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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意害人

红袖“唰”的一下跪在二人面前,“今日是奴婢做事鲁莽,差点酿成大错,幸得公主维护我家主子,红袖甘愿受罚。”

锦嫣不便说什么,顾长宁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你且起来吧,你也是为嫣儿好,见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我又怎能罚你呢。再说我若真的罚你,你家主子可是会心疼死的。”

锦嫣轻舒一口气扶起红袖,顾长宁看着主仆二人半响,终于还是跺着云步离去。

寂静的锦绣宫里飘着淡淡的叹息声,久久不散。拉上被褥盖着大半的脸,不多时锦嫣便沉沉睡去。

从沉睡中醒来时已近黄昏,红袖上了灯,见锦嫣下榻唤人取了洗漱的用具进来,披上衣服散了发走到窗柩前,墙隅的结香花香气四溢,姿态优雅。青衣和袖子领了两个太监进来,一股诱人的的香味溢满了屋子。

“公主,是五皇子派人送来的呢。”

点心摆满了一桌子,雪梨酥、栗粉糕、如意糕、荷叶糕、梅香饼、玫瑰酥、香薷饮、马蹄银耳汤。

青衣一脸兴奋,也让锦嫣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只是好奇顾君烨为何会送来这么多点心。端过那盘荷叶酥递给青衣,她欢欢喜喜的接过,向旁边的袖子招了招手,两人又欢欢喜喜的一阵风一样跑出去了。红袖在后面呵斥,前面的人又哪里听得到。

“公主,皇上身边的总管来了。”

话未落,顾沧澜身边的长德公公便踏进了锦绣宫。

“老奴给公主请安了,陛下多日未见公主甚是挂念,差老奴来此探望公主,问公主的好。”长德耳阔脸圆,一双圆圆的眼睛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还烦请公公回了皇上的话,嫣儿在这里一切都好,倒是给皇上添了不少麻烦。”锦嫣回了话,不过见到长德自然又想起御花园里的一事来,只怕惹了祁帝不悦。

“这话呀,还得公主自个说,若是从老奴口中说出来可就失色太多了。”长德笑吟吟的说道,却不容锦嫣有半分的拒绝。

“劳烦公公先去回禀皇上,奴婢先为公主梳洗,也好不失礼数。”红袖打了圆场,深得长德满意。

“无碍,老奴在此等着公主即可,皇上是吩咐了老奴丝毫不敢怠慢公主的。”长德虽是笑着,可话里也没有半分回转的余地。

挽起的青丝仅仅斜插了一支岫玉流云簪,换了件鹅黄色的宫裙便随长德赶往紫宸殿,一路月光悄然无声。再次想起白天的事来,心内一阵惶恐不安。楚修仪虽心狠跋扈,自己却不是没有半分过错,若不是长宁替我出头,事情会有何变化并非自己所能预料,更何况,在祁国她只是客。

跟着长德一路静默的走着,长德大概是看出了锦嫣的不安,停步宽慰道:“公主莫要多想,皇上他是把公主当亲生女儿待的,在祁国,有皇上亲授金册的只有嫡出的大公主和您了。”

长德看似宽慰的话并没有让身边的人安心,反而是更不安起来,父皇母妃待自己千般好万般好是因为自己是他们亲生的女儿,朝中大臣及命妇待自己好是惧自己身份,那么,祁帝呢?

在心里设想了很多种见到祁帝后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道祁帝居然是让自己来陪他用膳的。

踏进紫宸殿后,祁帝拉着锦嫣坐到了雕花木椅上,“嫣儿,发什么愣呢?若是饭菜做的不可口朕让他们撤了重新再做。”“没有,皇上准备的都是嫣儿最喜欢的。”青果合欢、芙蓉鲤、相思雪藕、雪梨香糕、红豆如意汤……就好像将自己十四年来的喜好全都摆在了这张桌子上,不可思议。这世上,除了父皇母后,还有人这般了解自己么?

“每一道都是嫣儿喜欢的,有些都好多年没尝过了。”

“嫣儿怎么还是如此生疏的叫朕皇上?”祁帝笑了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长德把空杯斟满。

“姨父……”锦嫣还是很识实务的。

“这就对了嘛,朕说过的,今后祁国也是嫣儿的家。”顾沧澜有些拿捏不准自己的心情,只是一杯一杯的酒下肚,看着面前忐忑用膳的女子不知该如何宽慰才能消除她的不安,而且他是从不会做那些宽慰人的事儿的。

抬眸看了看正对着自己笑的祁帝,深邃的眸子里竟比往日多了些许温情,像极了父皇。怀着忐忑的心用着膳,几次欲开口问楚修仪的事儿,锦嫣想若自己此时认错,该会得到他的原谅吧。

犹豫间夜色已经很深了,两个宫女进来加了几盏灯,然后撤了膳。气氛有些冷清,锦嫣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祁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更是坐立难安。

“嫣儿,涂城的街日里也很热闹,闲了便让君烨和长宁带你去瞧瞧吧,你们年纪相仿也好相处,至于君甯,朕知道他曾对你言语不敬,性子放荡顽劣,却不是真的奸恶之人。嫣儿心性纯良,日后必会明白姨父的用心。”

“皇……姨父,嫣儿定当定把您的话谨记在心。”

祁帝站起身,拉着锦嫣的手出了殿门,“夜已深了,嫣儿回去休息吧,不要再为小事烦恼。”

“是,嫣儿告退。”

长德扶锦嫣上了辇车,夜色朦胧,微风阵阵,坐在装饰华丽的辇车上,掌心里还留着祁帝的温度,回头朝承翔殿看去,祁帝背手而立,目光似是朝这边看,又似是在看天上的那轮孤月。

“公主,您可回来了。”未到锦绣宫,便见青衣站在殿外伸着头等人。

“送公主到此,老奴就回去了,公主早些歇下吧。”长德行了礼,依旧笑眯眯的模样。

“谢谢公公。”

看长德走远了,锦嫣才跟着青衣进了殿,掩上门,青衣一脸好奇的问:“公主,祁帝是不是因为您打楚修仪的事儿才找上门来的?您有没有受罚?还是挨骂了?”说完扯着锦嫣的衣服就要检查她身上是不是有被惩罚郭的痕迹,一脸凝重。

锦嫣摇了摇头,不清楚如今是何状况,满脑子都是祁帝深邃的笑意。《帝王书》上记载,祁帝十岁封王,后随上一代先帝征战八年扩充疆域,小小年纪杀伐果断谋略过人,十四岁时与蛮夷交战,单枪匹马深入敌军大营,单手屠杀王族三百零八人,有士兵回忆说,蛮夷护城河河水三日不见红色褪去,城墙上挂满了王室达官贵人的首级,百姓皆惊骇不已,不敢出城门。自此以后,祁国太子顾沧澜的名号四海皆知,所到之处敌人闻风丧胆,不战自溃。那时还年幼,却每每读到祁帝的卷宗时心潮澎湃,血液翻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