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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毒发

发现了骆蝉的异常,北辰枭与韦钰对视一眼,正准备上前去看个清楚的时候,忽然从侧面横插过一辆疾驰的马车,却见驾车之人正是一脸慌张之色的北辰芳菲。

马车在北辰芳菲的控制下一路横冲直撞直奔骆蝉的方向,娇小的她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了力气,拼命的拽起地上的骆蝉,一路向着枯林深处奔袭而去。

“皇上,如果现在追上去一定能追上公主!”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韦钰已经牵来了马匹准备追上去。

北辰枭蹙眉挥了挥手,声音里是说不出的阴沉,“不必了!”

“可是皇上......”

“芳菲从未驾过马车,林中道路崎岖,你贸贸然追上去只怕会让芳菲有什么危险。”骆蝉的用处他又何尝不知,把芳菲送去和亲他就已经做错过一次,他不能再冒险做什么会失去她的事情,关于两国战事他堂堂一国君主也不是非要寄托在一个女流之辈身上。

韦钰本想再说些什么,无奈他知道就算他说破了嘴皮子,北辰枭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那厢,没有遇到追击的北辰芳菲忍着心头的颤抖和挣扎也不知道自己要把马车赶到哪里去,她只知道她还不能停,再不能任由骆蝉落到五哥哥的手里,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继续兄弟相残下去。

一路颠簸坎坷,车里的骆蝉决然不知。她瞪着双眼,眸中哀戚不复,只有深深的绝望和空洞,屈着双臂,她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一整个世界都被悲伤浸满,所有人都都没有出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际都已经染上了薄薄的暮色,骆蝉封了已久的哑穴已经慢慢的自己解开了,她动了动嘴,干涸的眼眶又一次涌上一股巨大的酸涩,她死死的捏着膝盖,先是呜呜的低泣,到后来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哀恸,让驾车的芳菲暮地心尖一痛,勒马钻进了车里,看到骆蝉那个样子又是难过又是自责。她慢慢的蹲在骆蝉身后,颤抖的咬着手指压抑的发出嘤嘤的哭泣声,一只手颤抖的抚上了骆蝉的后背。是她不够谨慎才害了南宫瑾和骆蝉,她没有想到五哥哥会又一次利用她,她更想不到一直对她疼宠有加的五哥哥会那么残忍。

马车里两个女子的哭声此起彼伏,无不悲痛苦涩,谁也没有注意远远绝尘而来的两骑快马,马匹越走越近,来人脸上焦急的神色也愈来愈清晰。

唰的一声,车门被人惶急的拉开,夕阳猛灌进车内,彼时显得一点也不温柔,可是夕阳中那张满是忧色的脸却是骆蝉熟悉的温柔。旒毓!她浑身一震,空洞的眸子闪过一丝巨大的痛苦,挣扎着挪移着想要躲到角落去。

“小蝉。”骆蝉的动作让风旒毓心底一滞,疼惜的上前把瑟缩的她拥在怀里,坚毅温暖的手臂不住的颤抖着,出卖了他佯装的淡定,“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芳菲一瞧是风旒毓来了,识趣的跳下了马车,给他们二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能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瑾已经死了,她不想再看着任何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人因为她死去!她就是个扫把星,别碰她,碰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别再碰她!

“别管我,求你了。”她揪着风旒毓胸口的衣料,带着浓浓的哭腔一直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声音越来越低,好像抽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虚无缥缈。

“你别说话,好好睡一觉,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风旒毓忍着郁结在心中的悲愤,放软了语调一遍遍的安抚着怀中的人。

太过自责和痛苦的风旒毓并没有发掘鼻尖萦绕的异香,但是这并不代表和他一同来子皓不会发现,萧墨翎的人之所以找不到子皓,是因为风旒毓的人发现北辰枭在找子皓的时候就秘密带着子皓离开了原来的住处,为了掩人耳目他也一直没有固定停留在哪了,这一次会出现也是因为骆蝉身上的毒。

嗅到异香的子皓倏地蹙起眉头,跳上车惊怒到,“旒毓,她不对劲!”

闻言,风旒毓松开怀里的骆蝉一看,才惊觉自己胸口湿了一片,竟是黑紫色的血浸透的,而骆蝉则是半眯着双眸,苍白的脸上隐隐窜起一条青紫的浊气,口里还不住的往外涌着鲜血。

“怎么回事,她到底怎么了?!”风旒毓脸色一白,不觉提高了语调质问道,车外的北辰芳菲听到风旒毓惊怒的喊声,探进头一看,怔怔的掩着唇,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子皓面色凝重的掏出一个翠色的瓷瓶,先为骆蝉服了续命的玉露丸,最后开始搭脉诊治起来。他拧眉检查了半晌,忽然惊异的瞪圆了双目,伸指在骆蝉心下一寸的地方轻轻一按,那细微的凸起感只是一瞬便又倏地消失不见了。

子皓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这不得不让风旒毓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又上了几弦,他暗暗吸了一口气确认到,“她到底......”

“剑走偏锋,她用的是极其危险的一种法子。”子皓不敢懈怠,一边解释一边把骆蝉放平,从随身的布袋中解下自己惯用的针囊,小心谨慎的施针走穴,“她为了抑制毒性在心口镇了银针,方才因为悲恸情绪波动过大便触动了银针,现在银针游走于气血之中,气脉紊乱,就是我如果再晚一刻亦或是稍有差池都无力回天。”

子皓每说一个字风旒毓的心便痛上一分,他知道这个时候子皓不会说假话唬他,便不动神色的守在一旁,祈祷着她的平安。夜幕降下,他和芳菲便在车内为子皓掌灯,车外寒肃冷冽,车内的人却皆是汗流浃背,一切静谧的只剩下沉缓的呼吸声和极慢的心跳声。

直到骆蝉脸上的浊气渐渐退下,子皓才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湛湛的收了最后一根银针。

“四嫂怎么样,没事了吗?”芳菲借着昏黄的烛光瞥了一眼昏睡的骆蝉,心头的不安还盘踞着没有半分消退。

子皓还是第一次听芳菲喊骆蝉四嫂,先是一怔,然后颇为为难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