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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常笑的信(下)死生在手(上)

看到这儿,风啸寒神经一紧。难道?难道游贤木和常师弟失败了,是水云凌杀了常师弟?

小玄!这怎么可能?小玄怎么会是水云凌?

风啸寒不愿相信水白玄就是那个被千万人认为是无意楼叛徒的水云凌,他是打心眼里认识水白玄的,从他们第一次眼神的交汇,到后来的生死相依,他相信水白玄的为人。另外,对于流言,风啸寒向来是半信半疑的,绝不轻信,但也不敢轻易否定。

“事实上,听到凌哥还活着的消息,我是既兴奋又担忧。因师父命我打理山庄,我只好让阿木先行一步,待我将重要事项交待给众位师兄弟后,再下山。然,我却并非要去杀凌哥,而是想去亲口问他整件事情的真相。”

“师父,您与江伯伯是至交,您也清楚水云凌的为人。我想,您应该也和我一样坚信:杀江伯伯的另有其人。我此次前去古渊城,也许不会见师父,请师父原谅我,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而破坏了中秋九顶的盛会。您放心,我不会让阿木杀死凌哥,我一定想办法解开我们三个人心中的谜团。”

风啸寒看到这儿不禁大吃一惊,因为他想起了半个月前在泛海林与楚原的对话:“是谁杀了他?”“不知道。水白玄说是为救他而死,却不知凶手是谁。”

这么说,小玄真的就是水云凌?而杀死常师弟的,是这信中所说的游贤木?不,不,游贤木既然是常师弟的结拜兄弟,又怎么会下此毒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另外,有一件事要告知师父您。听阿木说,大师兄和自称水白玄的凌哥成为了朋友。如果我没能见到大师兄,希望您能够替我转告他:我,常笑,愿以性命来担保凌哥的为人。待我弄清一切后,自当速回山庄。”

我又何尝不能以性命来担保他?风啸寒一声苦笑,常师弟,你总忘了自己的生,去担忧别人的死。

伴随着一声长叹,风啸寒将这封信从头到尾反复看了三遍,不愿漏掉任何隐藏的细节,终于是大致上了解了常笑古渊之行的缘由。然而对于常笑的死,游贤木所为?风啸寒不敢肯定,他也不知道游贤木是什么人,这一切应该可以从水白玄那里得到答案吧!

他紧紧攥着常笑的信,抬头仰望蓝天,久久静立在那里。这姿势在师弟们眼里,像极了曾经的铁云山,不,比铁云山还要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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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山暮霭,夕日金辉,点点坠成平野之上的万家灯火,昏暗又明亮。

谁也不能阻止这样的一条路,无止境地向远处延伸,然而能够做的事,除了停下来,也许还有折返。

水白玄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的目的不在远方,山已在脚边,一片黛绿的山林将几处建在略微高出的地势的建筑檐角包裹。逍遥山庄就坐落在此!

风啸寒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也绝对没有想到,来找自己的会是水白玄。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情绪都包含在其中。一个月多间,仿佛已过了十年,风啸寒只觉自己老了,苍老得举步维艰。

在得知常笑死的时候,在眼见铁云山死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不如此刻如此难以言喻。这时候,他浑然忘却《逍蝶简梦》,浑然忘却《列子御风》,他有一股冲动,来到水白玄面前,问他,过得好吗?

夫列子乘风,泠然善也!《逍蝶简梦》所附的上乘轻功!风啸寒决计料想不到,真有列子其人,早年念到此句,只觉天方夜谭,乃是开派祖师所绘之构想。未曾想,列子竟与祖师有莫大的关联,《列子乘风》乃传自此人,向为逍遥派不传之秘。

然,纵是此刻风啸寒身负《列子乘风》,他的步履却是稀松而平常,他努力按捺心中的激动与疑惑,一步又一步地走着,路过后园,路过九曲长廊,路过天井。

他看见了那一袭白袍,在风中袍子微微飞扬,水白玄背对着他。

这一刻百感交集,风啸寒已说不出话。

然而,当水白玄转身那一刻,两人竟相视而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长如十年的一个月,弹指而熄。

“小玄。”风啸寒低声道。

“寒哥。”

就如在古渊城的岁月,就如两人初识的那一刻,没有半分尴尬,没有半分拘束。像是,两个人初遇,在泸徽湖岸上,而那时候不再是相背离去,而是风啸寒与水白玄相视,然后提步,就那么相识。

“铁前辈他。”水白玄艰难地问道。

“他很好。”

“那就好。”

寻常的问候,像是铁云山仍在游历天下。

“你呢?”

“我很好。”水白玄道。

“我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会知道。”水白玄平静地说着,他在等风啸寒,他知道风啸寒嫉恶如仇,如果知道他就是弑父的水云凌,一定不会徇私。这也是水白玄来此的原因!唯有风啸寒,能够为他解惑,如果得不到风啸寒的谅解,他宁愿身负弑父之罪!

“我知道。”风啸寒又重复了一次。

水白玄沉默,他还在等风啸寒开口。

“师父临死前,要我保护好你。”风啸寒又道。

水白玄更奇,这是为了什么?

“常师弟。”风啸寒缓缓地道,“他走的时候很安详吧?”

水白玄忍住痛苦,点了点头。

“我不会让他白死。”风啸寒以一成不变的语气继续说道。

水白玄默然,他决计没有想到,与风啸寒见面的情形会是此般。这一句话,包含了两个意思,风啸寒会像常笑一般以生命保护水白玄,风啸寒不会放过游贤木!

“杀他的人,我也已经知道。”风啸寒继续道。

“你会杀了他。”

“我不会让他活着。至少不会让他活的比你自在。”

“寒哥!”水白玄望着风啸寒。

风啸寒也望着水白玄,道:“青衣呢?”

“走了?”这回轮到风啸寒奇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以她的性格,怕明阳城少不了她。”风啸寒道。

末了,风啸寒竟笑了,水白玄感到一种错觉,浮现在脑海中,那是只有常笑才有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