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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恩人

我还是决定当一只鸵鸟,离开A市,没办法见楚西,更没办法面对夏添。

我唯一求的只是夏添好好的,其余的,我什么也不想面对。

很早以前我就想回老家住住,后来跟楚西一起的时候,也曾打算过,等结婚之后就让他陪我回去,就算不能一直久住,起码可以每年都回来一次。

这么一想,我又不自觉有些心酸。

那会儿,我该是有多么自信,自信楚西一定会依我的要求。似乎在记忆里,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只是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下了车后,我看着这个叫静宁的小镇,深呼了一口气,提起行李就打车先去了墓园。

其实静宁镇离A市并不算太远,只是因为路线缘故,转了两趟车也花费了三小时的车程,墓园在静宁镇郊区,渐渐入秋了,两旁梧桐树落下不少叶子,一名环卫工人正埋头扫着,天空中有明晃晃的太阳,透过梧桐树的间隙落下啦,我踩着细碎的阳光照到父亲的墓碑前,将行李随手一放,上前拥抱了一下冰冷的碑身,“爸爸,你想我了吗?”

其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了很多话要对老爹说,可是真等到了地方,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微微笑着告诉他,我想留在这里,想经常可以来陪陪他,陪陪弟弟。

冰冷的墓碑,两父子相隔了一条道,不算太远的距离,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其实,大家彼此有各自的隐私,闲来没事还能走几步聚聚,若有灵,他们晚上坐在墓碑上还能看到彼此的身影。

呃……这个设想再发展下去就成灵异了,我赶紧打住。

我在老爹和以臣的墓碑前各自站了一会儿,看了看山脚下静宁镇的风景,等天色擦黑了,才重新拎起包回镇上。

苏以乐从出生之时就在A市,对这个所谓的老家分外陌生,在宾馆住了一晚上后就着手开始寻找可以租下的房子,慢慢回归平静。

当然,老子也不是漫无目的的,当初老爹在世的时候也带我回过几趟老家,凭借记忆还能找到当年爷爷奶奶住过的房子,现下虽然已经卖了,可我不打算偏离太远,找房子也重点定在那条街的附近。

没想到的是,我虽然没在这里居住过,可这边的街坊邻居倒是有好些都认得我家老爹的,不过两三天的功夫,我被一个认出我的阿姨带着,前前后后拜访了好几家街坊,顺带蹭了好几家的饭,最后租房子的事也一并落地了。

我觉得此前状况十分妙哉,自然,不用我花钱找中介就更妙了。

我住的地方是从前爷爷奶奶房子隔壁的李婶家,她家是个四合院子,除了主屋自己住之外,偏房就给了我。

为了养活自己我在镇里一卫生院找了个护士的工作,街坊几个阿姨婶婶都觉得我这么个名牌学校的大学生找个护士的工作实在太委屈我了,我谦虚的说没关系,劳动不分贵贱,实则是苏以乐虽在G大混了个毕业证,却不学无术太多年,早就被打回了学渣的原形。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镇里卫生院的清闲程度深得老子的喜欢。

那之后,我再也没理会过A市的一切。

一晃时间就过了三个多月,秋天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短的令人发指,转眼就到了李婶拎着秋裤满院子追她儿子跑的地步了。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我在静宁镇已经混到了从街头熟到街尾的地步,出门买个早饭从打开门一路打招呼到买完回来,买个豆浆包子有可能还能附赠到一根油条,又比如,我跟李婶她闺女王文静姑娘成了至交,因为某天半夜出门找吃的不小心撞见了她跟某个比她小三岁的小伙的恋情,至此之后这姑娘隔三差五找我密谈,又隔三差五买些吃的贿赂我,我猜那些零食大概是她给我的封口费。再比如,卫生院年轻的小明大夫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从大城市跑到这个穷乡僻壤来,最后我告知他我是因为离婚后大受打击,才想返璞归真,以期待灵魂和人格更深层次的升华,从而导致小明大夫对我的遭遇万分同情,一度四处宣扬着要娶了我这个离异妇女。

关于这最后一件事,我十分的苦恼,几度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告诉他,我不仅离异过还生过孩子,而小明大夫的想法则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更懂得生活的不容易,他觉得我是当老婆极好的人选。于是我觉得,我将来在卫生院便多了一个十分重大的责任,那就是尽量将小明大夫扭曲的人生观给转回来,挺好一青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文静小姐与他的小男朋友的事终于被家长所发现,以李婶为代表的家长团连夜开了一个会,而我最为房客,有幸参与了这个会议,大家一致认为,王文静姑娘今年已然27,虽说那小伙子年纪比王文静姑娘要小,可也不是不配,静宁镇里有个说法,那就是女大三抱金砖,于是李婶捏着王文静小姐的耳朵一路杀到小男朋友的家里,双方家长坐下聊了一个小时,婚事就此敲定。

