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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凶地

在中国,自古以来,风水玄术中就有阴宅和阳宅的说法,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风水能够排在这么靠前的位置,自然有其道理。

爷爷告诉我,风水中的阴宅(即死者的坟地)里,所葬之人的骨头中含有一种特殊物质,可以用来联结与其有血缘关系的现世之人。

也许这就是中国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注重门当户对,血脉传承的原因吧。后人通过风水师的寻龙点穴之术找到一个好的风水宝地,从而让这个联结更加牢固密切,使得祖辈的福荫庇佑子孙。于是乎,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故去的先人若有心愿未了,或是有灾祸即将发生之时,便会托梦传话。

后来我们才知道,就在她母亲出事的前一周,她一直梦到她的父亲,令她觉得奇怪的是,父亲去世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梦见过。可就在最近这段时间,她在晚上一直都会做这样一个噩梦,梦里她的父亲在一个光线幽暗的地下空间,整个人被一缕黑色的雾气缠绕,还拼命地挣扎让阿河救他。

阿河也不敢将此事告诉她母亲,因为她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在她母亲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父亲。她经常看到母亲在深夜失眠时,拿起柜子上父亲的照片,静静地倚靠在床头,一夜到天明。所以她才不敢,她怕这个小小的噩梦也会压断母亲内心深处那根紧绷的弦。于是阿河只好打电话给抠鼻。

“陈师傅,如此说来,莫非真的是我姑父想要叫阿河帮他了愿?”抠鼻一脸惊讶的向我问道。

对于这类事情,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不敢轻易下定论。因为我也是听爷爷偶尔提起过,再加上这么多年,凭借我自己看相算命的经验来看,一个人运势好坏,与其家里的风水关系并不是很大。

常言道:“人杰地灵”何谓人杰地灵,就是说若是一个人的品德好,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不会影响他的发展。反之,一个人品行不佳,居住的地方风水再好,也无济于事。而阿河的父亲去世,在我看来他们村的风水并非关键之处。一时间,我也紧皱眉头犹豫不决。

这时候,阿河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出言道:“陈师傅,不必为难,有话直说便是。”

我看着她们母女期待的目光,心里觉得如果跟她们实话实说定会令其伤心。我实在做不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于是我硬着头皮说道:“此事定有蹊跷,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亲自去阿河父亲埋骨之地查看一番为好……”

由于天色已晚,我们便在医院附近的旅馆歇下,约好明日清晨动身。因为阿河父亲埋葬的地方在长白山南坡附近。

第二天清晨,我们早早的就起床,去搭乘前往南坡脚下唯一的一班车。由于此次只是去看一看阿河父亲的坟墓,所以除了背包里携带了些许干粮,就只随身携带了天蓬尺。听阿河说山上有个村落,不必担心吃住的问题。

原来早前阿河父亲也和村落里的村民做过人参买卖的生意,关系一直都很好,即使父亲去世已久,阿河也会经常带朋友去村里玩。

阿河还说,长白山南坡虽然属于白山市,但大部分区域在长白朝鲜族自治县。这里的民俗风情,早已和朝鲜相互交融,是一道独特的风景,更加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地形是世界上罕见的苔原河谷湿地,成片成片的松桦林带和许多的大峡谷。

一路上,开车的中年老司机,十分的热情好客。当他得知我是南方人的时候。不断的跟我聊天。小到这里的风土人情,大到当初抗战时,这而的位置有什么军事意义都能够跟我说上几句。不得不佩服,东北人的热情。

车行驶在路上,两边白茫茫的一片,地面上的雪积得有小腿那么高,我们乘坐的车只能开在雪已被铲好的固定道路上。

经过了三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到山脚下,我推了推坐在我旁边睡着的抠鼻,背上昨晚准备的行李,与大家一起步行往山上去。?

