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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她太傻了,她太傻了,说好了再也不回来为什么又要回来?还是放不下他啊。她真是个傻帽,现在该怎么办?

乌龟挪步回过头艰难走进卧室,左苏陈也正靠在床头看他。沉默了会,裴光光找了支笔把用法用量写在药盒上,又给他端来水放在床头,“我走了,药放在这你自己吃。”

左苏陈声音很轻,“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她确实很气,所以背着他看都不看他,话语里却显然带气,“我哪有资格生你左大公子的气,那不是自己找抽吗?”

左苏陈看着自己念了好几天的人,“这就是还在生气。别气了,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虽然出了车祸,不过左苏陈今晚看上去心情倒好像不错,声音也足够温柔。裴光光努力不让自己去看他那张既吸引人又让她怒火四窜的帅脸,走过去把上次的旅行箱翻出来,准备收拾衣服,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涩意,摸着手指走过去,取下左手婚戒,“这个还给你。”

少了戒指的手有些凉意,也许这是心理作用吧。只是要取下那象征性的东西可真不容易啊。

左苏陈反握住她的手,“真这么狠心再也不要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裴光光拿出包里的家门钥匙甩到床上,“对,我狠心,我坏,你赶快拿着钥匙找你的温柔情人去吧。”狠心?到底是谁狠心?是谁把她从床上无情赶下来的?本来她还留恋那戒指,现在她怒了,把戒指扔到水杯旁边,“以后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大概是太用力,戒指没放稳,滚落在地进而滚进床底,裴光光踢床脚,“也好,没了一了百了,反正你以后的老婆也不稀罕这旧东西。”

左苏陈握她的手更紧了,试图把她拉近一些,“我和她真没什么,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你说。”

“我不吃你的糖衣炮弹,你留着给其他女人吧。”裴光光挥开他的手,一想到可能会有其他女人拿着钥匙进门并和左苏陈躺在这张大床上翻云覆雨,她就心绞起来。

混蛋混蛋混蛋!她不要他了!

左苏陈今夜的脾气出乎她意料得好,“我根本没有其他女人,我只有你一个。”

裴光光发现自己嗤了一声。两个人闹到这种境地多说无益,她最后看了一圈仅了几个月的房间,“我走了,离婚书好了叫我,我们好聚好散。”

是的,好聚好散,以后做不成朋友也没必要做敌人,做路人吧。

今夜是圆月,一轮盈盈满月挂在天空,周遭似乎还有一些雾气缭绕。月团圆人却离别,这样深邃的夜直叫人想坠落进那茫茫夜幕。裴光光重重叹了口气,闷头走在路上。

走了一会她发现不对劲了,斜眼看旁边,身后似乎有个淡淡的影子,转过身,见左苏陈一拐一拐地跟着。裴光光瞪圆眼,“你出来干什么?让你妈知道了还以为我虐待你,你快给我回家躺着。”

左苏陈一拐一拐走上前,月色下眸光也柔柔的,“你都不要那个家了,我也不要它。”

裴光光无视他,“无聊。”

左苏陈一笑,坚决,“你去哪我去哪。”没有了她的房子对他来说也没有家的意义。

裴光光转身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左苏陈也这么跟着,声音从夜色中传来,“她是我爸一个旧交的女儿,我和她从小认识,关系不错。她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们有过很短暂的开始,大概两个月。五年前她忽然离开,消失得彻彻底底,只告诉我们所有朋友她在国外找到了新生活,不会再回来,勿念,所以那天我看到她回来后有些震惊。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在乎,是我不对。”

裴光光脚步歪了歪,“我想她一定过得不好吧?不然怎么会哭?”

“的确不好。”

裴光光回头,冷笑,“所以下次她再哭你还会照样扔下我了?”

“当然不会。”左苏陈拖着伤脚走到她跟前,“你这么生气,我怎么还会再犯。”

裴光光别过脸,“哼,人家一哭你就没辙了。”

“她救过我,对她我有关心的责任和一份愧疚。”

裴光光心里又酸了,掉头就走,“责任?你对她有责任?责任难道不是对老婆吗?很好,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滚。”

“对她是朋友的责任和义务,对老婆是自愿,是乐趣,是心甘情愿。”左苏陈眼明手快拉住她,“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这一次放过我好吗,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位大少爷如此低声下气还是头一回,裴光光仰头看着月亮不知该怎么办。她虽然离婚意愿表现得很毅然决然,事实上心里总还是留恋的。

