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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猪八戒终于想明白了这小白龙是为何受宠爱的缘故后, 自是要想着该怎么学习,只是这一时半会也难以想出来。等他发现师父停马, 抬头看着面前高山时,猪八戒便立刻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师父,这山叫做浮屠山,有个乌巢禅师在此修行。老猪我曾与他相识,他还劝过我修行呢。”

唐三藏点头,难怪他会从这山上看出淡淡金色佛光, “这位禅师是有德行之人。”

也正是巧,唐三藏他们经过这山时,碰见了那位禅师, 禅师也的确是认识猪八戒,还恭喜他做了唐三藏徒弟。

只是唐三藏面上虽微微笑着,心里却渐渐起了疑惑。

这个禅师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却能够认出他来,关键这又不是什么现代社会,有手机网络,传个照片就行了, 更别说这浮屠山距离长安已经很远了。

更奇怪的是, 偏偏他认得自己, 却不认识猴哥。

禅师十分热情, 还欲给唐三藏传《多心经》一卷金文。这经文也被叫做《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里面有句就算是现代人也几乎人尽皆知的话。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正因如此, 唐三藏当初看到这眼熟的一句后,便从系统里兑换出了它。如今读了这么些年,早已熟记于心,面上便微笑着道:“谢禅师好意,不过贫道早已学过这卷经文。”

禅师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这番话一出,语气听得过于奇怪,连旁边的猴哥也紧紧盯住了他,唐三藏则面露疑惑,“禅师为何这么说?”

禅师张了张口,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又连忙放缓,“此经文乃大乘经之核心,而大唐僧人只知小乘经,故而我才有此疑惑。”顿了顿,禅师试探道,“不知圣僧可方便告知我,是如何得知这心经的?”

“这倒没什么不方便的,”唐三藏笑得温和,嘴里说,“此经文乃……”

“乃菩萨教的。”

旁边传来句话,接了唐三藏的话。

唐三藏偏头看向身旁猴哥,就见猴哥对他挤眉弄眼怪笑了下,好似在说,俺老孙猜得对不对。

唐三藏差点没被猴哥逗得笑出来。

咳咳,那什么,只要猴哥没有皮到自己身上,联手一起给菩萨甩锅的时候,这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唐三藏想,又记起禅师还在一旁,立刻收起脸上流露出来的笑意,扭头看向禅师。

就见禅师面色有些扭曲,语气复杂地重复道:“菩萨?”

唐三藏眨了眨眼。

咦,这语气,这表情,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熟悉啊?

然而面上唐三藏却极为正经地点头,“不错。”

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过在唐三藏看来,这事却是另一种情况。他身上异样总要有个来处,而他如今因着菩萨成了取经人,某种程度上便算是菩萨弟子,而大乘经将来则由如来所赐,如来又跟菩萨关系不浅,那这大乘经自然也跟菩萨有关了。

未来他的确会得到大乘经,所以他这锅其实也不算假,就是时间可能稍稍提前了那么点而已。

“……原来如此。”禅师语带深意,“看来,圣僧必是十分受菩萨看重喜爱,才会将这心经传授给你。”

唐三藏轻咳,“虽听着有些像自夸,但的确如此。”

“想必圣僧也十分敬重菩萨吧?”

唐三藏眼神飘忽了阵,“自然。”

禅师脸上蓦地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突然不再继续问了下去,转而给唐三藏说了个类似预言的话语,全是唐三藏之后西行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唐三藏一边觉得总有股不知哪来的不妙感,一边想着禅师所说的这番话,倒是没觉得对方骗了他,因为他发现这话里预示了沙和尚的出现。

他正想着的时候,禅师却已经化作了金光,以唐三藏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速度飞上了天。

“……”

唐三藏张了张口,眼角视线突然注意到有个身影跟着蹿到了天上。下一秒,就见巨大化的金箍棒砸向了那个禅师,却被禅师脚下化出的莲花挡住,根本拦不住他的离开。

猴哥从天空落下时,还对着那禅师离去的方向冷笑,“若不是他还有点本事,哼!”

唐三藏还在一旁发呆,难得的没有注意猴哥情况。

“师父?”

猴哥轻喊了句,发现唐三藏没回应,瞪向一旁猪八戒,“你刚刚一直在旁待着,没发现师父情况吗?”

“没有,”猪八戒摇头,他也很委屈啊,“可能是因为受了那禅师的暗算?”

猴哥皱眉,“有可能。”那老家伙说的那番像是预言的话里,竟然还带上了他和猪八戒两个,骂他们一个是多年老石猴,一个是野猪挑担子,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那这可怎么办?”猪八戒问。

唐三藏袖子里的白龙听到动静,也爬了出来,绿豆小眼里带上了担忧。

猴哥拧紧眉头,凑近唐三藏,伸手想要扯扯师父脸颊,看他是不是真的遭了暗算对周围没了反应。

唐三藏却刚好在此时回过神来,他看向猴哥,眼神有些飘。

“师父你没事了?”猴哥问。

唐三藏摇头,他喉结滑动了下,语气干涩,“我刚刚好像……发现了件让我十分震惊的事,只是还不知真假。”

猴哥:“什么?”

