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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29)

(传二七·四)壬午,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赵孟为客,子木与之言,弗能对;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对也。乙酉,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蒙门之外。子木问於赵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对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晋国无隐情,其祝史陈信於鬼神无愧辞。”子木归以语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辅五君以为盟主也。”子木又语王曰:“宜晋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无以当之,不可与争。”晋荀盈遂如楚莅盟。

(传二七·五)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大叔、二子石从。赵孟曰:“七子从君,以宠武也。请皆赋,以卒君贶,武亦以观七子之志。”子展赋《草虫》,赵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当之。”伯有赋《鹑之贲贲》,赵孟曰:“床笫之言不逾阈,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闻也。”子西赋《黍苗》之四章,赵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子大叔赋《野有蔓草》,赵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赋《蟋蟀》,赵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孙段赋《桑扈》,赵孟曰:“‘匪交匪敖’,福将焉往?若保是言也,欲辞福禄,得乎?”

(传二七·五)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将为戮矣。诗以言志,志诬其上而公怨之,以为宾荣,其能久乎?幸而後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谓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谓矣。”文子曰:“其余皆数世之主也。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乐而不荒。乐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後亡,不亦可乎!”

(传二七·六)宋左师请赏,曰:“请免死之邑。”公与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诸侯小国,晋、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国家,以事大国,所以存也。无威则骄,骄则乱生,乱生必灭,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兵之设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诬乎!以诬道蔽诸侯,罪莫大焉。纵无大讨,而又求赏,无厌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师辞邑。

(传二七·六)向氏欲攻司城。左师曰:“我将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乐喜之谓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戌之谓乎!”

(传二七·七)齐崔杼生成及强而寡,娶东郭姜,生明。东郭姜以孤入,曰棠无咎,与东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废之,而立明。成请老于崔,崔子许之,偃与无咎弗予,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与强怒,将杀之,告庆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无咎与偃是从,父兄莫得进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庆封曰:“子姑退。吾图之。”告卢蒲嫳。卢蒲嫳曰:“彼,君之雠也。天或者将弃彼矣。彼实家乱,子何病焉?崔之薄,庆之厚也。”他日又告。庆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难,吾助女。”

(传二七·七)九月庚辰,崔成、崔强杀东郭偃、棠无咎於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众皆逃,求人使驾,不得。使圉人驾,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犹可。”遂见庆封。庆封曰:“崔、庆一也。是何敢然?请为子讨之。”使卢蒲嫳帅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宫而守之。弗克,使国人助之,遂灭崔氏,杀成与强,而尽俘其家,其妻缢。嫳复命於崔子,且御而归之。至,则无归矣。乃缢。崔明夜辟诸大墓。辛巳,崔明来奔。庆封当国。

(传二七·八)楚薳罢如晋莅盟,晋侯享之。将出赋《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後於楚国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荡将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养民,政其焉往?”

(传二七·九)崔氏之乱,申鲜虞来奔,仆赁於野,以丧庄公。冬,楚人召之,遂如楚,为右尹。

(传二七·十)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历过也,再失闰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