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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变色龙都没他变得快。

解说:“邱纪胆子太大了,好不容易追回来两分,又冒险用起了新技术!真是不怕死啊……”

李教练说:“他确实胆子够大,够凶够狠。”

解说:“不要命一样……天哪!”镜头切过去,邱纪刚失败过一次,居然又一次用了这个冒险的新技术!

更恐怖的是,这一次邱纪没有失误。

球像一个钩子,带拐弯似的,以一种诡异的力道,强力旋转,溜到右边小三角区去了,关键是还没有出界!

神球诞生。

根本不可能接得到的一个球。

8:4!

“好球!”

不少人都看愣了,连鼓掌都忘记了。更别提,在对面的尤予,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脸色都变了。

邱纪笑得意气风发,捡球时,冲尤予投去一个眼神。

摔回地狱又怎么样,我还能再爬出来!

林桥在边上看着,心里感慨。

换作是现在的他,大概也未必敢这样出手。刚在同一个地方输完,下一刻又敢再挑战。这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让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来自心脏的撼动。大概真的走远了,他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竞技体育,除了输赢,不是要突破自己,突破极限?不断跌倒,再爬起,一次次战胜人性中最软弱的部分。要做得更好一点,再好一点。

邱纪这一场比赛,真的打得非常好。

邱纪从下一个球开始,更放开来打。他脑子里,各种灵感汹涌,井喷而出,像自行拥有了生命,像一个精灵这里跃一下,那儿点一下。它们蹿得比什么都快,他伸手去捕捉,却只嗅到一抹尾烟。

然而他第一次感觉到人球合一的舒畅感。

一分,一分,又一分,再一分。

8:8!

他丢掉的八分,他一个不剩,全部拿回来了!

他确实追回来了!

被人杀到片甲不留,却活下来,甚至反攻回来。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意志。

但邱纪有。

全场的人几乎都喊出声来了!

这一局太刺激了!

邱纪的球迷再次看到了希望,腿不软了,背脊挺直了!杨一山咬着自己的手指:“我今天这心脏像在坐过山车……”

瘦猴:“我也是……”

眯眯眼举手:“带我一个。”

弹幕已经被疯狂的白字刷爆,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楚了——

我的天哪这都能追回来?exm?

帅疯了啊啊啊啊!

脸好疼……

鱿鱼粉不哭啊

这局走向完全看不懂,给跪

小老虎娶我吧求你了

领先两局被翻盘,领先七分又被翻盘!何况是这么残暴的翻盘。无论是哪个对手,心理几乎都是崩溃的……

解说:“其实尤予还是有希望的,毕竟邱纪经验不足,领先了容易松懈……”

李教练:“对,只要尤予的心理不要被影响,多一点变化。”

怎么可能不被影响,几乎是被压着打喘不过气来啊!

尤予拿球拍扇了好一会风,汗一直在狂掉。

杨一山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尤予这个表情,哈哈哈莫名爽。”

瘦猴:“邱纪可千万稳住了,别飘了……”

邱纪这一次没有再飘?这怎么可能。他手腕一松,尤予再次夺回主动权,又开始调动他两个大角度斜线了!

尤予像一条逃离手心的鱼,滑不留手。一跑回水里,再想抓回来,难了。

眼看着这一分救不了了,但邱纪硬是不肯松半分,甚至整个人往地上横向一扑,救球时,甚至来不及看球,直接凭手感往桌上一打。

球以一道难以预测的弧线,先高后低,俯冲下去了!

他直接瘫倒在地上,听见全场轰动的喊声,他撑着手臂站起来,听见裁判说:“:8!”再往大屏幕上看,他得分了!

而尤予的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

惊险万分的一球,这是从死亡线上争回来的一分啊。

邱纪吐了一口气,继续发球。

一点点劲都不能松!

这一次,他没再让尤予拿到任何机会了!

尤予发球,是上旋球啊!

邱纪猛地上步,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有了方案。

他狠狠切了一板,化解了旋转,突然来了一个翻拍!

尤予看愣了,没来得及后退,球已经反击,重重砸到他的球桌白线上!

啪!

尤予措手不及,球第二跳狠狠弹到了他的下巴!尤予“嘶”一下捂住脸!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打脸了!

邱纪连忙解释:“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尤予稍微揉了一下,很快抬手表示没事。事实上,更让他疼的不是脸,是比分。

10:8了!

邱纪拿到第一个赛点。

杨一山握住手祈祷,纸巾都不够用了,“别再折腾我了,顺顺利利拿下一分,赢了吧!”

瘦猴也很紧张:“哎,可我感觉尤予会翻盘啊!”

眯眯眼:“是啊,都被这样打脸了,尤予怎么可能不反击……”

几个人讨论着,场上又冒出不少吼声。瘦猴忍不住说:“我说有些球迷,喊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也没人去管管?”

