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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三七回 蔺既明接任天官位

蔺既明觐见皇帝的时候,皇帝正在浏览一封西北传来的密信,蔺既明特意带了那顶偃月冠,并且精心在外面罩上了一层上好的青纱,十分珍而重之的模样。皇帝收了他的奏折,看到偃月冠,满意地笑了起来:“爱卿有心了。”

蔺既明惶恐道:“臣愿叩陛下圣安。”

皇帝点了点头:“朕安。”

蔺既明做出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陛下身体康泰,臣就放心了。”

皇帝笑道:“难为爱卿远在广西,还能时刻记挂朕的安危。”

蔺既明拜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臣在广西时听闻传言,说太虚上师为您进献了妖丹,使您身体受损。臣为此日夜惶恐,担忧陛下圣体欠安。”

皇帝皱起眉:“太虚上师为朕进献妖丹?这是谁传出去的无稽之谈?”

蔺既明诚惶诚恐道:“臣不知。”

皇帝在心口抚了一下:“朕身体康泰的很,这种传言,及早压下去,朕不希望这些话传到上师耳朵里。”

蔺既明依然有些不放心,又道:“陛下是否请太医前来诊脉?”

皇帝不悦道:“朕的平安脉按期请诊,爱卿安心便是。”

蔺既明长舒了口气:“陛下龙体康泰,便是微臣此生大福。”

皇帝道:“上师是你引荐与朕的,倘若上师有什么不对,你也难辞其咎。”

蔺既明急忙拜道:“臣宁可锒铛入狱,也不愿看到陛下龙体有恙。”

皇帝这才露出些微笑意:“蔺卿的忠心,朕是最清楚的,也是最放心的。”

蔺既明道:“忠诚于陛下,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蔺卿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唔……过两日朕要请太虚上师办一场祈福仪式,需要一份祷祝上天的青词,蔺卿对道颇有心得,便领了这个差事吧。”

蔺既明喜形于色地跪地道:“多谢陛下!臣必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望。”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一时兴起,又将笔架上一支玉竿羊毫赏给了他,蔺既明诚惶诚恐地接了,弓着腰问道:“不知祈福仪式是为何事而办?”

皇帝笑意深了深:“过时你便知道了,天色将晚,蔺卿一路风尘,这便回府歇息吧。”

蔺既明顺从道:“多谢陛下体恤,臣告退。”

他走后,孙知良进来,请示皇帝今晚的燕寝之处,正好与蔺既明打了个照面,他自从与曹德彰交恶之后,连带着曹派官员都十分看不顺眼,也不与他招呼,径自入了麒麟殿。

然而皇帝却道:“我记得吏部尚书似乎已经很老了,他今年序齿几何?”

孙知良想了想,答道:“吏部尚书岳昌淼岳大人,如今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了。”

皇帝点了一下头:“他也该致仕了。”

孙知良心中暗暗吃惊,岳昌淼是曹德彰一手提拔起来的干将,吏部尚书向来有天官之称,岳昌淼又身居内阁高位,利用身份便利,帮着曹德彰干了不少买官卖官、构陷良臣的缺德事。朝堂上弹劾他的奏章摞起来,恐怕比他自己的身高还要高,但内阁有心压制,皇帝又有意包庇,让他得以在朝堂上安然无恙地混到六十多。

他定了定神,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皇帝从龙案后站起来,扶着孙知良的手走下金阶:“明天让他致仕,把蔺既明提起来,封他做东阁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

孙知良吃了一惊,犹豫道:“陛下,岳大人并没有上疏告老。”

“朕知道,”皇帝道:“但岳卿已经到了告老的年龄,他为大央操劳半生,也该颐养天年了。”

他犹犹豫豫道:“那吏部尚书的接任者……”

皇帝张口道:“就让蔺既明来接任吧。”

孙知良没再说话,与岳昌淼相比,蔺既明显然根基不深,况且他是挤掉了岳昌淼才坐上这个位子,未必不会引来岳氏门徒的疯狂反扑,届时两虎相斗,不管哪一方伤了,对孙知良而言都是个好结局。

于是他很干脆道:“老奴遵旨。”

皇帝向来喜欢听话的人,不论是臣子还是后妃,蔺既明能被皇帝格外优待,无非就是他听话,愿意迎合皇帝的每一个想法,而曹德彰深受信任的愿意,也无非是听话,又能摸清皇帝的性格想法罢了。

他走出麒麟殿的殿门,夜幕沉沉,繁星点点,四月的夜空吹来花香,让这个衰老的灵魂精神一振,他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想了一会:“去昭阳殿吧。”

杭贵妃还没就寝,只着了一件寝衣,坐在铜镜前,执着玉梳梳理她长长的头发,一边梳一边对芦溪微笑:“果真是老了,先前我年轻的时候,头发像绸缎一样,真的是绿云扰扰。”

芦溪立在一旁,含笑道:“现在也不是差的。”

杭贵妃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娘娘不老。”

芦溪道:“不会,娘娘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杭贵妃正要说什么,殿外却忽然传来内侍唱诺,通禀皇帝驾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夜晚造访过昭阳殿,杭贵妃吃了一惊,急忙披衣起身,前去迎接圣驾。

皇帝亲自弯腰将杭贵妃扶起来,顺势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你在做什么?”

