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被这突然的问题弄得有些懵。
这不是整个商府都知道的“秘密”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
就因为秦白芷确定了这一点？可是他们确定了自己和商陆的关系不好，不是应该觉得高兴的吗？怎么反而还有那么一股子的担忧？
难道说他们觉得自己和商陆的关系不好了，对他们反而不是好事了吗？
“姨娘这是什么话，我和相公怎么会不好呢？”泽兰只能当作她是想要试探。
和之前秦白芷那次一样。
虽然秦白芷已经试探过了，但是因为今天商陆突然带着她去陵园，他们大概以为商陆的心意有所改变了吧。
商陆果然还是只能给她带来麻烦，但泽兰也没有办法，就算知道是麻烦，不也跟着一起去了吗？
“那就好。我知道你心中委屈，但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不想接受都没有办法不是？不如就和商陆好好过日子。”凤姨娘看到泽兰闪躲的眼神，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
泽兰局促一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她才不想和商陆好好过日子呢。那不是让自己心里不痛快吗？
和那么一个刺猬在一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受伤。他还没有那个山贼头子好。
至少洛尘在要把人扔去喂狼的之前还要提醒一声呢。不会直接就送人去喂狼。
可是泽兰在商陆这里，每次都是受到了伤害，体会到了痛才反应过来。
“你看看你这样子！当初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决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要是你能做我的媳妇，我一定会高兴到不行。只可惜那个时候商陆执着地要破坏你们的婚事。”凤姨娘长叹了一声，一脸的遗憾。
若是放在以前，泽兰一定会相信她说的话，相信她和商陆会在一起，是因为商陆。
可是商陆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她吧？就算是他真的想要身边有个人照顾，也不会做出这种在事情吧？
抢了和自己弟弟有婚约的人算什么？
他那么在乎面子的人，要让泽兰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失望，太难了。
“我都明白，姨娘无需多言。既然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相公的。”泽兰回答。她的眼中都是悲伤。
这悲伤倒是有部分是真的，所以她确信凤姨娘不会对她有什么怀疑。
“兰姐姐什么时候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了？我还以为兰姐姐你对大表哥一向都不屑呢。”秦白芷在自己姑母面前倒是一点都不避讳，若是在商老爷面前，她绝对不敢说这样的话。
“白芷！你胡说什么！”凤姨娘自然要在第一时间出面责备秦白芷，不然要怎么让泽兰继续相信她呢？
“哎呀，姑母，是我口不择言了，给兰姐姐道歉。兰姐姐要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啊，不必忍着。越是忍耐只会让自己越是痛苦。”秦白芷说着，还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兰姐姐，你说是不是？”
泽兰一怔，随即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对……”然后她看了凤姨娘一眼，立刻改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别听白芷胡说，她可还没有许配人家，不知道你的感受。”凤姨娘笑着拉过她的手，“你尽管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了，不要去听别人的话，也不要去管别人的眼光。”
凤姨娘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要让她按着秦白芷的话去做吗？
“姑母要不就早日将我许配了人家，好让我也能体会这样的感觉？”秦白芷倒是趁着这个机会为自己的亲事说话了。
泽兰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想要嫁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商仁。
但是商仁却一直都不愿意娶她，更像是要和她逢场作戏。
泽兰觉得自己都可以猜到秦白芷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那可不足以平息她心里的愤怒。
她一定要亲自看到秦白芷跌入深渊才会觉得开心。
“我说了可不算。”凤姨娘的声音陡然变冷。
她对秦白芷似乎并不满意，毕竟秦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想要配得上商仁，肯定得是门当户对才是。
秦白芷想要嫁给商仁，最多只能是成为小妾，不可能是正室的。
这一点她自己倒是一直都看不明白，以为只要有商仁喜欢她就好了。
可谁知道商仁对她的喜欢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去呢？
说不定很快就会腻味了，不想继续看到她了呢？
“若是姨娘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泽兰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相公那里可还需要我照顾呢。”
凤姨娘自然会觉得她说这样的话是欲盖弥彰，“我还有很短要问你，你今天和商陆去了陵园？”
“是。”泽兰老实回答，“相公说，今日是母亲的忌日，所以让我一同去。”
凤姨娘眼中都是不屑，她大抵从来都没有将冯氏放入眼中吧。
当初若不是和因为她，冯氏不会死，商陆要是有人悉心照顾，也不至于会被人下毒。
那样的话，他大概也不会成为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吧？
不会是现在这样随时都会刺伤人的刺猬。
“他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和他一起去的，他对你倒是好。”烟姨娘这话算是说到重点了，她心里怀疑商陆对泽兰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了。想要继续试探泽兰的心思。
泽兰并不怕她的试探，只是不知道这要怎么解释才好。
她自己都不明白商陆为什么要带着她去陵园，要带着她去见他的母亲。
或许就是想要让他的母亲以为他过得很好呢？
“其实今日之行，并不愉快，我原本不想提起，但是既然姨娘都已经问了，我也只好说了。”泽兰垂下头，一副伤心的样子，“相公大抵是故意想让我看到墓碑的上字吧。婆婆好歹也跟在公公身边这么多年，但是她死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名分。”
泽兰为自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理由而窃喜，不过面上自然还是悲伤，“我想他的意思就是，哪怕我一直都在他的身边，我以后要是有了什么意外，也没有办法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名分吧。”
凤姨娘和秦白芷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还以为今日商陆带着泽兰去陵园会是一个转折，没有想到泽兰的心中竟然会是这样的理解。只要这两个人之间矛盾重重，对她们来说就绝对是一件好事。
她们以后要让泽兰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要是她和商陆好了，不就没有机会了吗？
“真是苦了你了，还以为商陆这般，是终于想要对你好了，没有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你也不要太伤心了，顺其自然就好。他或许总有一天能开窍呢？你是个好媳妇，他总有一天能知道你的好的。”
连宽慰都让泽兰听出了开心的语气，看来这老狐狸的段位也没有泽兰想的那么高。
以前是她太蠢，太信任这些人，所以才会看不透。如今她已经看透了一切，自然就不会继续犯同样的错误了。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为自己报仇。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既然他都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娶我？我和他没有仇怨，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泽兰说到这里，竟然觉得鼻子一算，落出两滴泪来。
她并非是在说谎，她是真的不明白商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她和商陆之间也没有什么仇怨，哪怕她是被硬塞给他的妻子。那也不是她的错吧？
难道在这场联姻之中，受苦更多的不是她吗？商陆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种？
她的婚约和商陆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他却好像吃了什么大亏一样。
泽兰越想越气，咬着嘴唇起身，“我好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还请姨娘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凤姨娘和秦白芷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差点就以为商陆是要和她示好了，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绝情，还和泽兰说什么以后可能会没有名分，我要是泽兰，肯定会恨不得杀了他的。”秦白芷看到泽兰已经走远了，于是放心大胆地说了一句。
“那不正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不过我们不能太着急了，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才可以。你也看到了，如今商陆对她还多有防备，她想要做什么可不简单，我们还得要在她耳边多说些话才可以。要让她得到商陆的信任，然后再对付商陆，那可就容易多了。”凤姨娘喝了一口茶，笑容满面。
他们才不会蠢到自己对商陆动手。
这么多年他们自己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是商陆实在是太警惕了，他似乎对自己危险总是会有感知一样。
在好几次失败之后，他们就只能暂时放弃了，从长计议。
可就算是从长计议，也没有个人能在商陆身边帮衬他们一点。
于是乎，泽兰远嫁过来，就被他们推给了商陆。
这也就是他们计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