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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未完待续

听到白宇玄的话,武则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片刻后女皇站起身挥挥手,示意上官婉儿和其他宫人离开,待厚重的紫檀木门关上,武则天转过身体,问白宇玄:“你说这事太平也参与其中?”

“陛下,太平公主不知从哪得到了当年清河崔氏与前太子李建成往来效忠的信件,并以此威胁崔成君的弟子夏侯无名和崔欢,逼迫他们为己所用,后来公主又获悉了血玉的存在,便安排夏侯无名和崔欢伪装成飞狐卫寻找血玉的下落,这些都是臣在怀州街头的酒肆里从夏侯无名与崔成君的对话中听到的!至于汤金玉,他同样也是被陈光以师门为威胁而不得已与狼为伍”。

“可是奏报里说,晋安当里发现的那一双脚印后来证实的确是崔成君的,他和崔欢也招认曾在刘丹毙命的当晚去过晋安当,这个你又有何解释?”武则天犀利的双眸紧紧盯着白宇玄。

“他们是去过晋安当,那打更人见到的白狐也正是崔欢,但杀刘丹的人不是他们,他们走进晋安当的时候刘丹就已经被提前到的陈光杀死了”。

白宇玄昂起头,继续冲武则天问道:“不知陛下可曾听过金刚冰丝”

“金刚冰丝?”

武则天支撑着下巴思虑片刻,喃喃道:“朕曾经听人说起过,那是从西域传来的一种特殊丝线,韧性极强”。

“没错,金刚冰丝不但韧性极强,而且晶莹剔透,常人不易用肉眼看见,可以用作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当年金刚冰丝传入大唐之后,便成为飞狐卫的标配武器,割断樊子阳、刘丹头颅的正是这金刚冰丝,而要熟练运用冰丝,就必须经过多年练习,而熟练使用之人的手指经过冰丝多年缠绕绞索早已变形,呈上粗下细的模样,陈光的手指正是如此,而夏侯无名、崔欢、崔成君三人是用刀的高手,手指并没有变形”。

见女皇并没有反驳,看来武则天已经相信了七分,白宇玄乘胜追击,依据汤金玉和崔欢的证词,将那晚晋安当的情景做出了还原:

当晚,先是伪装成白狐的陈光闯入晋安当擒住刘丹索要血玉,但他不论是严刑逼问还是到处翻箱倒柜,都没能找到血玉的踪影,这时他听到门外有异响便急忙将刘丹杀害,然后从晋安当后窗逃离,所以待同样伪装成白狐的崔欢进入晋安当后,见到的只有刘丹那被割下头颅的尸体,而这时,在外游历的崔成君正巧归来,见以为晋安当门窗打开,误以为遭了强人便持刀闯入与崔欢对战,那双一深一浅的脚印便是崔成君与崔欢对阵时留下的。

崔欢不想伤及自己恩师只能被动防守,一阵搏斗之后,技高一筹的崔成君抓住崔欢,却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爱徒,震惊之余,窗外正巧传来打更人的声音,师徒二人误以为打更人知道了屋内发生命案,只得仓皇而逃,崔成君从后门逃走,崔欢就打破屋檐从屋顶逃离。

“陛下!”

白宇玄趴在地上用力叩头道:“如今李建成余党的目的是重新确立李唐正朔,因此陛下和先帝一脉自然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先在大理案牍库纵火,一是为了烧毁关于飞狐卫的记录,二是为了在洛阳引起混乱,方便他们第二天在校场行刺!因此该案真正的要犯乃是陈光身后的幕后主使,而不是崔氏师徒”。

武则天将头挪开,眼神迷离似在冥思,片刻后,她冲白宇玄挥挥手:“此事朕已知晓,白先生一路辛苦,你先回去休息吧”。

“陛下!”

白宇玄没有起身离开,而是望向武则天:“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理此案中的关联之人?”

“白先生这是想为谁求情么?”武则天昂起头,带着军临天下的气势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白宇玄。

“崔欢、夏侯无名和汤金玉他们三人虽误入歧途但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授业恩师,孝心可鉴,崔成君乃江湖泰斗,门下弟子千人,又是清河崔氏子弟,贸然将他们处斩,恐怕会引起动荡,所以为了陛下朝局的稳定,这几人还是从轻发落的好”。

武则天嘴角微扬,双眼戏谑地凝视着白宇玄,笑道:“为了朝局?是你有私心吧,也罢,就当给你个人情,朕会免除崔氏师徒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应该清楚吧”。

从武则天那结案归来,白宇玄迈着疲倦的步伐返回冥捕司,不想他一只脚刚踏进门,就与早早在门口守候的袁守义碰个正着。

出乎白宇玄的意料,袁守义竟冲白宇玄弯下身,双手抱拳道:“多谢白先生为本督事的几位叔伯报仇”。

白宇玄急忙将腰杆弯曲九十度回礼,并问道:“大人行此大礼真是折煞卑职了,这都是白某的本职工作而已,不过袁大人,这个案子咱们的副督事知道么?”

