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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八回 昭平伯说亲巡抚周

浙江兵在李劭卿攻下赵城的第三天到达了广西,在赵城巡抚衙门前接受检阅,周维岳全副铠甲站在阵前一同受检,因为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部队,他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骄傲神色,因为是文官出身的武将,他身上奇异融合了文士的儒雅和军人的刚毅两种气质,不觉怪异,反而更加风度凛然。今日阳光很好,洒在他身上,愈发显得剑眉星目,气质俨然。

李劭卿站在高台上打量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侧过头去悄悄问蔺既明:“你觉得我与维岳相比,谁更俊俏一些?”

蔺既明愕然:“啊?”

李劭卿又道:“倘若你有个女儿,你是愿意将她嫁给我,还是嫁给维岳?”

蔺既明莫名其妙地看了李劭卿一眼:“这是什么问题?”

李劭卿道:“你快说,正阅着兵呢。”

蔺既明心说你还知道正阅着兵呢,问的这都什么神问题。

然而不回答又不行,因为李劭卿正侧着身子,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于是蔺既明敷衍道:“嫁给你嫁给你。”

李劭卿高兴道:“真的?为什么?”

蔺既明继续敷衍:“因为你俊俏。”

李劭卿喜滋滋地又摸了一下脸,道:“我也这么觉得。”

蔺既明:“……”

李劭卿又道:“维岳他妻子已经去世多年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蔺既明道:“不知道。”

李劭卿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说维岳他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家中还尚又老母和弱子,是不是有点为难他?我想为他寻一门亲事,你觉得怎么样?”

蔺既明看了一眼校场中*列队的战士们,有点无语:“挺好的挺好的,不过这事儿不着急啊,爵爷还是先去阅兵,阅完了再说。”

得到肯定的昭平伯兴高采烈地继续去阅兵了,本着优待战败者的态度,他今天对周维岳格外友善,连他二人策划出兵方案时,周维岳对他的布局构思提出异议时,李劭卿都没上火,反而还语气温和地跟他详细解释了一遍:“你周巡抚在浙江抗击倭寇的卓然战绩,在大央上下都传遍了的,今日你们周家军抵达广西,明显就是来对付叛军里那支浪人部队,所以我想直接去攻击康城,迫使柏大峥将大部分兵力收拢到康城去,使周家军和第一军牵住他们的兵力,这样谒靳二城必然防守薄弱,届时使广西军大兵压境,定能一举拿下。”

周维岳看着他耐心又亲切的脸,勉力压住自己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问:“所以爵爷的意思是,第一军和浙江兵只是个幌子,这一仗的目的是谒靳二城?”

李劭卿点头道:“对,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决定的作战方针,从来不会过问别人的意思,今日却一反常态,竟然来征求他的意见。周维岳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看着李劭卿的脸,怎么看怎么包藏祸心。

他急忙对李劭卿拱了拱手,恭维道:“爵爷英明。”

李劭卿摆摆手,甚亲切道:“你我都已经共生死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直接叫名字就是了。”

周维岳:“……劭卿……”

李劭卿欣然点头:“维岳。”

周维岳:“……”

反常必有妖,周维岳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一直捱到晚上部署完毕,实在是忍无可忍,私下来找蔺既明:“爵爷今日有喜事?”

蔺既明错愕地看着他:“啊?”

周维岳道:“我总觉得他今日有点不对劲。”

蔺既明想起阅兵时李劭卿跑来问他的那个神问题,仔细看了看周维岳,忍不住道:“维岳,其实你的眉眼长得真是不如爵爷,爵爷肤白,所谓面如冠玉,说的就是他那样子的,不过你这通身气派要比他好很多,爵爷身上杀伐气太重了,再加上他本性跋扈,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就很扎眼,所以我要是有个女儿,我其实还是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周维岳看他的眼神有点惊恐:“多谢……”

蔺既明摆摆手,十分大度:“不客气,我并没有恭维你的意思,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周维岳道:“那你忽然说这番话的意思是……”

蔺既明道:“哦,早上阅兵的时候,爵爷来问我倘若我有女儿,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还是嫁给你,我当时为了安慰他,就说了句口不对心的话,这时间看到你,特意来给你解释一下。”

周维岳默了默,有点无语:“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曾经发誓此生再不续弦,所以娶不了你女儿了,真是报歉得很。”

蔺既明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并没有真要把女儿嫁给你的意思,毕竟犬女尚幼,而你已经而立了。”

周维岳:“……”

蔺既明又道:“不过爵爷对你的婚事很是关注啊,他今儿还找我商量,说想要为你寻一门婚事。”

周维岳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威远候膝下可有女儿?”

