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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行动

“不……不对,这,这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有些痛苦的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罗昕发现自从进入这个剧本世界中后,发生的种种事迹已经让她有些迷失了自己。

她本就不太坚守的本心,在被恐惧与阴暗之物的一波波冲击之下,越发摇摇欲坠。

此时她已不太能分得清自己与罗昕这个角色的区别!

“我…我是…苏鱼,不是罗昕!”

她低声喃喃自语,努力回想着自己前十八年的人生,想要依靠本来的记忆,将剧本空间灌注给自己的“罗昕记忆”强行压制住!

这一切得从离开封魂大阵后说起:

当九死一生的危机感短暂消逝,陷入一段时间的平和期后,她在无意识中卸下了防备。

然而接到剧终任务时,属于罗昕的记忆却突然暴起,在她的脑海中横冲直撞!

那是由罗昕人生中最为刻骨铭心事件组成的庞大信息流,一波波冲击着她的本心!

第一次与徐汀结识、初恋的美好、见家长的羞涩……

被徐天迷晕的愤怒、收到威胁信的耻辱、下定杀心的仇恨……

所有的情绪最后通通化作对徐天这个人的杀意,在她的心中肆意狂飙!!

记忆中,那个撕扯她衣服的徐天、实际接触后那个阴沉古朴的徐天、布下封魂阵杀人的徐天——这几个形象组成了她对徐天不同的看法,在她的脑海中徘徊。

剧终任务的“杀死徐天”最终成为了这一切的催化剂,引燃了她内心中“罗昕”对徐天的滔天恨意!

而任务失败后那两个血红的“抹杀”二字,也令她属于“苏鱼”的这部分,不由自主动摇本心,下意识接纳了属于罗昕对徐天的杀意!

此刻她已经难以把持自己真正的意志,竟有些想将自己完全代入到罗昕这个角色中,意识陷入混乱之中,险而忘了自己其实是苏鱼!

虽然她无法探知自己精神世界与内心活动,但也想到了这一切也许都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祟。

很显然,在潜意识中,由于面临死亡的威胁,她不得不直观面对“自己即将杀掉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这一事实。

为了更坦然的接受这一点,她下意识的接受了罗昕那悲惨的命运,以复仇的名义给自己灌输——你是正义的一方,这个观念。

这才能让她在执行任务时,毫无心理障碍的对徐天下手!

令她始料不及的是,接纳了罗昕对徐天的杀意后,属于罗昕的其他意识也同样暴走起来,竟想一股脑全部钻进她的意识中,牢牢占据主导位置!

猝不及防下,她毫无防备的中招了,幸好在最后一刻,死死守住了自己的本心。

否则,她就真正成为了“罗昕”,而不是“苏鱼”了!

这就像传说中的夺舍一样,只要有一丁点差错,就被外人借尸还魂了!

苏鱼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此刻那里还砰砰直跳。

她漂亮夺目的脸庞上,扭曲的怨恨已消散大半,只有一些肌肉因为刚才太过用力还在抽筋。

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她的额头流淌着晶莹汗珠,气喘吁吁。

虽然表面没有任何烟火气息,但实际上那样一番激烈的争夺极大消耗了她的心神。

“安…安…心吧。”她微微闭目,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跟谁对话。

“我会帮你完成……你的复仇!”

她的话语中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

感应到属于罗昕的最后一丝意志随着这番话缓缓消失,她紧张绷紧的神经终于慢慢放缓了下来。

“我是苏鱼,不是罗昕。”

“我会帮你完成复仇,这也是为了保证我的生存。”

她喃喃自语,白皙修长的右手伸至脑后,抚拭着用来绑马尾的发带,露出沉思的表情。

……

“咔哒。”

轻轻抽开门栓,红色木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

阴沉惨淡的黑暗像活物一般涌入房内,外面漆黑的走廊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兽,深邃幽暗。

林纳德探头出去左右看看,发现除了被自己打开的这扇门之外,其他的血红木门全都死死紧闭着。

空气静谧得如同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之中,却又莫名能觉得到身边挤满了“人”,他们不怀好意盯着林纳德,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1…2…3……”略微点了点木门的数量,一共六扇,呈两排格局分别矗立在走廊的两边。

一道楼梯在他的左手边崎岖着盘旋向下,通向阴森可怖而又神秘莫测的未知。

他所在的房间就在楼梯出口靠右第一间,由于光线的原因,再往里只能模糊看见两扇木门的轮廓,其余事物隐藏在墨水般的黑暗中看不真切。

目光在一扇扇的血红木门仔细审视着,他无法辨别出这些门是否有开关过的痕迹。

明明房间内部遍布灰尘,然而木门却是一尘不染,格外不同,无法从痕迹上看出不同之处。

没有贸然去尝试敲门或者呼唤他人,林纳德轻揉眉心,脑海中勾勒出那口漆黑水缸。

空气微动,充满着压迫全身的寒气,让人肌毛起立。

林纳德只觉浑身如同趟进了幽冷的海水中一样,脊背狂冒凉气。

那股被无数人盯住的感觉浓郁到几乎化作实质,天花板和四面的墙壁都隐约显出一些血的痕迹,仿佛纸巾被水浸湿一般晕染出来,黑暗中仿佛突然间冒出许许多多血肉模糊的影子。

鬼影与他的距离极近,几乎都要挨着他的脖子呼吸,却在此时微微呆滞,如临大敌一般缓缓退去。

“嘶……呲”

眉间发出细微的声响,猛地钻出一缕缕如墨长发,像节肢动物的躯体蠕动拉扯着。

一颗腐烂大半的恶心女人脸庞从林纳德眉间挤出,继续慢慢往外蠕动着,就像是他长出了畸形的器官。

这女人的脸上挂满恶意与怨愤,逐渐展露出来的白皙酮体毫无任何勾人之处,歪七竖八长着各种蠕动肢体。

她的头发像海藻一样在空中漂浮散开,脖颈断裂,头颅连着一层薄薄的皮拖在一边。

鲜红的血从她脖子折断处泊泊涌出,浸透这略显暗沉的地面。

周围木质的墙面上都溅着她的血,从缝隙滴答滴答落下,溅得林纳德裤脚全是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