对于结婚这件事,王文静欣喜之外得空杀到我屋子里,逼问是不是我泄露了风声,对此老子深感冤枉,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我只好对天起誓。

忘了说,瘦弱的王文静的身材与我住下之后的日子成正比,一日比一日更加丰腴,如果他妈看不出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那我觉得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奇妙了。

王文静说,“乐乐啊,你说我这么早结婚好吗,其实我不想这么早就定下来的。”

我再看一眼她的肚子,“文静,现在说这个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她很严肃,“要不是陈博不肯让我打了这个孩子,我现在能这么被动吗?”

我说,“你妈要是知道你打过胎,你就准备以死谢罪吧。”

她哀叹了口气,“其实在我心里还有个男神,可他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人家是大名鼎鼎的都市精英,而我却是淳朴善良的小镇姑娘,哎……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

说完,她孕吐了,我沉默了一会儿,也十分想要孕吐一下,奈何没有这个先天条件,只能用毅力摆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冬季开始了,日子似乎一天天变得好了起来,生活像是回到了最初,那时候没有苏以乐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苏以乐像根杂草顽强的活着,即便辛苦,仍旧自在。可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那些不一样我可以很好的藏在心里,每个人都要活下去,而且,没有人是缺了别人活不了的。

王文静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婚期原本不打算定在冬天,怕她穿婚纱会冻着,可是肚子大了遮掩不住,只能被动的挑了一个最近的好日子,于是就定在了圣诞。

圣诞仅仅只剩半个月的时间,李婶雷厉风行的要求她去拍婚纱照,幸好大冷天结婚的人并不多,婚纱照从拍好到选照片仅仅用了一个星期的功夫,我作为闲的蛋疼的小护士,又因为小明大夫十分深情的体贴,隔三差五就请假陪着出门各种照应。

就在王文静姑娘的婚礼如火如荼的准备期间,李婶家又出了一档子情况,原因是王文静的爹因为自家闺女要结婚了,想要把外面一些欠款账目要回来,只可惜这年头要钱的是孙子,欠钱的是大爷,对方的话题左扯右扯,就是扯不到还钱上,她爹最开始还明里暗里的暗示着,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干脆直白的说,“老张,你看,我们家文静也要结婚了,之前我借给你的钱,你看能不能先还一些,家里等着用啊。”

王文静她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帮文静弄请帖,等我回屋子拿了笔出来,那个欠钱的已经走了,只留下她爹唉声叹气。

我猜八成是那个欠钱的不肯还,就说,“王叔叔,你们之前借钱打没打欠条啊?”

她爹想了一下,李婶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这个王八蛋,有欠条他也不会还啊,说好了就借一年给他,现在倒好,快三四年了都。”

我漫不经心的把喜帖递给王文静,嘀咕了一句,“那你们可以打官司啊,我原来是律师来着,这种官司是最简单的,绝对胜诉啊,到时候看他还不还。”

王文静这个闲事不管的败家姑娘,不管她家欠钱的事儿,倒是掐中了其中一个重点,一把甩开手里的笔握住我的手,“乐乐,你原来是律师啊?”

我被她这一握显得十分错愕,茫然的点点头,她下一句话就是,“那你认不认识楚西楚律师?就是你们A市十分有名的那个楚西啊!”

时隔许久,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竟恍惚了一下,半响才找回思绪,抽出手站起身,“啊,听说过,没见过……”

她赶紧将我一把拽着往屋里跑,我恍惚之余担心的看着她的肚子,“文静啊,你慢点,小心你儿子。”

王文静姑娘不理我,将我拽到她房间里,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本杂志,我一看,他娘的竟然是从前采访过楚西那本男人时尚。

我就觉得这简直是邪了门了。

王文静十分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递给我时还往回缩了缩,想了想,大概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又塞到我手里,“乐乐,你真的是律师?你是律师你怎么会不认得他,他长的这么帅,就算想不认识也难啊。”

我抑郁的扶额,把杂志还给她,“小姑娘,你现在是要结婚的人了,马上还是孩子他妈,就不要随便发花痴了好吗?”

她嘟起嘴哼了一声,把杂志捧在怀里,“你来的晚可能不知道,他可是我们静宁镇好些人的恩人啊,也是你恩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