蔺既明兴致勃勃地问:“你看上了威远候的女儿?这不是正正好么,以你这次与爵爷过命的交情,前去提亲一提一个准啊。”

周维岳立刻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不瞒你说,爵爷他第一次见我就十分关心我的婚事,我在想是不是威远候的女儿,他的胞妹看上我,委托他来牵线。”

蔺既明道:“你们家不是和威远候住隔壁么?他家有没有女儿,你难道不知晓?”、

周维岳苦着脸道:“我只有每次述职时才会回一趟长安府邸,虽然从没有见过,但印象中似乎听人说起李家的小姐,所以才来问问你。”

蔺既明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威远候家里的确有个小女儿尚未出阁,不过这李小姐仿佛并未在长安居住,而去我听说威远候有意把那小女儿许配给蓟州总兵郑之平来着。”

周维岳大吃一惊:“郑之平?我怎么听家母说,郑之平要娶陶朱公的女儿呢?”

蔺既明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陶朱公久居苏州,怎么会和郑之平牵上关系?难道是因为郑之平要娶陶朱公的女儿,所以威远候的女儿没人娶,爵爷他才想将妹妹塞给你?”

周维岳被他逻辑严密的推理吓出一身冷汗,急忙道:“不行不行,我发过誓绝对不会续弦的。”

蔺既明一摊手:“是爵爷要操心你的亲事又不是我,你跟我发誓有什么用。”

周维岳抬手在额上抹了一把,转身往李劭卿的居处而去:“我要去找爵爷谈一谈。”

李劭卿正在居处给杭子茂写信,先事无巨细地写了广西战况和自己每日的生活状况,又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一下杭子茂的身体健康,到最后才露出狼子野心,状似无意地添了一句:“愿叩文誉公主安,望公主平安康泰。”

周维岳进来的时候,他刚刚搁了笔,正将宣纸封进信封里,他不敢大模大样地将信寄给杭子茂,只好在信封上写“吾妹琬言亲启”。

李琬言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侯府住上几天,后来李思从去了蓟辽边境,李琬言更是连过年都不回去了。但自从杭子茂离开蓟州回长安,李劭卿有信息要告诉杭子茂,都是假托琬言的名字掩人耳目,反正侯府的管家也知道,但凡是李劭卿寄来的,标着“琬言亲启”的信件,一律交给杭子茂。

但周维岳又不是李府的管家,他自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当周巡抚看清信封上的字样时,只觉得天雷轰过心头——完蛋,猜对了。

李劭卿将他让到对面的椅子上,态度很亲切地问他:“维岳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周维岳战战兢兢地在椅子上坐下,呵呵干笑两声:“爵爷……哦,劭卿,劭卿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起过我的亡妻。”

李劭卿点了点头。

周维岳道:“那我一定告诉过你,我曾经发誓此生绝不续弦。”

李劭卿没有点头,反而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周维岳异常诚恳道:“况且令妹正当妙龄,让她嫁给我一个鳏夫,实在是委屈了她。”

李劭卿表情古怪:“我妹妹?谁要让你娶我妹妹?”

周维岳愣了一下,指了指那个信封:“不是你要为我寻一门亲事吗?如果不是令妹,那你干嘛要给她去信?”

李劭卿哭笑不得:“误会了误会了,我并没有让你娶我妹妹的意思,这封信也只不过是……我向她报个平安而已。”

周维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你……还告诉蔺大人说你要为我说亲,我分明已经与你说过,我绝不会续弦。”

李劭卿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决定索性对他直言相告,于是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肃整衣冠,竟然对他深深拜了下去。

周维岳被他吓了一大跳,急忙起身还礼:“爵爷这是何意?”

李劭卿并不起身,口中直道:“我曾经得到宫闱里的消息,说陛下有意为你和九公主赐婚。”

周维岳动作一顿:“什么?”

李劭卿继续道:“而我希望你不要答应赐婚。”

周维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