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尽可能平静的语调，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明知道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让他们安心，但至少不至于那么难过。
目前自己的处境能做的就是有这么多，高青曼也是只能叹气，恨自己太过软弱，太过渺小，没有力量能够保护自己，更不要说自己在乎的人。
又简单的安慰了几句，尽可能把自己的生活说得更好一些，高青曼才终于哄着父亲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演这样一出大戏，真的需要太多的体力，更多的是身心俱疲的感觉。
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她就把一切都摊牌，到时候也不用这样，辛苦的撒谎，生怕自己会被拆穿，每天战战兢兢的表演。
“高总，三方合作最后一期的财务报表什么时候要？”
还闭着眼睛坐在卡位前，高青曼刚感觉自己缓过来一些劲儿，王秘书就凑了过来，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夹，看上去像是要给她签字的东西。
“不是还有一个星期吗？现在交的上来？”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三方合作最后一次交货的日子，到时候她也就能摆脱这种受人牵制的合约，可以堂堂正正的跟李学文决一死战了。
“在结束之前，应该要还出一期的报表，严城那边不是要求每星期都发吗？”
按照之前的惯例，三方合作的每一次财务变动，都是需要跟严城那边沟通的。
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王秘书现在为什么会凑过来说这句话。
“我回头问问看吧，你们先准备着。”
想想今天早上，看到厉晟脸色苍白的站在病房前面，说自己要去公司开会，高青曼有些犹豫，其实之前那些要求去做财报的事情，她很清楚，不过是厉晟给自己的难题而已。
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就算她真的主动去做财报，估计也会被厉晟拒绝吧。
“好的。”
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王秘书恭敬的放下手上的那一叠文件夹，简单的跟她解释了一下，这些都是什么，然后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翻开这五天堆积的工作，高青曼感觉自己一个头比两个都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耐下心来尽快处理工作，想着厉晟在楼下等着自己，手上更是加快了几分。
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高青曼总算是处理好了所有的工作，动作迅速的拿上自己的包下楼，一路飞奔回到厉晟的车子。
因为想着他可能还在等自己，高青曼走的算是挺快，而且也没给他反应时间，所以开车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厉晟惊讶的表情。
彼时的厉晟正拿着电话，不知道在跟电话那头的谁说些什么，听到车门被打开，扭头看向她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而原本就因为林恒佳的那个电话心存芥蒂的高青曼，此刻更是敏感，很快注意到了厉晟表情的变化，表面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的坐进车子里，其实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在认真听着，他到底在跟谁说什么。
“好，那先这样，嗯，你也自己注意，拜拜。”
本以为他会继续打完电话才走，没想到他只是迅速的结束了这一场对话，而且听起来语气非常不寻常，根本不是平日里跟其他人打电话时候的那种冷漠无情，反而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温柔和熟络。
要知道，厉晟不是那种平时会跟别人温和说话的人，恨不得跟每个人都用一个字去表达自己的意思，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谁打电话单单告别就说了这么多？
“你有什么事吗？”
高青曼装作不经意的扭头看看，咳嗽了两声，还在掩饰自己心里面的好奇。
“没事，是林恒佳。”
以为他会隐藏什么，没想到直接就开口说了实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自然。
这种太过于平静的若无其事，让高青曼感觉到不安，尤其是在跟他四目对视的时候。
“她刚才约我出去吃饭。”
既然都已经提到了，也就没有什么回避的必要，高青曼干脆直截了当说出来，想看看他的表情。
果不其然，在他看似若无其事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犹豫。
“嗯，可能有什么事儿吧，你们不是在合作吗？”
这个丝毫不像是平日里言简意赅的态度，让原本就心存怀疑的高青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现在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干脆直接从自己的副驾驶转过头来，跟他面对面，十分诚恳地开口问道。
“说。”
“你跟林恒佳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换做平时，高青曼是绝对不会问出这种话的，因为这是她好久以前就开始好奇的事情，但是之前问起的时候，被厉晟轻描淡写的略过，所以她有仔细思考过，这件事是不是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问？
但是今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感觉到了一种隐藏在深处的危机，还没有来得及回到理智的思考方式中，就直面到他本人，下意识的开口就说了出来。
“她，是我的……未婚妻，曾经。”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解释，厉晟说到最后还加了曾经两个字。
虽然早就猜到他们曾经可能有过些什么，可是却没想到是这么劲爆的事情，这让高青曼有些接受无能。
“未婚妻？曾……经？”
都已经到了订婚的地步，为什么会分手？
虽然这是高青曼非常想知道的事情，但是我先从现在脑海中的词就是“前女友”。
看着他似乎有些失落的表情，高青曼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揪起来了一样，失望的同时，有些失落。
不是有一句这样的话吗？
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不管现在的人有多好，每一个男人都会记得他之前深爱过的女人。
这种事情在网上经常会有人写成段子，高青曼也看到过不少，甚至还有一些比较真实的，极端的案例，曾经出现在新闻的头条上面，就在这一瞬间，听完他的解释之后，高青曼突然就想起来了。
“我们在一个地方留学，回国以后订婚，但是后来中间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就分手了。”
隐约记得，好像之前谁跟自己提过，其实厉晟跟林恒佳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亲耳听着厉晟跟自己回忆起这些，不管是错觉还是什么，总好像他语气中透着一丝可惜和怀念，让人听了心里堵得慌。
“所以你们曾经是恋人。”
高青曼把长篇大论的解释总结成一句话，也是她最在意的那一部分。
“我，爱的人是你。”
看她好像是在吃醋，厉晟一方面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怕她生气，另外一方面又觉得很甜蜜，平日里总是跟自己若即若离的人，突然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在意，这种感觉，就算是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孩子，一见钟情的她一样，酸酸甜甜的，有些莫名朦胧的美好。
扭头再看向她的时候，都感觉像是带了一层滤镜一样，梦境般的美好。
“……”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不知所措，只能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朝着对方看，无处安放的视线扭向一侧，狭小的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下午的阳光让空气变得火热，还是他的视线太过温柔，总之脸颊上烧的通红。
“我先带你回一下会馆，医院还是要回去住的，就算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看她害羞的把脸转到另外一侧，厉晟忍不住想笑，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轻佻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说着发动了车子，朝着会馆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在说话，一直到到了地方，车子停下来，高青曼也根本没有跟他有过任何事件上或者语言上的交流，自顾自的上了车，率先进了会馆的大门。
“上去收拾一下你需要的衣服，我刚才打电话问过医院，你头上的伤还是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厉晟看她一往无前的走，像是在急着逃跑的样子，干脆连车子都没有好好停，随手把钥匙甩给了门口的保安，快走两步追上她，不管她能不能听得进去，先是一通叮嘱。
“知道了。”
高青曼还是低着头，一路往前走，不管怎么样都不肯抬眼看他，到了自己住的楼层，直接下了电梯，连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剩下自己一个人，厉晟按住了电梯开门的按键，不让它关上，一直目送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进了房间，这才算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关上了电梯，继续往上。
想想她刚才在车里愣住的表情，厉晟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起码潜意识的行为，已经表达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其实本来没有什么事需要回来的，之所以把车子开回到会馆，也完全不是为了要让高青曼收拾什么东西，而是想要给她一个自己准备的惊喜。
这还要依赖于之前李赢给自己的提醒，如果不是他一本正经的说，只要是个女人，不管什么，不管什么性格，都会喜欢那些看似俗套的惊喜，估计榆木脑袋的直男厉晟，也根本不会想到给她准备这些。
现在只要一想到高青曼推开房门进去的那一刻，一向淡定的厉晟，竟然心里也多了一丝小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