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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婚(上)

入了四月,天气逐渐转热,京郊外笼罩着一层茂密繁盛的翠绿色,春日里的花儿谢了又开开了又谢。湖上的柳树碧油油的,柳枝垂在水面上,水封摇荡,别有一番意境。

西宁王府从年前开始就是一阵忙碌,到了四月更是繁忙。

大管家卢安看着人将卢俊昭院子里靠南边的一堵墙推了,将隔壁的清荷院也围了一大半进去,原本就不小的院子更显宽敞。

清荷院后头有个莲花池,种满了荷花,夏日里的风从池塘抚过,满院子都是荷香。

卢俊昭满意地看着人将院子里的围墙修好了,又专门往崇安侯府跑了一趟,将那院子细细跟林晚讲了,末了又问林晚院子取什么名字好,被林晚笑着瞪了回去,最后定了“听风院”。卢俊昭自己写了匾额,在西宁王鄙夷嫌弃的目光中看着人仔细挂了上去。

四月中旬,林晚的嫁妆家具都做好了,刘氏带着魏嬷嬷曹嬷嬷去看了一回,满意得不得了。

林晚数着日子,心里却莫名地紧张起来,她就要嫁人了?

林晚和卢俊昭的婚期定在五月初六,从四月中旬开始,刘氏就忙得团团转,连带着冯夫人也是忙里忙外,帮前帮后。崇安侯府也是一片忙碌。

五月初五,卢家的人来崇安侯府抬嫁妆,刘氏遣人将嫁妆单子送了过去,曹嬷嬷魏嬷嬷带着玉竹秋梓和几个婆子丫头欢欢喜喜地往西宁王府听风院去铺了床。里外转了一圈,又将南边掌柜送上来的几对琉璃花瓶、青花折枝果文瓶、青釉缠枝菊纹尊等各色摆件摆在了各处角落里,看得西宁王府一干奴仆丫头目不暇接——这可都是前朝的物件。

曹嬷嬷回来一个劲儿地赞那院子好,跟林晚细细说了那院子的布置,物件摆设等等,又说那院子跟外头三进的独立小院差不多。在西宁王府西北角,关上门就是一个独立小院。最妙的是圆子后头还有个莲花池,荷叶碧绿碧绿的看得人心喜。那院子东边,隔壁就是西宁王府的梅园,精致尤其好。

林晚听曹嬷嬷越说越兴奋,心里微微松了些,想起卢俊昭前头来说了一大通却根本没说清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曹嬷嬷见林晚脸上总算有了笑意,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姑娘前两天样子不大对,都不怎么笑,如今可算好了。

五月初六,天还没亮,林晚就被秋梓和曹嬷嬷拉了起来,慢慢洗漱沐浴了,玉竹和朱槿早到院子里截了大半截芦荟去皮捣碎了,替林晚细细地在脸上涂了一层,略等了片刻,林晚净了脸。由丫头婆子服侍着套上层层叠叠的喜服。大红的颜色衬得林晚脸上红扑扑的,带着些艳丽。

司仪婆子满意地看着林晚微红的脸颊,笑着赞了一句:“姑娘真是生得好,这样的容貌,怎么装扮都好看!”

林晚客气地笑了笑。

随后刘氏进来,屏退众人,拉着林晚低声教导着夫妻之事,林晚忍了满肚子的笑意听了,只紧绷着脸,不住地点着头。

说到后头,刘氏的声音却有些颤抖,眼圈也红了,却仍旧笑着。

“以后就是别家人了,这当人媳妇和在家做女儿到底不一样。卫王妃性子好,又喜欢你,你以后对婆婆要多孝敬,多亲近。世子妃温氏也是大家出身,妯娌间相处,该忍的就忍耐些。你向来聪明,又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母亲也不过白嘱咐你一句。只盼着你同二郎能夫妻和乐,美美满满过一辈子……”

“母亲放心。”林晚握着刘氏的手笑着劝慰道,“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我晓得。”

未时末,司仪婆子捧着脂粉妆奁上前要替林晚上妆,林晚瞄着那些脂粉,忙摇着头止住了司仪的动作,轻声换了朱槿,将新近倒弄的一些花瓣胭脂取了一盒过来,示意司仪婆子在脸上涂了淡淡的一层,又细细瞄了眉,唇上点了些胭脂。

