珠没能到手,胡立倒也不是那种势利小人,依旧是恭恭敬敬送几位出门。

九夫人今日身子原本欠佳,可能是赌坊里空气混杂的缘故,刚出门来,被风一吹,立刻胸闷作呕。王二忙上前扶住。

李治眼见天色尚早,心情又好,本想邀二人继续同游,见其模样,只得作罢。

九夫人辞过李治,便由王二搀扶着回到镇国公府,这一路上是益发的难受,已吐了好几回,就差没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送过九夫人回房休息,王二去完帐房,便回到自己屋内。

刚要躺下歇息,却听韩化羽道:“大好时光,可莫要浪费了。”

王二被他这么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道:“什么浪费?睡会都不行?”

韩化羽道:“趁着今日有时间,老夫传你一套内功心法如何?”

王二一路扶着九夫人回来,虽说美人在手,不辞辛苦。但毕竟年少体薄,也是有些累了,本想好好睡会,结果又被他打扰,心里当然不痛快。加之又有些担心九夫人的身子,看她回到府中一脸惨白的样子,恐怕要休养一些日子了。

王二恶声道:“跟你学赌术就够烦了,还想我学什么鸟心法。”

言下之意,颇不以为然。

韩化羽气道:“老夫自创的这套‘清心返虚’,当年多少人想学没机会,你可莫要小视。”

“谁爱学谁学去,我没兴趣。”

韩化羽闻听,气得差点背过去。要不是因为被困在他体内,就他王二这副得性,即使跪下来求自己,要想教他也是不可能的。可要单凭赌术技巧,不辅之与“清心返虚”心法,纵然手上功夫练得千般变化,要想打通筋脉提升到另一个层次那也是没可能。

须知由赌入道,并非是单纯靠赌术本身,而是通过赌之技巧作牵引,提高自身视、听、感觉及反应能力,并在长期的实践中,锤炼心理承受力,促使体内筋脉运转,逐渐达到心神合一,物我两忘的境界。韩化羽能成为由赌入道的第一人,“清心返虚”可谓居功至伟,没有这一层,韩化羽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赌术大师而已。

若是单纯靠王二自己去悟道,怕是再过一万年,他韩化羽也出不来。韩化羽也是念及此点,这才不惜传他“清心返虚”,谁想竟是一张热脸贴到人家冷屁股上了。

但气归气,现在还得求他。

看来还得由九夫人身上入手了,韩化羽想到这是又好气又好笑,道:“以前见你对任仁瑷一番情意,还以为是个多情之人,如今看来,不过一好色之徒耳。”

王二不知他为何又突然提起九夫人,但听他把自己说成好色之徒,明显是侮辱了自己对任仁瑷的仰慕之情,当下大怒道:“我的事你少管!”

韩化羽见他上钩,心中暗喜,故作自言自语道:“那任仁瑷算是白疼了个小畜生,现如今生病,也没个人去疼惜。”

一路回来,王二眼见的九夫人难受模样,直恨不得把她的痛苦换作自己身上。现在被韩化羽一说,倒没了斗嘴的精神,只轻轻说道:“小昭已去传大夫了。”话语当中,与其说是告诉韩化羽,倒不如说是在宽自己的心。

话刚说完,才察觉到韩化羽头先话里有话,倒不在乎被人骂“小畜生”了,忙问道:“难道你有好方法,可以治好九夫人的病?”

韩化羽却不紧不慢道:“她又不是患了什么奇难杂症,不过风寒而已,十天半月自然会好。你急什么?”

王二本是被九姨台难受模样搅的心乱,听他一说,自然回过神来。对呀,只是小病,犯不着自己吓自己嘛。不过要是这老家伙有手段能让九夫人马上好起来,少受点苦也是好的。

想到这,王二便道:“这个我也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有没什么办法能让九夫人快点好?”言语之间竟客气了许多。

韩化羽笑道:“老夫现在是自身都难保,能有什么办法。老夫只能传你‘清心返虚’心法,他日修为到家,功力所至,别说小小风寒,便是患了奇难杂症,也是手到病除。”

王二登是来了精神,原来修炼‘清心返虚’还有这好处,只不知这劳什子心法,要练多久。

韩化羽道:“清心返虚心法虽说修炼起来因人而异,但入门却不难,依你资质,短则两年长则三载,当有小成。。。。。。”

话还没说完,已被王二打断。

还以为这劳什子心法学了马上就可以帮九夫人治病,谁知听韩化羽这么一说,这随随便便就要好几年,还只是个小成,那还学来何用。

韩化羽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便道:“虽然任仁瑷今日只是略感风寒,谁知日后还会怎样?人吃五谷杂粮,什么事也说不定。”

王二本是聪明人,听到这已经知道韩化羽是在兜着圈子要自己学他的“清心返虚”。

只是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

王二暗自好笑,但想想,韩化羽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万一九夫人日后要有个大病小灾的,到那时可真是后悔莫及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学也无妨。

韩化羽费尽心机,见他终于肯学,不禁大喜过望,道:“老夫这便传你‘清心返虚’,现在你只需记住就是了,奥妙之处,老夫日后自会与你慢慢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