“不管他,我觉得邱纪不会受影响的。”

观众席一直在嘶吼,邱纪能听见声音,但他根本几乎听不清在喊什么。他也不在乎,再怎么喊“滚出国家队”他也不会因为别人喊两句输球。无所谓,反而动力更足了!

邱纪发球之前,把战术想得很清晰了。然而,在最后一击的时候,尤予接球,居然又擦了!

运气球也太多了!

尤予正要抬手示意“抱歉,又一个运气球”,眼角余光扫过去——他本以为邱纪会像往常一样气得跺脚,但邱纪没有。

他没有一丝多余的犹豫,奋不顾身扑过去了!为了救这个球,他完全是不要命的姿态。

这么飞身一扑,整个人几乎是重重地砸在球桌上。

与此同时,手里的球板接触到了球,几乎全是自动化的动作,球板一记削过球的底部!

球击出去后,邱纪根本来不及看球到底出界了没有,只觉得身上的力气一下子流失了。头埋在桌上,呼出一口气,半天爬不起来。

他瘫软在球桌上。那微弱的击球声音没抵达他的耳朵,反而是惊呼狂吼声疯狂在冲击耳膜!

“哇!我的妈呀!”

成功了吗?

那个球……救回去了吗?

邱纪有点茫然地抬头,刚好看见旁边的裁判举起了一只手。

是邱纪这一边的!

是的!

邱纪硬生生让球弹回去了!

11:8!

邱纪拿下了这一分!

尤予手里的球板险些掉了。

李教练拍掌,大笑:“哈!好球!”

解说刚来几个月,第一次看见这么神的球:“妈呀,都擦了,还能救?”

李教练:“对,平时训练时,我们要求队员养成每球必争的思路。不管怎么样,不能随便放弃。”

“今天这一场比赛打出了大赛的水平。”

“对,非常精彩。”

主教练崔歌在主席台上看比赛,点头,跟旁边的几个人低声说了几句:“对,他是全运会上那个拿下冠军的黑马。”

邱纪从球桌上爬起来,冲着尤予一笑,顺势比了一个“v”字胜利手势——

不用抱歉!算是运气球,也还是我赢。

弹幕里,又是一次盛宴:

6666

高萌啊啊啊

妈呀,好苏啊!

可疯了吧我的天!

这个球绝了333!

小老虎娶我吧求你了

场上邱纪的粉丝们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亲眼看着自家邱纪是怎么一步步过来的,比赛跌宕起伏,太不容易了。

往昔一幕幕仿佛在倒带似的。

“没什么影响吧,谁来了一样打啊,反正最后都是我赢。”

“如果我赢不了他,我退出国家队。”

这个人,他说过的话,拼了命也要做到啊。

他是怎么落后两局,一声不吭,捡起了观众砸的瓶盖……

又是怎么重燃斗志,一局一局咬回来的……

他是怎么顶着“滚出国家队”的压力,沉默地走回自己的赛场的……

他以一个人的背影,对抗了全世界的嘘声。

现场的欢呼声,挟裹着一种浓烈、撼动人心的力量,迎面扑来!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感染力,一个人站起来了,又一个站起,一个个人纷纷站起来了!狂热呐喊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激动!

全场终于第一次响起了一个名字:“邱纪——”

在漫天狂吼中,邱纪笑着,伸出了一只手,与尤予相握。

他努力,他拼命,他亲手将那个曾颓废、失落和深深绝望的自己,丢在了后头。

他不断奔跑,终于找回了那个曾被寄予厚望的自己。

整整三年时间,他终于又和尤予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这是一场象征他真正进入主力层阵容的比赛,是象征他踏上奥运征途的一张门票,也是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次胜利。生死关头,闯过来了。

尤予眼皮子往下一撇,漫不经心地握住了:“这只是个开始。”

在这一瞬间,他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尤予。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邱纪领完金牌,合影签名后,想去找林桥。他刚才匆匆跟林桥击了一下掌,被喊走了。谁知道才走下领奖台,邱纪又被记者围住了!

一群摄像全绕过来,十几个麦克风对准了他。

“拿到第一张直通门票。可以说,爆了全场最大的冷门!先恭喜你入围世乒赛团体参赛阵容!你认为尤予这一次发挥如何?”

“听说你还在发烧,那是否表示尤予的实力远远不及你?”

“赛前很多人预测你打不过尤予,你是怎么调节心理的?”

“你怎么看待这一次比赛呢?落后两局时你的心态是怎么样的?”

