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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所以 是梦想

紫发青年行进速度风驰电掣,一个纵步之下,身形便飘出数十丈的距离,这般速度却是超过了莫明的想象。

看着四周那扭曲变形,迅速后退的景物,莫明伸手挡在脸前,以遮住那不断袭来的狂风。而后,莫明苦笑开口道:“费兄这般急速,想来之前我便是不回来自投罗网,也是逃不过费兄的追捕吧!”

那紫发青年费沃斯笑道:“莫兄,这炼气期和金丹期的差距,本就异常巨大,我又是这金丹期之中的顶尖存在!实力而言,与莫兄的差距自然更是巨大!”

说着,紫发青年扛着莫明来到了一处隐蔽的传送阵内,而后紫发青年运转法力,向脚下的传送阵轻轻一按。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莫明与费沃斯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内。

莫明睁开眼,眼前出现的却是一片陌生的山脉,山脉绵延高耸,山顶之上,覆盖着的厚厚积雪反射着冷色的月光。莫明二人身前,则是一片不大的湖泊。

莫明看了眼身旁树木上那细长的针状树叶,又抬头望了望那头顶之上,已是高悬的明月,心中已是有数:“这次传送的距离,定是很远!”

紫发青年将莫明放到地上,而后伸手一按,那地面上刻画的传送阵顿时间碎作数块残石。

紫发青年笑了笑,对莫明道:“莫兄,我们如今已是远离枫叶南国,倒是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了!我这里有一些干粮,莫兄要不要吃一些?”

莫明看了眼身前的湖泊,笑道:“干粮有什么好吃的,费兄,你且去捡些柴火,我们烤几条鱼吃!”

紫发青年笑着应道:“也好!那我便去捡柴火!”说罢,紫发青年转身便向树林中走去,似乎丝毫也不担心莫明会借着机会逃跑。

眼见紫发青年消失在树林深处,莫明轻叹一声,而后下湖抓起鱼来。湖内鱼儿肥大,莫明费了些力气,连捉了七八条鱼来。

莫明取来树杈,将鱼一条条串好,而后仔细处理起鱼鳞内脏。莫明做的仔细,因此过了好一阵功夫,才将所有鱼处理完毕。又过了一阵,紫发青年的身形才从树林中再次出现。

紫发青年笑道:“莫兄,抱歉,这里气候湿润,可用的燃柴着实难寻,故而多花了些时间。”

莫明笑了笑,将柴火接下,从紫发青年手中拿过火种,升起火来,而后摆手道:“无妨,我也刚处理好鱼肉!费兄,身上可带有食盐?”

紫发青年点头,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莫明,而后叹道:“我还以为莫兄会试着跑上一跑呢!”

莫明将鱼肉架在火上,而后笑道:“不急,先吃饱再说!费兄,我的烤鱼技术可是千锤百炼来的,你可有口福了!”

紫发青年看着从容料理鱼肉的莫明,神色间的惋惜更加浓厚了,他轻声开口:“我真是越来越欣赏莫兄了,若莫兄不是身怀妖王血脉,若我不是不死殿所属,该有多好!”

紫发青年望着那火堆上跳动的火苗,再问道:“莫兄,你便当真不考虑,与我结伴,浪迹天涯去吗?”

莫明笑了笑,看着紫发青年的眼睛道:“费兄,你应该知道我妖族处境艰难,我又如何才能做到那浪迹天涯的逍遥心态呢?”

紫发青年低头,看了看那变身取消后,十指上仍旧残留的可怖利爪,皱了皱眉,而后谈笑道:“但莫兄总归可以先随口应下,以此留下性命,争取时间,也总归会因此多一些逃跑的机会不是!”

莫明回以微笑,朗声道:“那可是费兄的梦想,我又怎忍得面对着赤诚相邀的费兄,在这费兄的梦想之上,去写上它一个大大的谎字?!”