杭贵妃道:“准备就寝,陛下怎么来了?”

皇帝笑了笑:“忽然想你,就来了。”

杭贵妃如今听到他说这样的话,竟然隐隐有种恶心厌恶的感觉,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避重就轻地回道:“陛下应当去看看迟德妃。”

皇帝道:“朕自会去看望她,这段日子劳你操持德妃宫务,真是辛苦你了。”

“陛下言重了,臣妾不辛苦,”杭贵妃将他引上殿内胡床,又吩咐芦溪为皇帝奉上养身参汤:“陛下今日气色很好。”

“是么?”皇帝笑道:“方才蔺既明觐见朕,还说有人弹劾太虚上师,说他进献妖丹给朕,意图毁坏龙体。”

杭贵妃大吃一惊,顿时心惊胆战了起来:“怎可如此对上师不敬?陛下还是尽早处理了妄传谣言者,倘若这话被上师听到了,恐怕会寒心。”

皇帝饮了参汤,又握住杭贵妃的手:“阿沅,你坐到朕身边来,朕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杭贵妃踟蹰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坐上胡床,皇帝扣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今日朕收到了昭平侯的密信,说铁勒可汗身体欠安,宾天也就是这一两月的事情,大央的大批军队已经不适合再驻留铁勒,他不日即会返回京城。”

杭贵妃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皇帝道:“朕先前告诉过你,打算将九娘许给昭平侯,他也在信中说,公主年岁不小,希望能尽早与之完婚。”

杭贵妃愣了愣:“陛下几时……”话到一半,人已经及时反应过来,急忙掩着嘴笑了笑:“几时这样着急,要将女儿嫁出去了。”

这话说得十分牵强,皇帝脸上果然露出疑惑的神色:“九娘已经二十余了,如果当年没有变故,眼下已经做母亲了。”

杭贵妃点头道:“陛下这样一提才恍然惊觉,九娘已经耽搁了这些年了,但不知为何,臣妾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姑娘,距离嫁人这回事还远得很。”

皇帝微笑道:“朕最近也有这种感觉,明明还是个方总角的小丫头,一转眼竟然应该嫁人了。”

杭贵妃问道:“陛下打算何时为他二人举办婚礼?”

皇帝想了想:“待昭平侯回长安,朕再请上师为他们卜一个好日子,如何?”

杭贵妃恭维道:“陛下的决定总是没错的。”

皇帝在她手上拍了拍:“好,天色不早,就寝吧,为朕更衣。”

杭贵妃下意识地看了芦溪一眼,等她寻了个借口离开后,才扶着皇帝站起来,两人一同往内殿而去,她有意拖时间,先为皇帝除了金冠,拿玉梳为他梳理长发,迟迟不肯替他宽去外袍。

迟德妃殿中的侍女急急忙忙来请皇帝,说德妃娘娘突然身体不适,希望皇帝能过去一趟。

皇帝歉意地看着杭贵妃,杭贵妃却已经动手为他簪起头发,后退了一步:“臣妾恭送陛下,万望德妃平安无事。”

迟德妃当然是平安无事,身体不适只不过一个请走皇帝的由头罢了,皇帝急急忙忙赶到她的寝宫,看到她无病*的模样,蓦然开始上火,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地将人大加斥责了一句。

迟德妃身上只着了一件纱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皇帝的脾气越来越坏,也越来越喜怒无常,他对人对事的耐心一天比一天减少,无心的一句话都有可能触及他逆鳞。

何林轻手轻脚地进来,向皇帝奉上一杯静心明目的药茶,皇帝盛怒之下,一把将茶盏打翻在地。

何林急忙跪地道:“陛下请息怒,德妃娘娘其实是真的身体不适,连晚膳都没用几口,陈太医前日来请平安脉是,说德妃娘娘近来忧思太重,有碍安康。”

皇帝冷冷地瞪着他:“娘娘为何忧思过重?”

何林不慌不忙地回答:“娘娘说,这是陛下赐给她的第一个孩子,绝不能出任何纰漏。陈太医有一日随口提了一句,说蘋果对胎儿有益,娘娘便每日进食蘋果,但陛下明鉴,娘娘平日里最不喜的水果,便是蘋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