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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屠城

“白慕析,我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

爽朗轻快的声音,熄灭了烈晨周身的温度,给这灼热的夜晚带来一丝凉爽,清醒了沉睡的星,还有那迷路的月,匆匆赶回这夜幕之上,点点星光,柔柔月光,洒在大地上,驱散了硝烟,压抑了尘埃,前方突然变得那么清晰明了。

烈晨看着眼前笑眼弯弯,尽管未着白衣。尽管满身尘土,却依旧那般干净美好的人,心在一瞬间漏了节拍,错乱的跳动着。感受着掌心的柔软,突然忘了语言也忘了动作。

慕析也不抽回手,由烈晨抓着,但像个孩子似得歪着脑袋,带着点点撒娇的语气,“呐,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啊?”烈晨听到他的声音,睁大了眼睛,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早已退去火海的双眸清澈美好。见自己还抓着慕析的手,慌忙松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见烈晨的突然转变,慕析倒没有很惊讶,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笑出了声。

见慕析笑得开心,烈晨才正常过来,抓了抓头发,也跟着笑了,“我叫林烈晨,少宇和我说过你,我们同岁呢。”

慕析停住了笑声,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不少的人,看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我们同岁?为什么我觉得你只比少宇大一点而已?”

面对慕析的玩笑,没找回节奏的烈晨傻傻地接了一句,“我的确只比少宇大一点啊。”

“是吗,难怪两个人都那么……幼稚。”知道烈晨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慕析也没打算解释,淡淡的回了一句。

在烈晨还没来得及回话,上衣里的震动分散了注意,在电话接通后,那头的人同样没给烈晨任何说话的机会,直击了当的命令,“你俩现在在哪儿呢,马上给我滚回来,给你们十分钟,立刻!”

烈晨举着手机的动作僵住了,听着电话的忙音,撇撇嘴,“什么鬼,我还没说话呢!”收了手机,向一边的少宇喊了一句,“宇啊,你搭档命令我们十分钟内回到分区,走啦!”

少宇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眼神迷离,仿佛掉进了回忆的深渊,深陷其中,面对两人的停战和烈晨的喊话毫无反应。

慕析和烈晨对视一眼,疑惑地看着对方,“他怎么了?”“不知道。”无声的对白,可彼此却懂了那眼神里的含义。默契的移开视线,走到少宇身边,烈晨毫不客气地敲了敲少宇的头顶,“唉,回神了,想什么呢!”

或许是突然响在耳边的声音,或许是头顶的动作,少宇从回忆中抽身回到现实,抬头看着眼前两个人,眼神里是连自己都读不懂的悲伤和祈求,怔怔地望着两人,不言也不语。

看着少宇怔然的模样和复杂奇怪的眼神,烈晨无奈的勾起嘴角,捏了捏少宇的脸颊,“行了,别这么看着我行吗,回神儿吧,一会儿你搭档发起火儿来,我可承受不了。”

少宇垂下眼帘,突然问了一句,“你们,永远不会是敌人,对吧?”低沉的声音,抬起头却是一副笑脸,眼睛里有闪闪会发光的东西,像是夜空中的星,满含期待的看着慕析和烈晨。

烈晨对上少宇的视线,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想什么呢,你叫我哥,也叫他哥,就算为了你,我们也不会是敌人的。”

这一次,少宇没有躲开头顶的手,只是笑的更灿烂了,“这可是你说的哦,不可以反悔,你们不可以做敌人。”

看着突然孩子气的少宇,烈晨和慕析表示很无奈,也只得顺着他,“行,不做敌人,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走吧。”少宇将手搭在烈晨肩上,又看了看慕析,“慕析哥,你……”

慕析笑了笑,在少宇和烈晨的身影消失后,也模糊了身影。

第一分区大楼内,萧亚凡站在窗前,看着夜空中许久不见的月,眉头却越发紧皱,不久前,韩时轩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凡,城可能守不住了,回来吧。”

一句话,心却久久不能平复,守不住了,怎么会呢,这月才刚刚回来,给黑暗带来的不应该是光明吗,又怎会陷入绝望。这座城啊,一句守不住了,回来吧,就这样放弃这里的一切吗?生命,被视为何物啊?

