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资入股上访事件发生后两天，肖学良把陈庆之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说道：“这个上访的事情不像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纵，我这边有不太确定的消息暗示了这点。我想了很久，这个事情还是交给你去办，你找人设法暗中调查一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事情。具体的事情，等下你去找厅研究室的王全，他会告诉你详情。要不还是叫王全协助你吧，他在研究室这样的冷门处室，不太引人注意。”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肖学良是准备把王全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当着两人的面布置调查工作的。但是想想王全只是一个主任科员，冒然出现在厅长的办公室，肯定会引起外人的怀疑，那样说不定会打草惊蛇，故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肖学良的办公室出来后，陈庆之感觉一头雾水，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下一步根本就不知道该飞往哪边。肖学良说的很含糊，究竟有什么问题，他也不清楚，就更别说怎么指导陈庆之了。下一步的方向是什么，看来只能跟王全聊聊才知道了。
王全当年遴选的时候，陈庆之正好是选拔副科级的递补里面的第一名，也就是说前面如果有人放弃了，他就能刚好入围。当时干部科的陈爱莲告诉他，王全正在办理调动事宜，但是走程序的时间很长，等到正常程序走完，估计就要一两个月，那个时候陈庆之就没有机会了。
后来，陈庆之请农业厅副厅长严中华打招呼，迅速办理了他的调动，这样才恰好入围副科级。否则自己今天这个正处级还不知道上哪里找去。因此，两人便有了这样一个关系。后来，有一次省畜牧局派人到渔阳县搞调研，期间暗访了病死猪肉的事件，两人再次有了一次接触。去年的时候，王全因为几篇调研报告发表在权威刊物，引起了厅里的注意，然后就调到了省厅研究室。
而陈庆之调到省里工作后，王全主动登门拜访过一次，私下里也在一起吃过几次饭。所以，两人的交情有所加深。从王全的角度来考虑，肯定是希望能够跟正处级的陈庆之搞好关系，即使不一定能帮助他晋升，但是怎么也是好事一桩吧。
进了研究室，里面有好几个人，王全没有想到陈庆之会来这里，便笑着迎到了待客区。陈庆之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走了，临走的时候小声地叮嘱他，中午一块吃饭，等下把地点发短信告诉他。王全会意，点点头便答应了。
陈庆之思考了一下，最终选择中午安排在财大食堂，然后打电话叫刘芸芸安排了一个小包厢。
因为彼此都已经很熟悉了，所以陈庆之没有过多地寒暄，简短地开场白之后，便直奔主题：“王全，这次犀牛山农场上访事件，是不是背后有人在操纵？肖厅长的意思呢，是叫我去跟一下这个事情。我估计他不想在厅机关内部找人，是为了避免扩大影响。但是他说的很含糊，我猜他肯定是不方便明说。现在，请你告诉我实情，咱们一起分析怎样处理这个事情。”
王全夹了一筷子菜，说道：“陈院长……”他还没说完，就被陈庆之打断了：“王全，我说了多少次了，私下里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叫陈院长显得太生疏了。”
王全笑了笑：“嗯，我一时间没有转换过来。好，我还是叫你陈哥吧……你也别去琢磨我们两个的年龄谁更大，反正我就是这么称呼，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陈庆之没办法，只得笑着同意。其实按照真实年龄来对比，王全要大两岁。但是陈庆之现在是正处级，比他的正科级要高两个层级，王全很自觉地放低了姿态。陈庆之知道在官场便是如此，别说王全叫他陈哥，就是陈庆之要叫他小王也是可以的，毕竟陈庆之的级别摆在这里。
根据王全所掌握的情况，这起上访事件应该是副厅长连城在背后推动的。一直以来，他都跟肖学良面和心不和。肖学良有几次想把他踢走，但是都没有成功。
前些日子，省农业厅所有的一块地被转让出去了。这块地是原来农机总公司的，在公司改制的时候，这块地被收回厅里。连城去年就盯上了这块地，已经找到了一个合伙的老板，准备在这里开发房地产。但是却被祝远洋给拿走了。如果没有肖学良的支持，这块肥肉肯定能够进入连城的嘴里。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
再过了不久，畜牧业博览会筹备事宜也没有他的份，主抓的是副厅长胡阳，祝远洋也管着其中一块，还有几个厅领导或多或少也有分工，但是只有连城是彻底被排除在外边。所以，他就心里不平衡，打算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肖学良。
后来正好赶上了犀牛山农场集资入股的事情，他得知后就推波助澜了一番，并且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是，恰好那天王全跟几个大学同学在一家小饭馆吃饭，无意中听见了此事。原本连城还以为在小饭馆吃饭，怎么也不会遇见熟人。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料意外让王全给听见了。
王全一开始也没有弄明白连城究竟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看他那副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样子，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便起了疑心。从饭馆出来后，他悄悄地做了一番认真调查，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全部人际关系，终于大致搞清楚了事情的眉目，便找了个机会跟肖学良汇报。
肖学良早就有一种直觉，厅里边有人想搞事情。从数月前传闻有人想取代自己的厅长位置开始，他最大的怀疑对象便是连城，但是调查了一番后，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便把目光放在了厅外。毕竟盯着农业厅厅长位置的大有人在。后来随着陈庆之的运作，保住了自己的厅长位置后，他便放松了警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