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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因(5)

比宠妃出事更严重的只能是天子出事——忻禹发生了什么事?

柳洛道:“我说过我不会杀他,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他,娘娘是关心则乱了,此刻我不在京城,一旦龙驭归天,继位的不是勤王就是瑞王,我不但一匙羹都分不到,还有杀身之祸,这等蠢事,娘娘认为我会做吗?”

容郁默然,许久方道:“他是不是受了伤?”

柳洛道:“娘娘好眼光,是云韶府的人行刺。”

“小蛮?!”容郁想起苏心月临走之时说的那句“娘娘小心小蛮”——原来那一日小蛮表演绿腰之时苏心月觉得不妥,并不是因她先学柘枝后学绿腰,所学不纯,而是因她舞中有杀气。

容郁不通音律自然听不出来,苏心月以为小蛮是欲对容郁不利,不想她真正想要刺杀的,竟是皇帝。

柳洛道:“娘娘倒是消息灵通。”

容郁不解道:“云韶府是堇妃一手打理,又怎吗会有人渗进去行刺——那背后之人,是瑞王还是勤王?”

柳洛笑道:“我初闻此事也是娘娘这种反应,不过这次我们都猜错了,她背后没有人。小蛮是堇妃亲自调教,亲如姐妹,堇妃不得宠,时有委屈也向她说。后来皇上家宴,勤王久闻堇妃善舞,酒到半酣,便向皇上请求召堇妃一舞。我估计他也不是真醉,不过借了这个由头试探皇上底线,而当今那位忍功实在了得,竟当真召了堇妃来,勤王借酒装疯调戏堇妃,后来闹得很不像话了,皇上才斥责堇妃失礼,叫她先行下去。堇妃生平从未受过如此侮辱,遂生死念,被小蛮知晓,故有此举——估计如果娘娘当时在场,也会一并行刺了。”

容郁不想背后竟有如此曲折,想那小蛮忠义,堇妃失意,而结局就不必问了——大抵不过如此,忻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她长长叹一口气,道:“上次平郡王问我,我到底要什么,今日我也斗胆问平郡王一句,你既然不想要皇上的命,那你又想要什么?”

柳洛长身而起,一昂首,朗声道:“清曜帝十五年,秦王围困京城,内外封锁,天下兵马不闻其变,时有懿王柳氏,受帝之托,乃出死士十八名,九死一生方得出城,调动各地勤王之师,解帝之困。庆功宴上有大将军韩起引酒相贺,谏道:‘懿王之功至高,无可赏,不若百年之后传位于柳氏。’清曜帝乃掷杯,应诺。”

容郁听他字字铿锵,与先前太后所言对照,自知不虚。懿王柳毅借调兵之机与韩起私订盟约,韩起垂涎拥戴之功,乃严阵于京城之外,效齐王之举逼迫清曜帝就范。清曜帝前门拒狼后门引虎,无奈之下掷杯应诺,却将时间推迟到自己百年以后……他百年以后忻禹继位,其间或许也有无数惊涛骇浪,你死我活,总之就没柳家什么事了。

可是清曜帝一言既出,便是千秋万载也抹不去了。

容郁心中雪亮,眼前这少年野心极大,他是想旧事重提——可是有忻禹在,能容他提吗!

柳洛道:“我只是想取回我柳家应得之物。”

——也是父亲遗愿吧,他无数次猜测父亲对他寄托的希望。父亲从来都不对他说,只沉默地教导他文韬武略,不许他过问母亲的事,可是他临死之时终是将名册交给了他,那名册便是柳家屹立四十年,便是天子之尊也不能动的原因。

容郁不知就里,只想道:天下承平日久,皆以段氏为真命。瑞王与勤王无论如何,好歹都还是先帝之子,名正言顺,你柳氏想要夺权尚有可能,想要乾安殿的位置却无异痴心妄想。

于是仰面冷笑三声,极尽鄙夷之意。

柳洛问道:“你笑什么?”

容郁道:“我笑王爷如此抱负,却为容郁三言两语哄得远离京城。”

柳洛挑一挑眉笑道:“你当真这样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