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已然恢复了平静，自打封无咎被夺去文曲核心弟子的身份，成为一个守门的弟子后，便时不时有旁人刻意经过，嬉笑了那么几声之后便匆忙离去。
看着门外的大树落下了漫天枯黄的叶子，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复着心情。
“封...封师兄...”
这会，他转过眼来，只见一人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我是曾小鱼，莫非封师兄忘记了？”他闪烁着眼睛，似乎可以摆过去，不让封无咎看到。
“你...我自是记得。”封无咎坦然道，语气里很是平和，随后忽然怔住了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啊...这...没什么，小事罢了...”
“你眼角红肿，看你方才走路，估计是受伤了吧？”封无咎道，随后看着曾小鱼闪烁的眼睛，不禁问道，“你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对...对不起封师兄，我...”曾小鱼很是内疚地说着，“原本我昨天去收账，可没想到，那武曲弟子钟天瑞死不认账，拒绝给出灵泉石髓。”
封无咎沉默着，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说，江公子可是进过了灵泉，怎么都不肯给...”曾小鱼气愤地说道，“我道江公子原本并无资格进入，却...却...”
“别说了罢。”封无咎叹了口气，“因为我的事，给你惹麻烦了，抱歉...”
“唉，我曾小鱼在天衍这里开档了那么久，可从来没有弟子敢这般，真是气煞我也！”他摸了摸自己红肿的眼角，随后长舒一口气平静下来。
“算了吧，那灵泉石髓我也不需要了...”说着，封无咎摸了摸身上，随后掏出了些许药来，“这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能治一点瘀伤，你拿回去好好擦擦吧...”
看着封无咎递过来的药，曾小鱼委屈着接了过来：“谢谢封师兄了...唉，常听闻别人说封师兄为人如何，今日看来，并非那般...”
“他们怎么说我？”
“呵呵，就是不太好的话罢了。”
封无咎坦然地笑了笑，这事他也略有耳闻，无非就是那徐胖弄出来的风声...
随后，封无咎看着他坡拐的脚，轻声道：“你的脚，可不可以让我看下？”
“嗯？”曾小鱼愣住了。
“我以前经常上山行猎，对伤势也有所了解，若是信得过我，我帮你看看...”
于是乎，曾小鱼将他的脚抬了起来，脱下了鞋子，指着自己的脚趾说道：“就是这里了，我被他们轮流踩着一遍，后来就这样了...”
看着有几根脚趾似乎瘫软拉长，封无咎捏了捏，随即道：“只是脱臼了，没什么大碍。”
于是，他忽然用力，趁着曾小鱼没有注意，紧紧地扭了起来。
“哎呀！痛！”他喊了一句，引来了些许经过的弟子的目光。
过后，他感觉似乎好了，高兴地跳了起来：“谢谢封师兄了！”
“不用客气...”
“以后有什么事情来找我，能帮得上的我曾小鱼绝不托辞一句...”曾小鱼笑着说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封师兄了...”
“没事，你先走吧...”
两人告别了之后，封无咎这才注意到，有两个弟子躲在角落一旁，看着他们这般，随即缩回去头，不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他没有理会，随即拿起了昔日在灵泉之中取得的那颗石珠，一手持着刻刀，精细地雕刻了起来...
...
是夜。
当当当！
原本漆黑的夜里，蓦然举起了大量的火把。
在天衍之上，一众弟子都跑了出来，寻着那锣声而去...
“不好啦...出事啦！”
一瞬间，群情涌动，不一会儿便引来了一众长老。
而封无咎坐在山门外，回过头来看了看里边的情景，只见灯火映照着很是明亮，却有似乎多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没有离开原地，而是依旧在守着。
在弟子聚集的地方，早已经有三位长老来到了这里，将后面前来看热闹的弟子给喝退。
只见那廉贞长老，蹲在一间房内，而开阳长老，则是立于门外，不让弟子靠近...
“巨门长老，你怎么看？”廉贞长老问道。
这会，巨门长老蹲了下来，用手指轻轻一擦地上的血迹，看着那开始发凉的尸体，忽然皱着眉头：“不清楚，不过那凶手应该不会走远...”
“我来的时候，就告知摇光长老和天权长老，他们二位已经守住了下山的通道，若是有人，他们会抓住盘查...”开阳长老说着，声音很是稳重。
过了一会，廉贞长老摸了摸房内的尸体手脚，发现那四肢皆有过折断的痕迹，随后翻开了口袋，只看到了有一张白纸，里边写的尽是一些弟子往来之事...
“马上着手调查，切不要打草惊蛇...”廉贞长老说道，认真地看着巨门长老。
这会，巨门长老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将那张纸给收了起来，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廉贞长老，究竟里面有什么蹊跷？”那开阳长老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这事...还需掌门定夺！”
说罢，他转身离开，命一众弟子守住原地，不让闲杂人等探得其中细节。
...