这么一看,倒是越发娇艳。司仪婆子满意地点着头。随后又将林晚的一头青丝盘起,挽了个发髻,往林晚头上插了不少珠翠发簪之类的饰物。

林晚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心里哀怨着,面上却仍旧带着笑意。

刚打扮地差不多了,外头婆子来报,说是姑爷迎亲来了。众人簇拥着林晚,出了逸梅院到了正院大厅,刘氏和冯夫人替林晚压了盖头。

外头诚意伯府的几位少爷打趣地引了卢俊昭进正院。

杨灵拉着姚玉莹兴奋地揽着了卢俊昭,又是要红包又是要作诗写文的。

卢俊昭脸色黝黑中,眼里笑意流动,脸上却紧绷着,手握成拳咳了两声。身后跟着的长寿眼疾手快,飞快地往杨灵和姚玉莹手里塞了个荷包,又朝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几个婆子笑容满面地上前,拉着杨灵说了一通好话。

杨灵被夸得有些脸红,兴奋地挥着手,一个失神就被婆子们拉到了一边,还没回过神来,卢俊昭已经进了屋。

姚玉莹好笑地看着杨灵满脸兴奋地手舞足蹈着,却自动给卢俊昭让开了路。

卢俊昭眼睛一亮,心里跳跃着,恨不得立即见到林晚,刚要进院子却冷不丁地被林致远拦住了去路。

林致远背着手,有些不情愿地咳了一声,点着卢俊昭教训道:“晚姐儿像她父亲,性子最是柔和,又极聪慧,今儿算是便宜了你!我就一句话,晚姐儿断不能受委屈!”

“大伯父放心,小子定会待阿晚好。”卢俊昭愣了一瞬,恭恭敬敬地朝林致远长揖一礼。

林致远斜眼瞥了卢俊昭一眼,心里满意,脸色却仍旧十分严肃,咳了一声,抬脚往外头走了。

一群人跟在卢俊昭身后进了内院,卢俊昭先在刘氏和冯夫人处听了训,末了才进到正堂,看到一身喜服的林晚时,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傻笑起来,被众人推着往前踉跄了一步,长揖着跟林晚行礼,声音模糊地唤了一声“阿晚”。

林晚脸被盖头遮着,只模糊地看到卢俊昭的身影,再听到这一声“阿晚”,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哪有迎亲的时候这么大胆地唤新娘子闺名的?这傻子!

喜娘扶着林晚在一片欢声笑语敲锣打鼓中出了崇安侯府,上了花轿。卢俊昭紧跟在林晚身后,目光就没移开过,直到看着林晚上了花轿,这才压着满心的喜悦两步到前头翻身上了马。

冯夫人、刘氏和诚意伯府赶来帮忙的几位夫人少奶奶也欢喜地吩咐众人散着赏钱。乐师们得了赏,都喜笑颜开,打鼓的敲锣的都敲得越加起劲儿。

在一阵喧闹的鼓乐和周围人的欢声笑语中,喜娘一声“起轿”,花轿稳稳地被抬了起来,沿着大街一路跟着新郎官身后往西宁王府去了。

快到西宁王府时,丁长安涨红了脸兴奋地挤在人群里,胡乱地跟着众多乐师、茶酒等人一起起着哄,拦门索要花红利市钱。

曹嬷嬷带着几个婆子忙散了些零碎铜钱和银子出去,众人一阵哄抢,却又井井有条地让出了路,花轿这才进了西宁王府大门,卢俊昭引着林晚拜了先灵,又拜了堂上的西宁王和卫王妃,新人对拜。林晚重又坐了花轿,一路到听风院落了娇。

林晚被喜娘扶着下了轿,在一阵喜庆唱喏和歌声鼓乐声中踩着青锦褥,沿着院子里的游廊,过了垂花门,一直进到了正屋。

卢俊昭紧紧地盯着林晚,跟在几人身后进了屋,在喜娘的指引下挑开了林晚的盖头,有些呆愣地看着烛光下面颊绯红,整个人都透着股娇媚的林晚。

林晚眯了眯眼睛,有些不适应这突然而来的光线,抬头往前一看,却发现自己面前占了个呆子,顿时掩着嘴别开脸低声笑了起来。

喜娘和一屋子丫鬟嬷嬷也都是捂着嘴笑。喜娘到底见惯了这些场面,忙推了推卢俊昭,笑道:“将军快别愣着了,还要喝合卺酒呢。”

