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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3血染的风采

老狼终于可以舒心地吃上一块肉,恰在这一刻,“呼”地一声窜出一条大尾巴狼,块头大,威武雄壮,它目光沉稳,气闲神定,其实暗藏杀机,这是征服者的不可一世,此刻竹签削尖的耳朵竖了起来,金刚圆头微微抬起,呲着犬齿,哈着热气。一看就是狼王。它缓缓地走过来,这是以静制动的策略。在这群雪狼能当上狼王,确实需要智勇双全的王者之风。

韩宝来抬起桃花眼,眉开眼笑,这是向它释放一种善意,可它不是王后,不吃他这一套,还是紧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它们应该是早就盯上这群登山者,饥饿让它们忘记了恐惧,呼叫来了狼群,准备拿这十个直立行走的“万灵之长”来填饱肚皮。

然而事与愿违,它们全部集中过来,竟然看到了浮雪下滑的一幕,将十名登山者掩埋,它们本想刨开浮雪,拖出埋在积雪下面的冻肉,大吃一顿。可是现在场面失控了,这已经不是狼王所能控制的。它凭潜意识知道,正是这位不速之客耍的阴谋诡计。狼王在逼近他,与此同时,刨开的雪洞里也冒出了黑洞洞的枪口,紧紧瞄准它,它要是性起,等待它的肯定也是血肉横飞。

韩宝来的思维速度估计可以用光速来衡量,他读懂了狼王的眼神,神色游移不定,缓步向他无限逼近,当危险逼近看他如何行动。如果他有任何异动,狼王用它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去,咬住他的脖子吸到它芬芳滚烫的血液。那条老狼躲到了韩宝来的阴影背后,它会不会在背后展开偷袭,将功折罪呢?这也难说。只要狼王扑上去,它绝对会扑上去咬上几口,打一打死老虎,让狼王怜悯它。

韩宝来对好的,坏的都做了预想。最好的结果,当然它能乖乖地驯服,咱们跨界讲和;最坏的,当然是狼王扑向他,他的反应速度再快,也难逃狼王的闪电一扑。相信在扑向他的一瞬间,狼王会遭到枪击。接下来,他的队员全冒出洞来,对准雪地上的狼群实施报复性屠杀。

韩宝来坚信这种口哨声,狼王应该产生愉悦,可是它面无表情,迈着矫健的步子以极冷静地缓慢向他逼近。韩宝来与它的目光对视着,他始终岿然不动,他知道此刻如果他抽身逃走,下场可想而知。

韩宝来吹着口哨,相机换了一个调子,调子听起来跟狼嗥差不多。狼王放慢了脚步,绿光定定地逼视着他。不能停下来,韩宝来的眼神释放出陶醉迷离的信息——很多眼神,动物是能读懂的,甚至动物的眼神比人类还丰富,因为它们的语言系统没有人类的完善。盲人不能靠视觉,他就依赖听觉,那么它的听觉发达。狼群不依赖语言,它就依赖眼神交流。

韩宝来一只手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雁腿;狼王没有想象的饥饿,扑上来一口叼走,然后找一个角落大块朵颐,它没有,它还在做是敌是友的判断。只是它没有情绪狂躁,产生撕咬的意识。

韩宝来手中的雁腿,让老狼下意识抬了一下头,对美食瞟了一眼;“呼”地一声,狼王鬣毛直竖,伸长了脖子,突然一蹬地,直扑过来,然后不是扑向韩宝来,是从韩宝来胁下钻过,速度之快,韩宝来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韩宝来后面的枪手也不敢抠动扳机,听到后面惨叫一声,狼王准确地咬住了老狼的颌下呼吸道,老狼四肢在雪地上乱刨。可能老狼自知抢在狼王前面吃了美食,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它做好了受到惩处的准备,没有积极应战。

韩宝来怔在原地,他懂:人类最好的方式,不要介入野生动物的争斗。老狼眼光始终看着韩宝来,或许嘴角还有一丝感激的微笑,在它行将老去之际,得到了他的恩宠。

“小心!”李佳敏叫了一声,原来正在韩宝来心乱如麻,冷漠地看着老狼刨雪的四肢渐渐变慢,直到瘫软下来。一条藏青色战狼呼地一声,从韩宝来胯下钻过,感觉到它轻巧之极,碰到了柔软的毛发,飞散的雪粒儿,它直扑向这条正在享受芬芳血液的狼王。它从斜刺里扑上去,咬它的颈主动脉,这些天才杀手,能敏捷地咬到对手致命之处。

李佳敏的惊呼,救了狼王一命,它发现了谋逆者,估计是它的心腹爱将,它随即松了口就地一滚;战狼活生生扯下它颈脖子一块毛皮,战狼喘着粗气。动作没有缓下来,向滚在地上的狼王发起第二波攻击,狼王仓促应战,还来不及调整身位,它最好的防御方法就是在雪地上缩成一团打滚。身子滚动,用四肢锋利的爪子挠它对方面部。这一招很管用,战狼仍然只是咬掉它一块皮,狼毛撒了一地,但是战狼也给爪子挠中,它面部有了抓痕,现出了几道血痕,它没有退却。

