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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宴会插曲

其实大臣们不知道的是,在景和帝的案头上还有几道赐婚的圣旨,这是准备等宴会结束的时候才宣读。刚才宣读的几道是比较重要的,他也想借此机会观察一下众臣的反映。

秦家还好,秦曜夫妻早知道自己闺女要嫁给毓厉王,成为毓厉王妃的事实。所以神色淡淡,并没有被惊到,仪态也要从容淡定一些。

虽说秦朝歌比今日其他被赐婚的贵女辈分高了一阶,但众人依旧将同情的目光的投向他们。因为毓厉王不能生育已是事实,这女的无子傍身,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然而秦家并不理会这些人的表情,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这让台上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的景和帝十分满意,君黎墨心中也是一暖。

如同别人猜测景和帝这般赐婚的用意,秦朝歌也在琢磨。

景和帝赐婚鱼渺与安王君晟,未尝没有敲打警告鱼皇后的意思在其中。要知道,君晟也是景和帝最为器重的儿子之一,也是鱼皇后所不喜的。

更让秦朝歌感到错愕的是陈阮雪与陈宝儿,陈宝儿不是君澈的正妃,取而代之的竟然是陈阮雪。

陈德最近转成了户部尚书,陈家更是声名鹊起。这种赐婚方式看似是对陈家与宁王的重视,毕竟陈阮雪比起陈宝儿来看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但在明眼人当中,真正让陈家大放异彩的是陈宝儿,这宁王娶了陈阮雪相当鸡肋,真不知是对他的打压还是喜爱。

然而,还在众臣们嘀咕景和帝此举到底是厌了安王还是恼了陈家的时候,一道夹杂着胡地口音的清脆声音打断道:“我等远道而来,逢此盛况,自是要恭候一番,只是卡泽在这里有句话想说——”

卡泽公主这番行径可以说是相当无礼了,不少大臣在内心腹诽:我们还没琢磨透,有你个蛮子什么事啊?

同时君黎墨突然眼皮一跳。

鹿昭嘴角弯着的弧度更大了,心道果然来了。

景和帝倒是面色沉静如水,人家毕竟远道而来,还是姑娘家,即便不合礼数,也只能点点头,道:“请讲。”

“卡泽公主此次进京,除了想学*周人民的礼节外,还想给自己找个好夫君。”卡泽公主浓妆艳抹,妖娆之态尽显,“南越儿郎太过粗蛮,都道大周男儿文武兼备,卡泽从小便倾慕这样的儿郎。”

景和帝被这一通溜须拍马拍的好不舒畅,当即大笑道:“哈哈哈,有意思,公主莫非看上了在座的哪位大周好儿郎?”

“是的。”卡泽落落大方点微笑点了点头:“在我们南越,女娃跟男娃一样,遇见喜欢的人可以大胆示爱,所以卡泽也不例外。”

“哦?朕倒是想知道是哪位好儿郎能博得公主青睐?”景和帝笑道。

只见卡泽公主媚眼飞转,顾盼生姿,雪臂朝一个方向一伸,说:“卡泽早年便闻得毓厉王的雷霆威名,如今一见更是心折不已。”说完竟是撩开裙摆,露出套着银环的修长双腿,单膝跪地,并将左手握成拳置于胸口处,泰然道:“恳请王爷接受卡泽的求爱!”

我滴个亲娘啊!这是当众准备横刀夺爱吗?!

刚才还在揣测景和帝下旨赐婚背后是何深意的大臣们被这一席话惊呆了,他们压根没想到卡泽公主看上的竟然是刚才才被赐婚的毓厉王。

“额,公主殿下。”景和帝汗颜道,“朕刚才已经下旨将丞相千金许给毓厉王了,你这般是……”

“回陛下,卡泽愿意跟丞相千金公平竞争。”卡泽言辞恳切。

景和帝:“……”

已经有不少饱读诗书的大臣们看不过眼了。在一些热血的年轻人看来,卡泽此举简直是挑衅与侮辱。

最后还是与秦家交好的一名老臣跳了出来,忍不住发话了:“大胆,陛下金口玉言!两人姻缘已定,即便是南越公主,又有何颜目当众求爱?莫不是没有把大周放入眼中?”

“这位大人所言差异。本王的妹妹所用的礼节可是代表着南越人求爱的最高礼节,怎能说不将大周放在眼中?”呼延刚适时插话:“再者,舍妹只不过是表达了自己对王爷的倾慕而已。这王爷与秦相千金都未开口,你插什么话?”

那名老臣被噎得不上不下,胡子气得一抖一抖。

“卡泽愿意与秦姑娘公平竞争,听闻大周姑娘各个能歌善舞,不如比试一番,一分高下。”还未等景和帝开口,卡泽自顾自走近秦朝歌,问道:“不知秦姑娘敢应否?”

景和帝被晾在一旁显得十分尴尬,当着众人面又不好大声斥责。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朝歌与卡泽公主二人身上,也唯有两人能打破这个僵局。

“……”

秦朝歌简直被卡泽公主神奇的脑回路所折服,根本没有人同意这种荒诞的游戏行为!