卢俊昭握着拳咳了一声,一屋子丫鬟嬷嬷迅速止住了笑意,有条不紊地引着林晚到榻上坐了,递了酒盏上前。

喜娘笑着唱了几句祝词,看着卢俊昭和林晚饮了酒,又笑着唱起了祝词。

卢俊昭目光灼热地盯着林晚,林晚被他看得尴尬无比,在一屋子人打趣好奇的目光中,脸颊更红了一分。

“将军还要到前头宴客呢!”看卢俊昭坐着没动,早有嬷嬷笑着上前来催促道。

卢俊昭嗯了一声,恋恋不舍地下了榻,低头看着林晚柔声说了一句“阿晚,你等我”,便匆匆而去。

曹嬷嬷和秋梓几个丫头忙笑着围了上来,眼里笑意满满,替林晚将头上的钗环取了下来,伺候林晚去了厚重的喜服,散了头发。

林晚顿觉一身轻松,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跟着屋内服侍的小丫头进了净房,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由玉竹和朱槿伺候着洗了头发,用干帕子绞干了,这才穿着件大红的新裙子,由婆子服侍着用了些饭,又簌了口,舒服地靠在榻上小憩。

她就这么嫁人了,嫁给了那个大黑脸。她和他今后就是夫妻,她要和他过一辈子。他刚才看着她眼睛都没动过,他现在在干什么……林晚出神地盯着屋内的烛火,脑子里有些乱,想到今晚上她要和他在一处,胸口也是一阵砰砰砰地跳动难耐,脸上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她有些紧张。

戌时三刻过了没多久,卢俊昭大步流星飞快地奔回了听风院,一眼就瞥见林晚靠在榻上,目光贪念地看着林晚,上前轻声问道:“阿晚,你吃过饭没有?”

“吃了些,你呢,有没有吃好?”

“好了好了!”卢俊昭赶忙点着头,回头扫了一眼屋内的丫鬟婆子。

曹嬷嬷会意,带着秋梓等人静悄悄地退了下去。内室中一时只剩下林晚和卢俊昭两人。

林晚心头砰砰砰地跳得快要飞出来,艳若桃花,眼里带着丝羞涩,看得卢俊昭目光一紧,慢慢上前,试探性地握了林晚的手,低头揽着林晚,声音温柔得能出水:“阿晚,你别紧张,别怕,我会待你好……”

“我知道。”林晚脑子有些乱,心口去抑制不住地狂跳。

卢俊昭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半搂半抱着林晚下了榻,头挨着林晚的额头,唇贴着林晚的脸颊,轻轻吻了吻,慢慢往床上移去。

林晚有些气息不稳头重脚轻,抓着卢俊昭的衣襟,任卢俊昭亲吻着。

卢俊昭轻轻吻着林晚的眼睛,温热的气息喷在林晚脸上,慢慢往下,贴着林晚的嘴唇细细摩挲吸吮起来。

林晚心跳如鼓,却又觉得心暖,微微探出舌尖,轻轻扫过卢俊昭的嘴唇。卢俊昭轻笑一声,含住林晚的舌尖慢慢舔舐吮吸了一阵,舌头探进林晚嘴里,辗转吸吮起来。

呼吸相缠,唇齿相绕,怀中的人儿是他的妻子了。

新婚夜神马的,咳咳……暂时到这儿。

新文试阅:

六月初,越地湿热难耐,连苍翠茂密的森林也抵挡不住那份炎热。

夏日的天最是多变,先前还是艳阳高照酷暑难当,不过转瞬间,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大雨倾盆而下,林子里泛起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前方的路

哗哗哗的雨声中,空旷的林子里突然响起了马蹄声,紧接着便见两匹骏马飞奔而来,马上的人披着斗笠,浑身笼罩在蓑衣下,根本看不清样貌。

两匹马一左一右护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在杂草丛生的官道上疾驰而过。

驾车的老汉浑身都是湿淋淋的,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飞快地抬起同样湿淋淋的胳膊不停地将脸上的雨水抹去。

无奈那马车实在太破旧,瓢泼似的大雨啪啪啪地拍打着马车四壁,车厢里早已经泛滥成灾,水都淹到了脚踝。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姑娘正咬着干涩的下唇,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包裹,面色苍白,发丝凌乱不堪,鞋子和裤脚都已经被雨水浸湿,显得狼狈不堪。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厢里的姑娘一个不稳,身子往前扑去,晃当一下摔在车帘子上,手里的包裹也被甩出了车外,直接飞入了官道旁茂密的草丛里。

那姑娘浑身都浸在水里,半个脑袋露在帘子外头,头发散乱,眨眼间就被大雨淋得一头水。

驾车的老汉哎呀一声,忙丢了马鞭转过去扶人。“哎呦,都怪老汉,姑娘摔着哪儿没?”

