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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节阅读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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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肖氏一顿,“你身子骨还虚着,我去煮粥。”

“我自己会煮。”林花枝说完这话,从床上起来,借着月光摸到窗户旁,点燃了油灯。豆大的灯光虽不明亮,可是却带着温暖,吹散了一夜的寒意。

抬头,林花枝在脸上挤出一笑:“你再睡一会。”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她说了谎,她不会煮东西,陈素月可从来不会煮东西。

月亮已西沉,东方天地交汇处渐渐泛起了灰白,恐怕一会太阳就要出来了。站在有些阴冷的厨房里,林花枝拢好身上的衣服,当对面的厢房安静下来时,她走出了院子。

这是江东府的西城,在陈素月的记忆里从不曾到过这样的地方。杂乱的街道,幽深的巷子,低矮破败的房屋,虽然不及天亮,可是四周渐渐传来吵杂的声音,一天又要开始忙碌了。

站在陌生的巷口,林花枝不知道她该何去何从。

“林家姑娘,你要去哪呀?”就在林花枝不知所措时,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回头,一辆破旧的驴车上,一个女人冲她笑着。林花枝记起这女人姓龙,前两日她病时曾来家里探望过她。

林花枝左右看了看,委实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走,看了一眼驴车上的女人,她走了过去:“我要去城东,我赶时间。”这不是请求的句式,当然在林花枝看来,这并没有不对的地方,说完,她跳上了驴车。

龙大姐呵呵一笑:“赶巧我也去城东送火炭去,一路走吧。”

这个时候,林花枝才发现驴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火炭,低头一看,裙摆上早已经染上了黑色的炭灰。不自然的皱起眉,她脸上全是厌恶。

“妹子,你一大早要去城东做什么?你这身子还没好,想找活做也该等身子好了再去。”龙大姐显然是一个极度热心的人,一边赶着驴车一边和林花枝扯着家常。

林花枝没有出声,一来她没心情,二来她不愿说话。她寒着一张脸,眼睛一直落在裙摆上。

龙大姐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把林花枝的不出声自动理解为身子虚弱。一笑,从身后的提箩里拿出一个馒头递了过去。

“妹子,没吃东西吧?来,大姐这馒头才蒸出来的,还热乎着,快吃吧。”

林花枝一怔,抬眼愣愣看着龙大姐手上的馒头,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直到龙大姐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她才抬手接过。

“妹子,吃吧。不够,姐这还有,管饱。”

林花枝看去,龙大姐脸上是豪爽的笑,自然而大气,毫不做作。

犹豫了一下,林花枝才轻轻咬了一口馒头,热乎乎的食物顺着嗓子滑入胃里,身子也暧了起来。很美味,她以前从不曾吃过这样的馒头。没由来,林花枝心里的某个地方软了下去。

到了城东,林花枝跳下驴车,临走时她冲龙大姐笑了笑。

她去城东干嘛?按规矩,今天是陈素月的头七,家里的亲人要去城东的宝华寺为她唱经作法。管家和奶娘一定会去,最重要的是,她想去见一个人。

从江东府的东城门到宝华寺,一路上撒满了白色的纸钱,风一吹,扬起的纸钱让这天色有种莫名的阴沉和悲伤。林花枝一路走来,分不清心里是该喜还是该悲。喜她的重生?还是悲她的早逝?

等她带着一颗复杂而郁闷的心到了宝华寺时,她越发的张惶而不安。

往生的《金刚经》从寺院里悠悠传来,远远看着站在寺门外披麻戴孝的陈府家丁婢女,林花枝觉得这是佛祖给她开的最大的玩笑。

她活着,可此时却在见证着她的死亡。

人生最悲哀的事恐怕莫过于此吧。

一直到了午后,林花枝才见宝华寺庙门打开,陆续从里面走出人来。远远看了半晌,却很意外的发现,人群当中不见管家和奶娘的身影。

她心下起疑,今天这样的场合,管家和奶娘去哪了?