玄灵殿。
掌门看着巨门长老拿过来的纸张，又听闻了巨门长老的描述，眼神立即变了。
原本一直风轻云淡的掌门，这会变得浑身锋锐尽出，即便是这般靠近的巨门长老，也不禁心慌了一下。
“掌门师兄，此事，该如何处理？”
“先按廉贞长老说的办，一个一个查...”掌门吐了一口气，随即说道，“你去让文曲长老过来...切记，不可说起任何事来，只需要叫他来便可。”
“是...”巨门长老应了一声，随即退出了殿外，心里多有波澜...
不一会儿，许翁便匆忙走了过来。
“掌门师兄，不知为何叫得我那么紧？”他疑惑道。
此时，在玄灵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其余的，则是一根根摇曳的灯火，将整个地方给点亮了起来。
“只是想问问师弟一些事罢了...”
“掌门师兄请讲，师弟必定知无不言...”
“师弟，你修炼文曲一脉，必定是颇有智慧，论攻伐修炼，可能文曲不及其他派系；若是论才学文治，观人察物，文曲乃我天衍之瑰宝...”掌门问道，随即将身子靠近了过来。
“掌门师兄，您究竟想问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我想问，你觉得封无咎这人，如何？”掌门认真道。
这会，许翁愣了好一会，随即他才拱手说道：“封无咎自俗世以来，并未行过大奸大恶之事，其心亦善，颇有仁义...”
“我不是要听这些...”
“那...”许翁转了转眼睛，随后道，“其天赋，虽说灵脉已断，但是能够很快悟透我文曲心法，这等弟子实在是修炼文曲一脉的好苗子...”
“许翁长老！”掌门忽然声音大了几分，“我想知道的是，封无咎究竟是否会有心杀人！”
嘶...
许翁长老愣住了，不知道为何掌门会这么说，可是一会联想到江烨的事情，随后立马求着道：“掌门师兄，我徒儿绝不会是那般弟子，你想想，当日江烨要赌命，他也不过是只要断他一臂，即便是在灵泉之中，他若是真有机会，为何不杀了江烨...”
“我的意思是...封无咎根本就不想杀江烨，若是真的想，江烨哪里还能从灵泉内出来？封无咎那一剑，也不会斩下他的手臂，而是会直冲心脏而去...”
掌门沉默了。
“师兄！”许翁急了，以为他是要问罪封无咎，认定了封无咎故意偷袭斩下江烨手来，甚至日后成长起来，会不受控制...
“师弟...”掌门淡然道，转过身子来，“你...回去吧。”
“掌门师兄，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若是因为江烨的事情，我可以担保封无咎绝不会做出那般事情来...”
“不是江烨的事情。”他转过脸来看着许翁，“你不必多问了，这段日子留在文曲，不要轻易走动...”
“为什么？”许翁非要问个明白，“是不是封无咎他，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祸？”
“事情还未查清楚，我不想让你知道太多，以免动了你的心境...”
许翁转过脸，明白了掌门的一番心意，“还请师兄，秉公处理便是了...”
说罢，他慢慢地转身离开，回到了文曲之中...
接着，掌门拿起了那张纸，认真地看着那上面的详细记录，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
翌日。
这天衍之上，似乎没了往日的平静，即便是路过的人，也有些许流言细语传了过来，让封无咎所知甚微。
似乎经过昨晚，好像那些弟子都谨慎了许多，走在路上，也都会张望旁边，才敢放心踏去。
“无咎，你在哪？”
听闻了一个声音后，封无咎转过脸来，随后看到了静娈急忙跑过来。
“你来找我？”
“嗯...那廉贞长老非得让我先练基础指法，我是觉得太无聊了趁他不注意才偷闲跑过来的....”静娈道，随后看了看周边，谨慎地靠在了封无咎的耳边细语了起来，“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封无咎摇摇头。
“你一晚没离开这里？”她问道。
“是，未离开半步，若是被人知道了，又会报上管事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封无咎说着，笑了笑。
“你还笑得出来？”静娈拍了他的肩膀，“我跟你说，昨晚有一个弟子死了，我听别人说，是毒杀，也有人说，是折断了脖子，还有的人说，是那个人不小心自己弄倒自己摔死的...”
“人云亦云，大多是假的消息...”封无咎道。
“我自然知道是假的，还用你说吗！”静娈瞥过了眼神，随后认真地说了一句，“不过有一件事我知道是真的。”
“什么事？”
“死者叫什么...”静娈道。
随后，封无咎好奇地问了一句，而静娈则是瞧了瞧旁边，细声说着：“那人叫曾小鱼，我还知道，前天他被武曲那边的人给打了一顿呢...”
嘶。
听闻这事，封无咎脑袋一阵谨慎，立马思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