袁守义双眉微皱:“白先生这话是何意?”

“大人,这还看不出来么,陛下和上官大人如此精确地掌握我们的行动,又对飞狐卫一事知晓那么多,定然全靠了副督事的通风报信”。

见袁守义沉默不语,白宇玄对他再次施礼道:“白某言尽于此,大人保重”。

刚从袁守义身边走过,白宇玄回过头望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差点忘了,袁大人,白某有个问题不解还望大人指教”。

“说吧。”袁守义头也没回地说。

“那块血玉被飞狐卫如此重视,可见其背后定然影藏着什么秘密,如此重要之物原本应该是保管在李建成心腹手中,为什么最后会落到咱们嘲风卫手里呢?”

袁守义点点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是啊,为什么呢,这个本督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只可惜如今知道这些内情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不知是袁守义真不知道,还是他不想说,此事过于敏感,白宇玄也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告别袁守义,他扭动着发酸的脖子返回自己的卧房,一推门,见一脸担忧的苗笑婷正坐在自己的卧榻之上。

“哎哟,这是干嘛,苗大人如此妩媚的坐在我的卧榻上,难道是为了报答我拯救你的几位师兄弟的性命,而准备以身相许吗?”白宇玄笑嘻嘻地贴上去开口调戏道。

出乎白宇玄的意料,这次苗笑婷没有因为他的轻薄之语而愤怒地抽出唐刀威胁他,而是抬起头,一脸期许地问:“你刚才的话是说,我师父和师兄们可以不用死了?”

白宇玄倒在柔软的卧榻上伸了伸拦腰,喃喃道:“放心吧,我看出来了,陛下其实早就知道清河崔氏和前太子李建成的关系,而且她也向我许诺赦免崔氏师徒,这样一来太平公主和各方势力就无法再拿这件事威胁他们了”。

见苗笑婷脸上依然满是担忧之色,白宇玄拍着她的肩膀安福道:“陛下刚刚加封神圣金轮皇帝的称号,目的就是显示自己的正统性,现在她老人家最需要的是朝局的稳定,清河崔氏乃天下之大姓,家族势力庞大,其族人多在朝中担任要职,你师父不但是清河崔氏之后,而且武艺高强名满天下,陛下是不会轻易对清河崔氏和你师父下手的,而且我这个老熟人腆着老脸向她老人家求情,陛下自然就坡下驴,饶你师父和三位师兄弟的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流放是跑不了啦”。

苗笑婷喜极而泣,一脸感激地走上前准备给白宇玄更衣:“谢谢你了,你这一路辛苦,刚下船就去面见陛下,来我给你换身衣服吧!”

“别!”

白宇玄急忙起身,双手捂住胸口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先回去休息吧,再不走我喊非礼了啊!”

“哼!好心没好报!”苗笑婷撅着嘴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苗笑婷走后白宇玄急忙将房门关闭,费力地将衣衫脱下,露出了他内衬衣衫上一个醒目的红色蟠螭印记。

高举衣衫,望着印在上面的蟠螭,白宇玄终于松了口气:“好在我当时激灵留了一手,用血玉沾上甄士林的血液,趁陈光不备在衣服上印下了这个印记,这下算是保住了一丝线索”。

白宇玄眯起双眼,仔细凝视着衣服上的蟠螭,呢喃起来:“那如此重要的血玉上刻着这个蟠螭,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放下满是汗臭味的内衬,白宇玄眯起双眼,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未完待续。

闹得沸沸扬扬的飞狐案就此告一段落,陈光被关进刑部诏狱严刑拷问,崔欢、夏侯无名、汤金玉三人死罪虽免,但被刺字流放岭南,永世不得返回神都,崔成君则安然无恙地返回云刀门,一切似乎都已经平息。

清晨的诏狱寒冷而潮湿,两名狱吏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阴暗腐臭的监牢。

“今天又来提审那个陈光啊?”

看守见到来人,慵懒地起身相迎,并回过头寻找钥匙。

“是呀,上面下令,换来俊臣大人提审陈光,俊臣大人的手段咱们都清楚,这下看那陈光还怎么嘴硬!”狱吏嘴角露出狰狞的表情。

看守拿出钥匙递给狱吏:“陈光,甲字十七号,我领着你们去吧,对了,昨天不是说了你们俩今天休息准备去城南彩云楼么,你们俩……”。

锋利的砍刀在油灯下突然闪过,看守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的吃饭家伙已经滚落在地。

解决完看守,两名狱吏面无表情地来到陈光的监牢前。

见面无表情,衣衫带血的狱吏走了进来,陈光露出狰狞的笑容:“乌衣社还算有良心,终于派你们来救我了!”

不料狱吏抬起头,冰冷的双目仿佛看着一具死尸般望着陈光:“这次因为你的疏忽害得乌衣社折了好几个在朝廷里的要员,大掌柜她老人家对你的嘴不放心,特意让我们来帮你”。

狱吏手举刀落,陈光还未来得及呼救,头颅就已经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