左苏陈想抱她,被她避开,左苏陈叹气,“你也打过我出过气了,这次的事情到此结束怎么样?我承认,全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他是男人,自然得主动认错,不然老婆就得跑了,况且这次他确实错了。

看完月亮裴光光看脚尖,晚上自然看不清,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见状,左苏陈低头俯在她耳边,“还不解气?那没有办法了,你再打我一顿,只要你不和我离婚就行。”

裴光光嘴角已经有往上的趋势,“我可不敢,你这样的伤病员我再打你你妈非得劈了我不可。”

“这次我完全该打,你原谅我吧。”

左苏陈又想拉她,裴光光闪到一边。他这样道歉她确实心软了,可一想到那天爬床的事仍觉得梗在心里,那是多大的耻辱啊。“你先回去,我还是回沉静那,我觉得我要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要不要继续,不许再跟着我。”

说完她跑开了,刚跑了几步就发现前面黑暗中有一双乌溜溜发亮的眼睛,然后一个体积不小的动物大声吠着向她冲过来。裴光光认出是别墅群入口处那户人家养的狗,顿时吓得手脚都软了,赶紧回头跳到左苏陈身上动也不敢动。

左苏陈笑着紧紧抱住她安抚,“不怕,我们马上回家。”

那条狗跑到距离他们两米处时不动了,看着他们,裴光光下来也不是,不下来也不是,“你先把我带到外面去。”

好不容易抱到老婆的左苏陈自然绝不会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亲她的额,“我们回家。”

那条狗没有再跟着,摇摇尾巴跑开了,裴光光挣扎几下,“让我下来。”

左苏陈摇头,“不放。”

裴光光看他的脚,“你脚扭了不好走路,你放我下来。”

左苏陈轻声“威胁”她,“你别动,你一动我脚更疼。”他怕她落地就跑,当然宁可脚疼也得抱着。

他的脚伤不假,车祸也不假。当时他步行,那个喝醉酒的人开着车冲过来差点撞到他,他飞快闪到一边时踩上一道斜坡扭伤了脚,幸好不是特别严重。手臂上的伤也是下斜坡时借攀住旁边的墙稳住身体而造成。于是他将计就计……

别墅群外的这条道路两旁种满花草,地上也有一层掉落的花瓣,幽静芬芳的空气里裴光光嘟着嘴没有再坚持下地。他的脚确实不比平常灵活,可还是稳稳抱着她丝毫不松手,这一瞬间她觉得他们永远这样走下去也很不错。

到家了,他们两个人的家。回到卧室,左苏陈放开她,“房子保住,终于不会塌了。”

裴光光想笑,忍住,看天花板,左苏陈径自笑开。

此次事件对他的教训不可谓不大。她虽然看上去咋咋呼呼,却仍有女人最纤细的敏感,是他忽略了她的感受。这一点他该反思。而这段时间事态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对一开始的初衷也有了些动摇。

想了想,裴光光走到衣柜那取了条睡裙往外走,“我去隔壁睡,你受了伤好好休息,别忘了吃药。”

既然他道歉了,她也回来了,那就不走了,冷静下来想想两个人为了点小事离婚确实不值得。不过她再也不会主动和他睡在一起。

走到门口就听到扑通一下摔倒声,裴光光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你怎么这么没用?”

左苏陈装作皱眉揉脚,“脚痛。”脚踝确实不舒服,当然更多的是夸张。他的女人可算是回来了,他怎么也不会再让她离开。

裴光光想想也是,背她走了那么久脚肯定疼,接着发现他手臂上的擦伤开始流血倒真心疼起来。左苏陈看着她担心的样子摸摸她的头,目光柔和地锁住她。

手机响,裴光光腾出手拿出手机,一看是左妈妈,顿时精神高度紧张,“妈。”

左妈妈应了声,“对了光光,有件事我忘了交代你。”

“什么?”

“苏陈他手臂伤了不能碰水,浴室那么滑他脚扭了也会摔倒,你替他洗澡。”

裴光光一下子气血上涌,“这这这,这个不用了吧……”婆婆哟,你不用这么溺爱你儿子吧?你儿子根本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根本没有!

距离太近左苏陈也听到这话,侧过脸笑开。

左妈妈一副很严重很严重的样子,“要的要的,你千万别忘了。”

挂了电话裴光光揪着头发纠结得快疯了。让她给左苏陈洗澡?难道她真的要像在三亚说的那样当洗澡小妹?

四目相对,一个人不怀好意地笑,一个人灿烂地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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