“陈师傅,等等我。”刚走没几步,只听得后面的阿河快步追上来,拿下背在身后的一个条形黑袋子,呈到我面前说道:“陈师傅,这对日本太刀,是我父亲当年在东北老家,一次象棋比赛中,赢了一个日本人所获得的战利品,此事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谢谢你的出手相助,这对太刀在我手上也没有用,我想把它赠送于你。”

阿河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黑袋子,这是两把一长一短的黑色太刀,长的那把大约五尺,短的那把大约三尺,而更让我惊讶的是,两把太刀竟都是采用日本传统方式打造的军刀。这种“阵太刀”,刀柄以珠粒细密的白色鲛鱼皮包裹,并用丝带编花缠绕,刀柄近护手处用“竹钉”贯通固定刀身。护格为铜镀金镂空,刀刃近护手处有日本刀特有的铜制夹刃。

阿河将两把日本刀插入雪地中,双手握住刀柄缓缓地拔出刀身,寒芒一闪,只见刀刃上有血槽,形制为日本刀中所称的“棒槽”式,即一条血槽由本直贯刃尖,银白色的精钢制成,一看就知道此刀是纯手工制造,用“油脂”和“动物尿”局部焠火,千锤百炼而成。

说实话,当阿河拔刀得那一刻,我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这对刀。可爷爷从小就教育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何况现在是阿河最困难无助的时候,她把我当成现在唯一能够信任的人,若我现在接受馈赠岂不是趁人之危。于是我连连摆手拒绝道:“使不得使不得,阿河你太客气了,我跟抠鼻是好朋友,这次我来东北也是抠鼻请我前来的。路途之中尽绵薄之力也是理所应当的,这刀我是坚决不能要的。”

阿河听了我的话后,站在原地不发一言,双眼紧紧地盯着我,一副不接受就不走的架势。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一旁的抠鼻脑筋转的快,笑着上前道:“阿河,你别这样子,看你把陈师傅为难的。”边说边把阿河手中的刀插回刀鞘,转身拿到我的面前道:“陈师傅,我表妹看你在这事上颇费心血,就是想要报答你一二。要不这样,咱们各退一步,这对刀你就先暂时收着,这次我们上山指不定会碰上什么危险,到时候倘若真遇上事情了,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到时候还要有劳陈师傅多出力了。你看如何?”抠鼻这番说辞十分圆滑,让我更是不好推辞。

我想了想只好答应道:“那我在此先谢过了,这对刀我暂时先收下。”阿河见状开心地拿起黑色条形袋子帮我把刀套好。

我们踩着积雪上山,山势也不算陡,是比较平缓的上升。再加上我们带的行李本来不多,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阿河还跟抠鼻一起用雪球砸我,我几个闪避,但最终还是中招了。雪水顺着脖子滴落到衣衫里,带着沁入皮肤的寒意,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躺在雪地里,仰望这片没有被污染的冰雪世界。

就这样我们爬了半个小时后,登上一个山坡,再往下是一个地势低洼的村落,整个地形呈凹陷状,眺目远望大约一千米处的村南有座独立、浑圆的山包,犹如孤顶子一般。与这凹陷的村落中央,形成了一个极其凶险的杀局。

大自然的奇妙之处就在于,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能够产生最美的东西。放眼望去村中的房屋全是木柱、木墙、木瓦的木刻楞。黑色的木头,被皑皑白雪所覆盖。是黑与白的融合,是白与黑的斗争,才产生了令人炫目的美景,让人仿佛瞬间跨越了上百年的时间,看到当时山民们是如何就地取材,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了在原始森林中这独特而具有生机的风景线。

“走吧,再往下百米左边的那个小木屋就是我朋友的家了。”阿河边走下坡边说道。

这下坡的路还真的不太好走,几乎是半垂直的角度,原本的路也被雪覆盖了,据说这个村的村民只在冰雪融化的时候才会出村,并且很少出远门。我们基本上是半滑着才下了坡。?

走到村落的主道上,两旁木屋门口偶尔出现几个村民,都是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带着“雷锋帽”。看到我们一行人进村大家都是一脸好奇,不过看到阿河的时候,村民们都微笑的和她打招呼。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阿河朋友家,也是一个门口旁堆满干柴的小木屋。

“咚咚咚”

阿河敲着门,口中喊道:“尤叔,尤叔,开门我是阿河,我来看您来了。”

“吱……”不一会儿,木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魁梧,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这时,伴随着飘落的雪花,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忽然一阵阴风吹起,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