年轻姑娘伸手撩开帘子,也不要老汉扶,一声不吭迅速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浸湿,那姑娘却仿佛并未察觉一般,抚着车厢站定,一双眼眸透亮,仿佛是被雨洗过一般,黑黝黝的,透着股让人心惊的沉静。

“姑娘,有官兵过来了,不少。”马车右方骑马的中年男子翻身下了马,将身上的蓑衣解下来直接披在了年轻姑娘肩膀上,语气凝重,隐隐透着股杀气。

“不用马车了,我骑马。”年轻姑娘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里却透着坚定。

那中年男子似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伸手一捞,直接将人捞到了马上,顺手丢了一锭银子给那驾车的老汉,扬起马鞭,驾着马飞奔而去。

另一匹骏马紧跟其后,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水雾朦胧的官道上。

周冉被赵勇护在跟前,只觉得眼前一阵朦胧,胃里翻涌得厉害,面色惨白,浑身又湿又冷极为难受,却咬着牙一声不吭,黑黝黝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朦胧的雨雾。

世道乱了,到处都在打仗,越地也不能幸免,他们必须得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地上都能起泡,周冉只觉得嘴里灌满了掺了泥沙的雨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冉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背后的赵叔身上明显僵了僵,随后一股浓重的煞气散了开来。

这样纷乱的世道,兵匪不分家,杀人劫财,太过常见。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是个颇有姿色的女子。

周冉心头一凌,还未抬头细看,便听得赵叔一声冷喝:“当心!”

话音未落,周冉只觉得身子又开始颠簸,赵叔已经驾着马如急箭一般朝四面八方聚拢来的兵卫冲过去。不过眨眼之间,兵刃相接,晃荡几声,在淋漓的雨声中显得尤其突兀。

周冉紧抓着赵叔的衣襟,手指用力,骨节突出,脑子里嗡嗡直响,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是第二下,周冉咬着牙将喉咙里的惊呼声掩了下去。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熟悉的人似脱力了一般从马背上滑了下去,胸口处的蓑衣破了一大块,血水合着雨水流入了草丛中。

周冉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眼皮凝重,费力张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远处的人影,却在最后的刹那无力地合上了眼帘,迷迷糊糊中,她恍惚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侯爷”。

在意识散开的一刹那,周冉只觉得身子摇晃得厉害,仿佛又回到了马背上一般,耳边似乎有人一声接一声地在喊着“姑娘”,焦急彷徨,越来越近。

周冉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印入眼帘的是有些熟悉的青灰色床帐,空气里弥漫的也是记忆中的气息。周冉瞬间回过神来,抬手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又在做梦了,梦到了自己的上辈子。

“姑娘又梦怔了?”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满脸担忧地看着周冉,“姑娘莫怕,那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害不了人!”

见周冉面色苍白,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丫头顿时慌了神,一边挠头一边动作笨拙地拍着周冉的后背,努力想着安慰的话:“姑娘先起来喝口水吧?今儿一早赵小哥去后山掏了个马蜂窝。那里头的蜂蜜闻着就可甜了!赵小哥说姑娘定会喜欢这个,特意给姑娘送了过来,我跟姑娘挖点蜂蜜泡水好不好?”

周冉缓过了气,面色微微缓和了些,朝小丫头勉强露了个笑脸,轻轻嗯了一声。

小丫头眉头瞬间舒展开了,眼角弯弯地笑了起来,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跳下炕,不出一会儿便泡了蜜水进来。

周冉笑着接过了蜜水,笑容甜甜地跟小丫头道了谢,出口的声音明显带着孩童的稚嫩。

一口热水下肚,舌尖还残留着蜂蜜的甜润,周冉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茶盏,思绪又回到了上辈子。

那样窝囊又无趣的上辈子,她都是怎么过的?她怎么忍了这么多年?直到死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甘心。呵,可惜她连最后杀了她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不过,不急,早晚有一天会见到的。侯爷?周冉漆黑的眸子微微亮了亮,嘴角多了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丫头见周冉喝了一大杯蜜水,粉嫩可爱的小脸上也有了笑容,这才拍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又温声温气地劝着周冉起了床。

此时已是十一月,外头大雪纷飞,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小院子本就地偏,这会儿更是行人罕至,处处头透着股让人心慌的冷寂。

小丫头刚给周冉梳了个小辫子,一个穿着灰布麻衣的老嬷嬷喜笑颜开地走了进来,语气里透着欣喜和欢快。“姑娘,二老爷来了!”

那嬷嬷见周冉一脸木然,又猛地拍了拍自己脑门,一脸慈爱地摸了摸周冉的脸颊。“姑娘,是你二叔,来接你和老太太了!你二叔封了将军,威风凌凌的。咱们跟着他回去,日后姑娘也能有个像样的屋子了……”

周冉面无表情地听着老嬷嬷欢喜地念叨着,余光看着外头纷飞的大雪,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是了,她差点忘了,她梦里的上辈子,二叔就是在大雪天里找到这个破旧小院子的。呵,那个她曾经视如父亲,最终却想置她于死地的二叔果然找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