“我怎么感觉,刚刚那位禅师,是菩萨呢?”

猴哥:“……”

猪八戒:“……”

白龙:“……”

几人对视一眼,下一秒,皆是默契十足地道:“想必一定是师父你弄错了。”

唐三藏:“我也这么想。嗯,一定是我弄错了。”

毕竟他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他这不就是第二次在菩萨面前甩锅了吗,虽然这事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但是当着菩萨的面去做,唐三藏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过,唐三藏毕竟还是那个唐三藏。

他这股心虚比起上一次也没维持多久,就变得十分淡定,毕竟他还没说菩萨总是喜欢搞角色扮演,容易吓着他呢。

是的,所以甩锅不是问题。

于是唐三藏成功说服了自己,闭眼入睡。等到白天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毫无压力。

人嘛,得学会调节自己。

西行路途人烟稀少,等唐三藏他们再见到村庄时,已经是夏季了。因着正午阳光猛烈,唐三藏一般都会停下,找个阴凉位置歇息会。

比起冬天,唐三藏倒是更喜欢夏季,因为他只怕冷而不怕热,再加上手腕上的小白龙体温冰凉,更是给唐三藏降了些温。

猴哥虽一身金色漂亮毛发,但看着似是也不怎么畏热,就算是大正午,他还有闲心坐着筋斗云到处溜达,反倒是猪八戒,明明也是有修行的,却一副汗流浃背的模样。

每次在树下歇息时,猪八戒总是瘫在地上,恨不得把衣服都脱了的模样。

而且这段日子,唐三藏发现他行迹有些奇怪,好似在偷偷捣鼓着什么东西,只是看猪八戒努力掩藏的模样,唐三藏虽有些好奇,但也没强逼着他说出口。

来到村庄后,唐三藏找了户人家借宿。巧合的是,这户人家的顶梁柱最近每每睡梦时都被什么魇住了,唐三藏见状,自是念经替他驱除了这情况,于是等到第二天,村里人都知道了昨日借宿的僧人来自东土大唐,乃圣人御弟,还有得一手好本事,纷纷上了门来。

到最后,唐三藏干脆念了效果更好的经文,给村里的人静心了遍,村民诚心听完后,只觉身体舒畅,就像放下了肩上几斤的胆子般。

这等效果,让村民直呼圣僧厉害,而唐三藏师徒几人也直接被村长邀请住到了自己家。

考虑到一路走来,未曾怎么歇息,唐三藏这次便不急着再次出行,打算在这村庄带上一段时间,正好还能将那桑葚处理遍,做好发酵前的准备。

“呆子,你在涂抹些什么呢?”

猴哥声音突地从头顶传来,吓得猪八戒身体一僵,连忙收起手中物品,仰头看向猴哥,抱怨道:“大师兄,你怎地也不出个声,就突然靠近我?”

猴哥挑眉,“我可没掩住气息,是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太过入神,才未发觉我到来。”

猪八戒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大师兄,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这家伙……”

猴哥站在树枝上,看着猪八戒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眯起眼暗自嘀咕,刚刚他若没看错,那呆子似乎是拿了个反光的玩意?

又过了几日,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一个身影悄悄溜了出去,一路抹黑往前走,来到了距离村庄外不远处的溪流旁。

月光洒落在水面上,微风拂过时,泛起点点银色粼光,身影走到溪流旁,借着月光倒影,看着自己模样,发出嘿嘿的笑声。

却见倒影里是个肥头大耳的模样,正是猪八戒。

他先是将自己衣服都脱光了,直接跳进溪水里,给自己仔仔细细洗了个澡,确认自己身上干干净净无异味后,又走到岸边,从衣服里拿出了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润泽细腻的粉白色固体,带着股淡淡香味。

猪八戒眼神发亮,伸手给自己全身都抹了这玩意,只觉抹完后自己皮肤摸着十分顺滑有手感,又嘿嘿笑了,眼中充满自信。

他老猪如今做了万全准备,且那小白脸和猴哥终于没睡在师父附近,这便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时机!

今日,就是他猪八戒夺去那小白脸受宠的机会!

村长家。

穿着白色里衣的和尚躺在床上,眼睛闭合,眉目舒展,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他眉眼间时,比之白天更添了分静逸美感。

紧闭着的房门却在此时无声打开,一个身影溜了进来。

身影不足膝盖高,迈着四只小短腿跑向了床边,直起身来,就欲上床,却正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

唐三藏:“……”

身影:“……”

借着月光,唐三藏勉强看清了面前身影模样时,嘴角抽了抽。

就见一浑身粉白色,身高大概也就三四十厘米样子的迷你猪前肢正搭在他的床沿边,注意到唐三藏视线时,扇了扇大大的耳朵,眨了眨黑色的眼睛,歪头一副卖萌模样:

“哼唧~”

唐三藏额角青筋跳了跳:“……别以为你变了模样我就认不出你了,猪、八、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