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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从来没有的孤独

柳骏目光犀利的盯着那抹看似娇弱的背影,不由得叹气,看起来他这个傻妹妹,这次是遇上劲敌了。

柳骏到清凉殿的时候,夜清梵正埋头看一叠资料,等他进来便放下那些资料,起身神色愉悦的走过去,亲自扶他道:“柳爱卿辛苦了。”

“为皇上效命,是微臣的福分,不敢言辛苦。”柳骏诚惶诚恐的磕头,恭敬的回话,又自责的请罪道:“因前两日遇上大雨,路上耽搁了行程,请皇上治罪。”

“无妨,柳爱卿起来吧。”夜清梵似笑非笑的开口,转身到龙椅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

“微臣不敢。”这柳骏看起来倒是没有半分居功自傲的意思,表现的十分恭敬有礼,夜清梵再三要求,他才跨着椅子边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怠慢。

夜清梵神色莫测,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随口问了些边疆战事,又嘉许了他以及其他几位表现出色的将领。

“可有去看过依澜?”说完公事,夜清梵才淡然的望着他问。

“回皇上,微臣因回来迟了,一到洛城换下戎装,便匆匆赶来请罪,还未见过贵妃娘娘。”柳骏见皇上问话,忙站起来恭敬的回答,夜清梵抬手示意他坐下,柳骏却还是恭敬的站着,顿了顿,才迟疑的开口:“贵妃娘娘在府中时,便被父亲和微臣宠坏了脾气,入宫后若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皇上多担待。”

夜清梵眉梢微挑,这柳骏倒是会说话,通常大将军荣耀归来,都是为家人求恩典,柳骏非但不如此做,反而还替妹妹赔罪,非一般草莽武将可比。

微微沉吟一下,夜清梵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方才他看的资料,淡淡道:“去拿来看看。”

柳骏有些诧异,正在说妹妹的事,皇上怎么忽然又转到公事上,而且他刚回宫,究竟是什么资料非得要这个时候给他看。

满腹疑惑的走过去,恭敬的捧着回来站定,柳骏才小心翼翼的翻看,还未看完,却脸色陡变,表情变得异常难堪,夹杂着丝丝怒火。

“为了柳爱卿,这些东西朕不会公布出去,还望柳爱卿劝她一劝,勿再对皇后动任何手脚。”夜清梵神色清冷的开口,“她之前对朕做的事,朕都可以不计较,但是此次对皇后用迷魂香,朕虽不惩治她,却记在心上,若再有下次,两罪并罚。”

“贵妃娘娘着实太糊涂,都是微臣从前太过纵容她,恳请皇上恕罪。”柳骏捏紧手中的纸张,慌忙跪下谢恩请罪。

“不怪柳爱卿,依澜本是性情纯良之人,只是受奸人挑唆,才会做出这些糊涂事,朕不怪她。”夜清梵见目的达到,便换了平淡温和的神色,收起之前的凌厉。

柳骏却抓到关键字,不由得蹙眉,下意识的问:“奸人挑唆?敢问皇上是何人?”

夜清梵只淡然一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转移话题道:“朕有意将新疆巡抚一职交给你,如何?”

柳骏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不过初出茅庐不久,皇上就会把边疆大吏这样重要的职务交给他,边疆紧挨强敌西昭,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又因连年征战,之前就是由萧音沐这样的大将任职,虽然萧音沐回洛城之后,边疆事物由他打理,但都是暂时的,如今竟是要正式交给他。

“微臣一切听皇上吩咐。”柳骏感激的跪地谢恩,认真道:“臣必定竭尽心力为皇上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夜清梵淡然点头,看了看外面天色,笑道:“不早了,柳爱卿去看看依澜,你们兄妹叙叙旧,晚上朕在宫中设宴,为柳爱卿接风。”

“微臣谢皇上恩典。”柳骏磕头谢恩,才起身退出去。

夜清梵待柳骏出去,才揉着额头轻轻叹气,但愿辛苦搜集来的柳依澜这些罪证,可以让柳骏兄妹有所收敛,至少柳依澜在宫中不要再仗着柳骏,那么明目张胆的算计小丫头。

晚上为柳骏接风,设的是小家宴,只有夜清梵和柳骏兄妹,柳骏大约是说了柳依澜,她倒是收敛了许多,说话做事都显得小心翼翼,看他的眼神也显得恍惚不定。

当晚自然是要柳依澜侍寝,夜清梵照旧点了她的睡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悄悄离开。

心中记挂着椒房殿的人儿,却因为白天她的质疑而失望,没有去探望她,导致她精神惶恐的迷魂香,已经拿掉,想来今夜她该睡个好觉。

夜清梵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沈映菡在椒房殿亦是辗转反侧,习惯了每夜有他的怀抱才能安睡,每次他不在的时候,她都迟迟无法入睡。

今晚因为心事重重,沈映菡躺着已经有一个多时辰,还是毫无睡意。

实在睡不着,她索性起来到外面,紫俏见她忽然出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忙紧张的跑过来上上下下看了看,最后又打量一番她的脸色,才担忧的问:“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睡不着。”沈映菡有气无力的说,由紫俏扶着到外面荷池边坐下,托着腮发呆。

紫俏瞌睡的直打哈欠,站在一边昏昏欲睡,可是不放心沈映菡,只能强打精神,一直看着她。

“今晚是谁侍寝?”沈映菡目光哀怨的望着面前数千盏的琉璃花灯,声音幽幽的问,想起上一次也是半夜,坐在这里和孙嬷嬷哭诉,他突然出现,气她不相信他,却又舍不得真的生她的气,到底还是留下来陪她,今夜他还会来吗?

“柳将军刚回来,今晚当然是柳贵妃侍寝了。”紫俏看一眼沈映菡满脸的难过,不由得叹口气,低声道:“凭心而论,皇上对娘娘真的好到人神共愤了,奴婢实在不明白,娘娘为何还要跟皇上闹别扭?”

把人气走了,现在又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想着。后面这句话,紫俏没敢说出来,可是,她的眼神却明白的表达了她的意思。

沈映菡苦笑,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对的,错的总是她。他要杀了他们的孩子,她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她想要一份忠贞的唯一的爱,而不是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对于现代思想养大的她而言,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天方夜谭的任性胡闹。

看着头顶漆黑的苍穹,沈映菡头一次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如此格格不入,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完全陌生的朝代,根本容不下她这样的异类。

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如此孤独寂寞,没有人懂她,身边没有一个同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