紫发青年猛然抬头看向莫明,先是神色诧异,而后紫发青年嘴角翘起,笑出声来!笑声渐大,直至,青年的眼中笑出了眼泪。

篝火蹿的旺盛,两人相对无言。莫明将盐巴洒在即将烤熟的鱼肉之上,一瞬间,空气中烤鱼香味弥漫。

莫明抬手,将其中一条烤好的肥鱼递给紫发青年。

紫发青年正打算伸手去接,眼角却突然瞥见手上那扭曲的利爪,下意识地便将伸出的手掌又收了回来。顿了片刻,紫发青年回过神来,再次伸手接向烤鱼。

那十个扭曲的利爪,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是那样狰狞。

莫明拿起另一条烤鱼,而后叹息问道:“费兄,你既有如此美好的梦想,为何要为那个什么不死殿做这些...违心的事呢?”

紫发青年叹道:“一入邪道深似海,那不死殿里都是一群疯子,握着我诸多把柄,却不是我想脱离,便能够脱离的!”

莫明了然,而后疑问道:“那费兄之前说周游世界....”

紫发青年看着莫明,露着微笑,却给人一种在恸哭的悲伤:

“所以说,那是个梦想啊!!”

莫明动容,而后哑然。却见紫发青年掏出两壶酒来,扔给莫明一瓶,而后兀自将自己的那壶酒开了封,大口喝了起来!

而后紫发青年对莫明大声喝道:“莫兄,祝你此番能逃得性命!”

莫明举起酒壶,想了想,也大声道:“费兄,祝你此生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紫发青年大口咬了一块鱼肉,而后哈哈大笑,大声赞道:“莫兄,果然是好手艺!”紫发青年又喝了一大口酒水,而后站起身来,抬手向身后竖琴探去。

紫发青年费沃斯大声笑道:“道友在侧,好酒好菜,又怎能少了音律!莫兄,且听我给你弹上一曲....”

说到这,紫发青年伸向背后的手猛然顿住了。他呆呆看着手上那扭曲的利爪,低声喃喃:“是了,我现在的手,如何弹得了曲子?!”

莫明仰头喝了口酒水,而后笑道:“费兄,长夜漫漫,时间充裕得很,莫某便是在这等费兄剪一剪指甲,又有何妨?!”

紫发青年眼前一亮,淡笑道:“好!那便请莫兄稍等!”说罢,紫发青年三两下吃完烤鱼,而后取出一把通体青色的锋利匕首,仔细地修剪起手上的利爪来。

紫发青年的动作缓慢而轻柔,匕首左移右摆,紫发青年指端那可怖的爪子也在一点一点掉在地上。匕首尖端细窄,被紫发青年握在手里,连那指甲缝都剃的干干净净。

莫明在一旁静静等着,过了许久,紫发青年终于将手指上的利爪剔除干净,而后去湖边洗了洗双手。

紫发青年将手掌对着篝火照了照,却见那一双修长手掌恢复了之前的优雅模样。

紫发青年点了点头,而后对莫明笑道:“莫兄,久等了,我这便弹上一曲!”说罢,紫发青年取下那巨大的竖琴,将手指搭上琴弦。

琴弦轻颤,紫发青年低沉苦涩的歌声也随着琴音,在浓浓暮色中回荡而起:“

我仍然在无人问津的阴雨霉湿之地,

和着雨音,唱着没有听众的歌曲~

用双手,拨出染了锈迹的弦音,

追逐着,梦想着,继续~...!(注1)”

曲调百转,歌声情绪厚重,一曲结束,让莫明久久回不过神来。

过了良久,莫明用力拍了拍手,连声赞道:“好曲,好词,好歌声!”

紫发青年将竖琴小心地放好,而后轻笑道:“承蒙莫兄夸奖,费某恶事缠身,始终难得多少灵感!费某不才,这首曲,乃是我学琴至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

莫明看了眼那一曲弹罢,满脸满足的紫发青年,摇头道:“费兄不必自谦,我虽不敢言自己多懂音律之道,却也不难看出,费兄于乐曲一途,确实有常人难及的天赋和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