“凡哥,有什么事吗,为什么突然叫我们回来,大部队……”少宇直接推开门,却又被门内的景象惊住了。

宽阔的房间内杂乱不堪,纸张遍地都是,书桌裂了,倒在地上,桌上的咖啡洒了一地,湿了纸张,却无人理会。

原以为发生了什么无人收拾,抬眼却发现房间的主人就那样淡然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不知目光聚焦在何处。

少宇弯下腰将散落在门边的几张纸捡了起来,放在一边尚还完好的沙发上,进了房间,就站在门边,不明状况。

“凡哥,干嘛呢,这儿发生什么了,怎么乱成这样?”少宇皱着眉询问,而烈晨却拉着慕析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那动作,流畅的,看得少宇胆战心惊,这东西踩了,一会儿凡哥发火了怎么办,“唉,看着点儿,别踩了。”

“没事儿,这些都没用了,随便吧。”萧亚凡收回视线,转身踩着一地的纸张走到沙发张坐下,打量着还在四处观察的慕析。

见萧亚凡自己都不担心,少宇也便什么都不顾忌了,窜到凡身边坐下,兴奋的介绍着新朋友,“凡哥,这就是慕析哥,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听见少宇的声音,慕析从四周收回了视线,微笑着自我介绍,“白慕析,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似乎早就猜到慕析的身份,萧亚凡显得很平静,象征性的勾起嘴角,回握了一下悬在空中的手,“萧亚凡,他俩的队长。”

一个简单的介绍过后,烈晨将话题拉回了原本的轨道,“发生什么了吗,这么着急叫我们回来。”

“嗯,”听着烈晨色问题,感受这几人的目光,萧亚凡低下头,低声说着,“上头命令我们回组织。”

“哎,为什么突然回去,任务还没完成啊。”少宇歪着脑袋,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解。

“这座城守不住了,只能放弃,”抬起头,看着脸色已经开始僵硬的少宇,和低着头的烈晨,“弃守,是他们替我们做的选择,我们只能遵守。”

“弃守?!”少宇惊讶的看向萧亚凡,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

“这座城守不住了,而我们没必要与它共存亡,不值得。”

“他们怎么就知道守不住了,现在的情况明显还没到亡城的地步吧,说弃守就弃守,这里面的人呢,他们怎么办,难道要给这座城陪葬吗,他们……”

少宇从沙发上蹦起来,居高临下的质问着坐在一边低着头的萧亚凡,激动到悲伤,渐渐失声。

“对,你说得对,撤走的只有我们,准确点儿说只有我们三个人,其他人都会留下来,亲手被我们送去陪葬。”

萧亚凡抬头直视着少宇,表情淡淡的,但话语中却有了些许激动。话音落,烈晨也惊讶的看向他。

“什么意思,什么叫亲手送他们去陪葬?”

“上头的人不会轻易的放弃一座城,但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只有一种可能……”萧亚凡对上烈晨的视线,没有在把话说下去。

沉默,谁都懂的那未玩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即使知道又如何,他们又能做些什么,赌上命去抵抗,最后还不是会有一样的结局。

世界变了,自从它变得黑暗,万物都失了色彩;人心也变了,那些最靠近光明的人,心却渐渐黑了,而那些生活在黑暗最深处被绝望笼罩着的人,心还在蓬勃的跳动,渴望撕开夜幕,再见阳光。

许久的沉默后,慕析靠在沙发上,看着三人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轻笑着,“你们上边儿的那位大人也太随意了些吧,用一座城做诱饵,好大的手笔。”声音淡淡的,含着些许不明的笑意;表情淡淡的,嘴角的弧度正好,眼眸的亮光正好,不悲不愤,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我不会走的,”少宇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萧亚凡,“不论怎样,就这样放弃原本可以有的希望,我做不到。”

“凡哥,这个决定是队长告诉你的吧,他一定有告诉你是谁来执行吧……”

“不用想了,你阻止不了他们。”

亚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烈晨的想法,但,这就是,所有人即将要面对的,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明天,一切就会开始,今晚,准备走吧。”

没有再留下任何余地,一句话,将少宇从这个已经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抽离出来,扔进了那冷漠的世界,任其被痛苦包围着,挣扎着逃脱,却一次又一次的跌回原地。

人性的自私,越到死亡关头,越是被无限扩大化。

夜幕就这样笼罩在无知的人们身上,军区的士兵依然在巡逻,守岗;医院的医生依旧在手术台前忙碌;无辜的群众早已不堪疲惫,进入梦乡。一切如常,谁也没猜想过未来,更不会想到未来竟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来临。月隐退了光芒,再次消失了身影;星藏起了闪亮,再次融入漆黑。一切就像死神的安魂曲,无声却响彻城市的每个角落,沉浸在曲中的人们,继续无知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