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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三人夜探乱葬岗

“……十年成败倏忽逝,大梦浮生醉一方。”老说书人讲完开场诗,就开始了下面的故事。常疯咂吧咂吧,这诗前面六句真是毫无讲究,但最后一联还颇有点意思。他看堂上的老人头发花白,弓着腰,说话声音不大,脸上有上了岁数而长出的斑点,身边坐着一个女子,不时给他添茶到水。

伊素想他说的有道理,她一拍桌子站起:“好,我去找人问?”

“啥?”常疯还在看那老说书人,没反应过来时就见伊素已经走了出去,一桌一桌地和人搭讪。

常疯还怕她直奔主题引得旁人忌讳,但看样子伊素是先和人嘘寒问暖打两句招呼,然后慢慢引导,每桌都花了不少时间。

常疯坐在那嗑瓜子,听着老说书人讲了一段江湖男女痴爱纠缠最后双双隐逸的故事,拍拍手叫声“好”。他见伊素已经问了十几桌下来也无所获,放下瓜子道:“不行啊,我得去帮忙。”

匡琴言也要动,常疯立刻把她按下:“小祖宗你不会说话,别惹麻烦,在这看住我的酒别叫人收了去。”

匡琴言不满地嘟嘟嘴,她不喜欢这里嘈杂的环境,眼见着常疯找了一桌坐下迅速与人攀谈起来,只好双手撑着头无聊地听人说书。

他们在这里坐了一下午,说书人说了一下午,常疯和伊素也问了一下午,两人晃荡来晃荡去,惹得店里人都开始盯住他们提防着。

匡琴言在桌上趴的身子都僵了,茶楼里人也少了起来,伊素和常疯坐在说书台前一个空桌上两人都是精疲力尽。

“我就不应该信你。”伊素拿起茶壶倒了一大杯水喝上。

常疯拿过茶壶往嘴里倒,边倒边摸出两文钱扔给赶过来收费的伙计,他大喘一口气,想不通道:“不可能啊,改明我们再去去驿站烟花巷?”

“我看是你小子想去逛青楼吧!”伊素推了他一把,弄得常疯一口水没咽下去咳了半天,引得匡琴言赶紧上前问情况。

三人在台前正说着各自的话,台上的说书人“呵”的一笑,让三人同时转头看去。

老人家正喝水润喉,擦了下嘴角。他看着常疯道:“小伙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费了功夫。”

常疯听到后不服气道:“老先生此话怎讲啊。”

“茶楼驿站烟花巷,这茶楼你不能挑城里的,要挑城外的。”老人家整理自己说书案上的东西,把惊堂木摆好,“城里走的是市井小民,城外走的才是江湖游者,见多识广的在外头,不在里头。你运气好能碰上,运气不好,就是白忙活一场。”

这么一说常疯想起好像是这样来着,他立刻收了脾气摸摸鼻子咳道:“老先生说的是,说的是。”

匡琴言听这两人说话一来一回是常疯占了下风,马上就跳出来给常疯找场子:“老先生见多识广,应该也知道杀人挖眼是个怎么回事了吧!”

这么直白的话也只有匡琴言敢如此冲撞地说出来,不过她问的正对,全茶楼的人不知道的这个说书人不一定不知道。常疯拉了一下她,想给老说书人赔不是然后再问。

看不出台上的老说书人有没有怪她莽撞,老说书人只是又呵地笑笑自语了一句:“又是个神颠梦倒的人。”

“什么?”老先生说的小声,常疯也听得含糊。

老先生摇摇头:“你们一直在场里问这事,杀人挖眼,老夫年龄大,恰巧听过一些。”

伊素听他说知道,手一握紧静等下文。

“会做这事的人估计就是匪了。”老先生茶刚见底,他旁边的女子立刻补上一杯,“人死的时候,生前看见什么眼睛里就留着什么。匪人打家截道,脸不能让人看见,看见的就杀,杀完了要挖眼。”

“那贼也要蒙面,被看见也要挖眼?”匡琴言问。

“贼性怯,只杀不挖,拿了东西就走。匪性悍,抢了东西有时间挖。”老说书人说着笑笑,“估计你们的朋友死前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

常疯听后思索着,摸着下巴道:“乱葬岗周围活人少,一般匪都选大道出没不会在那,怎么就会去杀小石头呢。他看见什么了会让人去杀他……”他念叨着望向伊素。

伊素见他眼神估计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点头。

“好,马上就走!”常疯有了目标,向老先生转手道谢,“老先生怎么称呼?”

“姓步。”

常疯行拱手礼,伊素也跟着他行礼:“多谢步先生了。”两人说完就往外面走。

“喂!你们要去哪!”匡琴言见两人一起走出去大感不解,赶忙追上去问道。

常疯赶着时间,头也不回地解释道:“去乱葬岗!”

老说书人抚着白胡看匡琴言紧紧跟住常疯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坐在台上,看下面自带些俯视。他又摇头笑了,这次笑里不屑之意毫无保留:“世间总有这么多神颠梦倒的人,最无聊了。”他话说完,身后的女子默默瞧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不发出一点声音。

三人离开茶楼的时候天才有点暗色,但现在天黑的快,等他们走到乱葬岗已经整个成了漆黑一片。

乱葬岗在一个小土丘上,土丘多是石头,树木在这看不清的夜里以一种极为怪异的样子生长着。寒风阴冷,匡琴言搂住常疯的膀子,不时踢到一个小石子都要惊声尖叫。

“要不你先回去?”常疯膀子上清楚地感受着一股不一样的柔软,他侧头看就差把另半个身子也凑过来的匡琴言问。

“不,不要。”此时让她一个人再回头走是怎么也做不来的,匡琴言小声道,“我不打扰你,一起走吧。”她说话哆哆嗦嗦,一方面是冷的,一方面是吓的,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往前走。

脚下踩到木质发出的细碎声音都在夜里被无限放大,弯成一条细线的月亮也被黑云盖上,时不时露出一些惨白的光。他们越往前味道就浓郁起来,一种肉被放在泔水里腐烂几十年后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之间。

三个人在路上小心的走,越来越靠近乱葬岗的尸体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