不容她多想,她的眼光一直定在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年青的男子,一身玄色长袍让他看上去更加清瘦,头上束着白玉簪,眼睛半垂,虽只见半张侧脸,可是高挺的鼻头下,嘴角微微向下垂着,林花枝知道此时他心情一定不好。

他是在她为伤心吗?

只见那男子低声和主持智能大师说了几句话后,便一个人独自往后山走去,林花枝忍不住跟了上去。

后山的禅房旁是一片竹林,那里有一处幽潭,早年陈素月独爱此处,在她父母去世后,她曾在宝华寺这禅房里住了一年。以前陈素月曾说过死了就在宝华寺旁建个衣冠冢,如今林花枝跟在那男子身后,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果然,那男子穿过竹林,在幽潭边上,林花枝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衣冠冢,眼睛里慢慢扬起水汽,说不清是为她还是为了他。

“严公子,请节哀。”守在一旁的小沙弥念了一声法号,双手合什一揖便从后门进了禅院,独留那男子一人。

然后,她听到那男子低声说:“素月,为夫来看你了。”

林花枝记不起来,当她还是陈素月时,她最后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可是现在,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抬手紧紧捂住嘴,林花枝真想就这样冲出去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场。

那男子,便是她的相公,严少白。

第三章 背影

和陈素月在江东府的恶名不同,外人说起她这相公严少白,大多会先赞叹一声他博学多才、温文而雅,然后才会长长叹息一句——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娶了一只母大虫。

陈素月从来没问过严少白,他喜欢她什么。对于她而言,只要她喜欢他就足够了。

是的,陈素月一直喜欢严少白,以前是,现在还是。

当听到严少白站在陈素月的衣冠冢前问她会不会寂寞害怕时,林花枝心都碎了。

真想就这样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可是……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和粗糙的双手,林花枝没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她该以什么样子去面对严少白?又怎么去说明发生的这一切?

说陈素月没死吗?说陈素月重生了吗?可是此时她早不再是陈素月,她是林花枝,将来,以后,她只会是林花枝。

紧紧抿着嘴,林花枝只能两眼含泪看着严少白的身影。内心是无限悲叹,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却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如同天涯海角,漫漫长路。

“谁在哪?”严少白突然回头,向竹林深处看去。

悲伤在自我小世界的林花枝一惊,下意识抬眼看去,原以为是严少白发现了她。可是细看,严少白看的方向是竹林的另一头,正好与林花枝所在位置相反。

细细索索的声音从一排茂密的竹子后面传来,一道素白身影渐渐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女人,精致的脸上粉黛未施,此时一脸愁容,看着她对面的严少白,幽幽轻叹:“你可别伤了身子。”

听到这声音,仔细凝神看去,林花枝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女人是——崔婷?她怎么在这?

显然,严少白也和林花枝一个心思:“你……你怎么在这?”语气里不满多过惊讶。

崔婷慢慢走了过来,立在严少白身前,转头看着陈素月的衣冠冢半天,才回头道:“我好几天不曾见你,知道你今天会来这,所以……”她没把话说完,可是这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胡闹。”严少白喝斥了一句,四下看了看,几不耐烦的开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先回去,过几天我自会去找你。”

躲在一旁的林花枝把身子又往暗处缩了缩了,严少白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别扭?不等她细想,那边的崔婷低垂着头,幽幽埋怨了一声:“可是,我想你。”

林花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早知道崔婷这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可是这样的说话,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心头,莫名一阵阵火大。

再看严少白,久久不出声,眼睛落在了小小的衣冠冢上。

有风吹过,四下回响着竹叶的婆娑清响,一片青翠竹叶轻轻地在空中回旋,慢慢落在他与崔婷之间。在深绿的背景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奇异而和谐。