此时狼群停止了争斗,掉过头来,漠无表情地看着这场王位之战。这场打斗,绝对要分出胜负,否则它们会一直战斗下去,直到一方逃走,或者失去战斗力,乖乖地受戳。两狼在弥漫的雪尘中扑腾,发出“嗷嗷”地嗥叫声。其实,这场争斗,是突然来的美食惹的祸,没有狼王的许可,它们竟然私自偷吃食物,这是目无组织纪律的表现,一定要受到惩处,以儆效尤。

韩宝来想分散两狼的注意力,故意把兜里的食物往狼群里扔,奇怪的现象发生了,虽然群狼饥饿之极,食物抛到雪地上没有一只狼敢咬一口。看来,它们是有王法的,不孝敬狼王,子民是不得享受的。韩宝来这才知道,自己是自作聪明惹的祸,无意间挑起了一场内乱。

两狼战之分际,再次发生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狼王不知不觉退到老狼的尸首旁,没想到老狼躺在雪地上,缓过了气,它呼地一声咬住了狼王的一条腿——可能它单纯地复仇意识在那一刻萌生了,在它临死的时候,也要让它的敌人不得好死。本来占得上风的狼王,这时候慌作一团,悲恸地“嗷嗷”直叫,老狼死不松口,这只藏青山战狼,看有了帮手,它抖擞精神,再次咬住狼王的脖颈,喝到了狼王高贵的热血。

新的狼王产生了,新狼王拖着暴君的尸首,进入狼群,狼群引颈对着苍穹长嗥,声音悲壮、雄浑。新狼王“呼嘟”喉咙发出呼唤的浑浊喉音,走出一头体形娇小毛发白中带金色的母狼,大概这是新王后。新狼王和新王后共享了雪地喷香的肉块。其它的狼刚将咽气的老狼王,你扯一块,它扯一块,在雪地上争抢起来,又是一场混乱,最后只剩下杂乱的残雪。新狼王却将已然咽气的杂毛老狼拖到韩宝来脚下,它对着长空长嗥一声。韩宝来跟着它长嗥一声,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新狼王拖着老杂毛老狼,群狼乱嘈嘈地跟着,脚步杂沓地消失地雪野中。

看着狼群消失在漫漫风雪里,韩宝来不知道他有没有犯错,他录下最后的精彩片段。李佳敏出来问他:“韩宝来,新狼王对你说了什么?”

韩宝来故态重萌,鬼话连篇:“它说,它想用杂毛老狼跟我换一个人吃。我说,那换那个长腿妖女给你吃。新狼王说,我听说过了,太腥膻,不好吃。咱不换了。于是,它拖着它的同伴走了。”

杜芊芊站了出来:“我知道新狼王说什么?”

“说什么?芊芊快说。”女人明知道杜芊芊是杜撰的,还要她说。

杜芊芊是不怕韩宝来的,她背着手,踱着步,神气十足地说:“新狼王警告他,这是我的领地,韩宝来,你要是敢碰我的女人。它,就是你的下场!”

杜芊芊的话让大伙抱在一起笑痛了肚子,在笑声中,刚才惨烈的场景,现在随着满天风雪消失殆尽。接着,他们吃了早餐,食物还挺充足的。帐篷还是收起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收拾了行装继续上路。

三号营地到四号营地,海拔增加三千英尺,四号营地将达到15000英尺,看起来海拔不过是九百米,但要行走五公里路程。一天走五千米,看起来似乎是轻而易举。但山势已经超过六十度,人在这样的斜面上行走,每一步还要打出磴道,拉着绳子上山,还要在风雪中攀爬五千米。

第一个叫苦的是杜芊芊:“韩宝来能不能歇一下,我的手拉肿了!”这时候,才攀登了不到一千米,等于在斜面上逶迤行走了一个半钟,还是生力军,如此下去,要顺利抵达四号营地绝非易事。

韩宝来怕休息一段,这精气神一泄,后面更加爬不动,那就得歇了一程又一程,但杜芊芊相对其它人来说,她肯定要娇弱。杜芊芊多次救他的命,绝对是韩宝来的心头肉。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她要是失手的话,也会牵连集体,大伙可是拉在一条登山绳子上。

“好的,芊芊,那吧!你看前面,前面有一个山坳,我估计那里有平地,我们就在那边的平地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身体的能量。”

“不行啊,我就要在前面那个高翘的山峰上歇息。韩宝来,有必要爬那么快吗?早着呢。现在才九点钟,上午,我们一定会爬完三千米。”

过去登山,他们是用登山镐刨出磴道,现在好了,先用铆钉枪对准冰壁砰地放一枪,将登山铆钉打进冰层,然后将登山绳系进铆钉;接着用风钻滋滋画一个圈,剔出冰块就成了一个磴脚。后面的兄弟姐妹跟着手拉登山绳,脚踏磴道,一步一步向山上攀爬。

韩宝来不敢惹怒杜芊芊,冲她说道:“好吧,我们走民主路线,少数服从多数,同意在前面突起的冰峰上歇息的吱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