他被汹涌的人潮挤得难受,又被问题轰炸,脑壳疼。他挪开了一个差点冲到脸上的麦克风,咳了一声说:“尤予是一个很棒的对手,我喜欢这样的对手。”

全场慢慢安静下来。

“对,发烧了。对比赛有什么影响?没影响啊。”

“预测?我从来不相信什么预测,我只相信我自己。”

“投票为什么投自己?那不然投谁,我觉得自己会赢啊,哈哈哈。”

“真输了?能怎么办啊,总不能蹲地上嗷嗷叫吧,顶多去点个麻辣锅安慰一下自己吧。”

全场记者都笑了。

他一眼看到了人群外围艰苦往里挤的某个女记者,认出来了。上次采访他,还把他名字喊成了邱桔的女记者。真是化了灰他都记得!

邱纪顺手拿过了一个麦克风,拍了两下,喊话说:“那位记者……”指了一下那个头发散乱的女记者,见她抬起头,点头说:“对,是你。你这次记住我的名字了吧?”

女记者有点受宠若惊,“啊,嗯,邱纪。”这种近乎偶像剧一样的情节啊,少女心简直要爆炸了。

“对,记住了。”邱纪完全不是什么偶像剧男神,反而像个小孩子赢了一颗糖似的,笑得骄傲又得意。“因为,以后你会经常写到邱纪这个名字。”

世乒赛,奥运,甚至体育历史……

他会非常努力,让一个个奖杯底下刻上他的名字!

采访完了,邱纪本来是准备拉着林桥自拍的!一抬头发现自己没地位了,林桥被粉丝围堵得水泄不通,自己压根挤不进去啊。任何时候都要争第一,哪怕吃饭都要第一个吃完的邱纪,不服!

边上还有人议论:“长得帅是不一样,运动员都没这么多粉丝……”

“是啊,给教练拉个横幅是为什么,看不懂。”

邱纪气得牙痒痒的。亏自己比赛一结束,自己一个区的球迷嗷嗷待哺,都没顾得上!只是想跟林桥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想让他看看金牌!

休想,算他想看金牌,也不给看了!

邱纪摊尸一样,毫无形象在椅子上躺着,想到了什么突然蹦起来:“晚上庆功宴,喊上教练一起吃吧。”

边上几个队员吓了一跳:“喊林指导?你发烧烧坏脑子了啊。”

教练和队员的关系好,那叫亲切。再亲切,谁私下聚餐也不想喊教练一起去啊!像同学聚餐,谁想喊上老师?同事聚餐,谁想喊老板?找不自在么?更何况,林指导还是教练里最不亲切的一个。他最凶,最严厉,最可怕……

邱纪:“我的庆功宴,你们有什么意见!”

哭包:“没有。”

师弟们:“没有。”

瘦猴:“不敢有。”

眯眯眼:“我也没有,但是我觉得他可能会有意见。”伸手一指正在往门口走去的林桥:“我刚听说尤予请他们几个人吃饭,也要喊林指导。”

什么!

事关荣辱,本来不想喊林桥去的几个人瞬间站在了一边,纷纷抱怨:“林指导到底是谁的教练?”

邱纪顿时一阵胃疼:“不吃了!不舒服!”

几个人嘴里抱怨着“到底是谁的教练”,然后眼睁睁看见林桥走过来了:“晚上给邱纪庆祝一下,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又有点暗爽。看来尤予请不动林桥啊!只可惜邱纪说了不舒服不去……

“刚才邱纪说,”瘦猴那后面那半句没说完,脑门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见邱纪笑得像中了彩票似的。

“吃啊!”邱纪说话理直气壮,把自己刚说的“不吃,不舒服”之类的话全忘了个干净。他从椅子爬起来,表示自己还能再战一百年:“吃。”

瘦猴:“……”

哭包:“……”

眯眯眼:“……”

变色龙都没他变得快。

邱纪看林桥继续回女生堆里签名去了,想起自拍那事,想追上去,又想:难道要他特意跑去找林桥说一句,他想合影?不可能!幼稚,掉价。他已经十九岁,绝不干这种无聊的事。

走了一半,碰见开场时偷拍自己的女生。见那女生步步紧贴,手机镜头对准了他,正在不停地按拍。

他立刻眉头皱起:“你!”

被正主抓个正着,那女生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掉地上。她是跟着记者混进内场的,不过赛场上的邱纪看起来太凶了,她真不敢上去搭话要签名要合影。

谁知道偷拍也被发现了,她心都慌了。

见邱纪长腿一迈,走过来了!

只见邱纪的脸上表情极度严肃,步步紧逼:“你说,你是不是我的粉?”

女生被那强大的气场压得不敢说话,小声应了一句:“……是。”

邱纪逼问:“你是不是很想要我签名?”

“……”

邱纪:“想合影了吧?”

“……”

邱纪:“是不是!”

“……是。”

邱纪:“会不会自拍?”

“……会。”

“很好!”邱纪满意点头,指着那边热火朝天忙着签名的林桥:“那你帮我一个忙。”(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