“秦姑娘是不是觉得卡泽这般太过草率?”卡泽公主笑问,“在我们南越,规矩就是这样,好儿郎当配最优秀的女儿!”说完一脸掩饰不住的倾慕与欣赏望着前方身姿容貌俊美的君黎墨。

“难道秦姑娘是不敢应?”卡泽挑眉。

面对对方公然的挑衅,宁氏刚想起身解围,不料秦朝歌适时的轻嗤一声:“既然公主殿下渴慕我们大周的礼节,那就要入乡随俗尊重我大周的古礼。我们大周并没有求爱比拼的环节,更何况大周女子虽人人能歌善舞,但那只是为情操陶冶。但凡有点规矩的女儿家都不会因为一个所谓比试而登台献舞,如此这般,与舞女何异?”秦朝歌此话不仅打脸了卡泽公主,就连刚才才献过舞的陈宝儿也一并算了进去。

“你!”卡泽公主气结,“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公主别误会,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这里是大周,不是南越。还请公主入乡随俗,不要一边倾慕我大周古礼,一边又处处以南越之礼要求旁人。”这话说的可谓毫不客气。

然而,秦朝歌毫无畏惧,因为卡泽公主此要求实在太过奇葩。

“况且——”秦朝歌缓了缓语气,朝君黎墨的方向打了个眼色,继续道:“公主倾慕的是毓厉王,何必跟我一个姑娘家过不去?”这话的意思是很明了:要找求爱找君黎墨去,少找我。

此时君黎墨也开了口:“本王对公主并无多少印象,说是倾慕愧不敢当,还请公主殿下莫要将这高帽子扣给本王。”

“你这是在侮辱我!”被呛白一通的卡泽公主小脸煞白。

“公主慎言,你与本王素不相识,在大庭广众之下便求爱告白是不是有些鲁莽?”君黎墨心中早已不耐至极,今日被赐婚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殆尽,刚才也不过是看在景和帝的面子上才多番忍让。

一通讥讽还未说完,便听到呼延刚迟来的呵斥:“卡泽!闹够了就下去!”

呵斥完还不忘恭敬行礼,道:“舍妹年纪小,还望见谅。”浑然忘了卡泽公主与秦朝歌同岁与刚才他反驳大周老臣的事实。

“罢了,朕就当这回公主年纪小。”景和帝面色阴沉,挥了挥手,“朕作为东道主自是对各位多加款待,同时也希望各位入乡随俗!”他将入乡随俗四个字咬得极重。

“那是自然。”呼延刚恨恨地瞪了一眼卡泽,勉强笑道。

也不怪他变脸如此之快,实在是秦朝歌刚才一通呛白将卡泽无礼蛮横的一面暴露的淋漓尽致。即便秦朝歌说话也没甚规矩,但对方只是相府千金,而卡泽贵为一国公主,还顶着“至尊”的称号,这蛮横的举措肯定被放大很多。

卡泽公主也只能瘪着嘴,一脸不情愿的退下了。

“你家小姑娘嘴真毒。”看完热闹的鹿昭还不忘八卦道:“就差没指着人脑门骂她是青楼是女子了,甚至还暗骂了陈家那位。有意思!不过她不理你了,哈哈!”

“你快闭嘴吧。”君黎墨有些头疼。

眼瞅着小姑娘别过脑袋只顾与旁人说话,朝自己这边看都不看一眼,明显是生气了。君黎墨也觉得委屈的不行,这卡泽公主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也不清楚好么!

卡泽公主当众求爱也只是占了宴饮的一小部分,待风波过了后,自然就是参观各国使臣进献的礼物。

呼延刚为了弥补刚才的失误,是卯足了劲儿介绍着南越进贡的礼物——三盆巨大的红珊瑚摆件。

珊瑚摆件不稀奇,但南越地处西北,能送来三扇成人高的珊瑚摆件便十分稀奇了。

只见那三扇珊瑚全部是由一株演变而成,火红如赤炎,通体无一丝杂色,在阳光的折射下如同名贵的净体红宝石,枝块间呈现出淡淡的金色斑点。当人们围拢过来细瞧时,却依旧是通红一片,不见丝毫金色。这摆件更妙的便是随着光线照射的角度不同,更能变幻出不同的红,如粉红、嫣红、海棠红、绯红等等,一时间让人们看呆了眼。

景和帝心照不宣的收下了南越的贺礼,对着呼延刚的脸色也终是好了一些。

许是为了安抚君黎墨,景和帝十分慷慨的在取得呼延刚“同意”后,将其中最大一扇红珊瑚摆件当场转送给了君黎墨。

双方都皆大欢喜。

好不容易挨过了观礼,也到了宴散的时辰。秦朝歌刚想同母亲宁氏一同离开时,打眼看见一位眼生的嬷嬷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老奴拜见老夫人与夫人,老奴乃毓厉王……”

“仙乐早去早回。”未等宁氏发话,秦老夫人率先开了口,笑道:“这般着急想必定是为了刚才那事。”

“母亲,这恐怕不合规矩罢。”宁氏一时很为难。

“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能如何?再说,两人已经有了婚配,还怕别人多嘴?”老夫人倒是看的很开,冲着秦朝歌笑弯了眼,道:“让子墨陪着你一快去,记得早点回来,我跟你娘与四妹妹在马车里等你。”

未曾料到祖母如此通情达理,秦朝歌忙道了一声“谢谢祖母”便拽过那位嬷嬷让她带路。

不是她不矜持,而是她确实醋了。本就多日不见,她还挺想他的,谁曾想遇到这么堵心的一幕。

此时的秦朝歌迫切想见到君黎墨,然后——揍他!

秦朝歌跟着带路嬷嬷,一路小跑跟进了一个八角凉亭。只见凉亭四周翠竹环绕,十分安静,透过葱茏的翠竹依稀能窥得一两个在附近警戒的侍卫。想来守卫如此森严,除了君黎墨也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这座凉亭自然是这金瓦银砖雕梁画栋的皇宫十分不起眼的一角,唯一扎眼的恐怕也只有凉亭内静坐的某人与旁边巨大的红珊瑚摆件。

“嘿嘿,媳妇儿,看珊瑚摆件!”某人见了秦朝歌眼前一亮,忙颠颠地跑来拽过她手腕,邀功道。

“……撒手,谁特么是你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