“今天是她头七的日子,你回去吧。”终于,严少白沉着声音低低开口。

这次,崔婷没再说什么,深深看了一眼严少白的脸,在衣冠冢前福身一揖,默不作声转头离开。

在她身后,是严少白的注视。

林花枝自然看到,此时,心里像堵着一把火。如若说之前是心伤,那么此刻心里涨涨的全是说不出口的酸楚。

崔婷,严少白的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他遇到了陈素月,也许此刻崔婷是他的娘子,他是崔婷的相公。林花枝苍白着脸静静站在严少白身后,目光复杂的着着他的背影。

正如之前所说,她做陈素月时,从不曾问过他是否爱她。而此时,她却想知道,曾经,他爱过她吗?是呀,她都快忘了,在此之前,陈素月似乎好久都不曾和严少白好好说过话。

曾经有一瞬间,林花枝以为她和严少白是幸福的。可是当崔婷出现后,她才惊然发现,原来事实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此刻,严少白脸上那心伤的神色又是为谁?

林花枝努力在回想,在陈素月死之前,严少白在哪?他都做了什么?

可是就如同她不知道陈素月怎么变成林花枝一样,她找遍记忆,也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到严少白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确好久好久好久没和他说过话了。

只有几步之遥的两个人,如同站在世界的两端,她看不懂他的伤心,他看不到她的存在。

心里再次悲叹,林花枝突然不知道,未来将是什么。

直到太阳渐渐西下,严少白离开禅院,林花枝才慢慢走到衣冠冢前。

衣冠冢前的木牌上只有五个大字——陈素月之墓。

低低冷笑一声,林花枝认出那是严少白的字,也许他曾爱过陈素月,也许他从不曾爱过。可是,可是,不管爱过与否,她不想只是寂寞的“陈素月”三个字。爱妻也罢,严陈氏也好,最少可以知道她曾有过爱人、家人,而不是孤单的陈素月。

到头来,她只是陈素月,江东府出名的,人见人恨的陈素月。

“陈素月,最后,你还是一个人。”忧伤的声音低低回响在竹林里,透着心酸的寂寞与悲伤。

在天黑之前,林花枝进了宝华寺。在肃穆的佛堂里,她为陈素月上了一柱香,她不知道该期希什么,只是当以后再说起“陈素月”,那将会成为一段回忆。

未来,在林花枝面前,是白茫茫的迷雾。

当林花枝带着满腹心事从宝华寺出来时,她很意外的看到了迎面急匆匆走来的林肖氏和林雨阳。

“花枝。”

林肖氏远远看到林花枝,急步上前,一副紧张的不得了的样子,上上下下好好一番打量,最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林雨阳却怒极了:“林花枝。”他吼了一句,“你他妈的就是要折腾死人吗?合着跳河死不了,你赶情准备出家做姑子吗?”

被林肖氏搂在怀里的林花枝淡淡的瞅了林雨阳一眼:“我他妈的也是你亲娘,还有……你要是知道哪家和尚庙收姑子,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得,本来极怒的林雨阳被林花枝这一打岔,也气不起来了。合着原是他的错了?

瞪着林花枝,林雨阳大口大口喘气,本来想大骂一通,可是未出师身先死,后面想说些什么也都统统忘了。

一旁的林肖氏打了圆场:“雨阳你就少说几句。花枝,这天黑了,咱们回家吧。”这后面的话里多了几分小心,她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林花枝。

抬眼,就见林肖氏眼里毫不掩藏的担心和牵挂,那样的真,那样的纯。心底最深处有一个地方沿着早上和龙大姐在一起时破开的口子慢慢软了下去。再看林雨阳,脸上虽是怒火,可是眼底最深处的担心是骗不了人的。

心从软的地方升腾起淡淡的温暖。

林花枝好一会才低声嗯了一下,然后温顺的跟着林肖氏,与林雨阳一并往城里走。

西下的太阳余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一眼看去,三个人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是那样的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