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让雅兰赞赏不已，这个来自神秘东方的小子的确有些本事。在哑月之变前，这座实验室就曾经有无数的魔法师来做助手，但没有一个人撑得过三个小时。不仅仅是繁重的工作让人崩溃，工作时候的老奥尼尔火爆的脾气也很让人难以接受。
希望他能忍耐下去，雅兰瞥了一眼于成，于成正在专注于工作，目不转睛。
忽然在于成的一条回复之中，老奥尼尔怔了一下，一个不和谐的符号出现在幻象中。
“你在搞什么？！”老奥尼尔咆哮着对于成吼道。
工作中的老奥尼尔和之前闲聊时候的他截然不同，暴躁、易怒，一个不顺心就吼了起来。
“公式有问题，我在重新验算。”于成双手像是弹琴一样在面前的光幕上不住的挥舞，优雅而从容。
“你是在跟我说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有问题？！”老奥尼尔心中腾起一股怒火，把刚刚对于成的赞赏抛到九霄云外。
“不是有问题。”于成一边工作，一边淡淡说到：“而是从根本上就错了。这个叫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我试着修改一下，要不然下一步的工作无法进行下去。我想之前你的研究应该就到这里，不管换什么方式，都不行吧。”
“狂妄！”老奥尼尔吼道：“放弃你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看这里。”于成扭转工作台上的幻象，一串串数据像是流水一般从上到下不断的变化，映射出的色彩在于成的脸上泛起一层略显神圣的光芒。
“这里是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它的演化结果是这样的。”于成接下来在幻象上留下更多的数字和符号。
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是大魔导师罗切费列罗研究魔法元素的最大成果，当年凭借这条定律，罗切费列罗被人称为最接近魔法之神的男人。
可是于成竟然说罗切费列罗大师的定律有错误？这条经过无数人实践过的定律竟然有问题？
“对于宏观的魔法元素而言，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一定是没有错误的，这一点无可否认。可是针对时空罅隙这样的空间，魔法元素以一种异常的形态存在，它们穿越了时空，可以在这里，也可以不在这里。当你看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不在。当你没有注意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活跃起来。所以我认为解决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不能简单的套用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于成指点着幻象上的数字，朗朗说道。
“我注意它们，它们就不存在。我不注意它们，它们就存在。这么愚蠢的想法，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你的脑子里的？难道你的脑子里长的都是肌肉吗？”老奥尼尔有些后悔让这个小子来到法师塔了。这是做研究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助理，做好他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他以为他自己是谁？！
于成对魔法世界的熟悉程度，是老奥尼尔难以理解的。在从前的世界里面，于成研究这个问题研究了至少三年的时间，最后总结出一个崭新的定律。据说那个有关于魔法测不准的定律整个位面能够理解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奥尼尔先生，请你注意这里。”于成双手之间魔法元素像是一条彩虹般飞入到幻象之中，一个虚拟的空间呈现在老奥尼尔面前。
“这里不是我们所存在的位面，而是时空罅隙。在这里，时空是紊乱的。换句话说，这里的规则之力和我们的位面完全不同。”于成道：“如果你希望解决问题的话，就不能固执的用前人的理论，需要自己探索出一套能够解释并且真实的公式。”
“魔法师的本质，是探索世界本源的真相，这句话我相信奥尼尔先生一定记得。”
老奥尼尔楞了一下，随后冷笑：“说说大话而已。”
“不是大话，而是实话。为什么无尽深渊的恶魔始终无法进入到主位面？是因为连接无尽深渊和主位面的通道是时空罅隙，在那里时空紊乱，任何力量到了那里，都要接受崭新的规则限制。”
于成顿了一下，看了看老奥尼尔，不管他是不是理解，继续说道：“在规则的面前，人人平等，这是要比神殿联盟宣扬的那种平等更公平的法则性质的存在。你要研究的是一个异时空的封印，我猜想应该和上古精灵有关系。或许封印的位置在一个时空罅隙里，或许封印的位置在一个时空紊乱的空间里。但不管在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的规则和我们这里不一样！”
老奥尼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表情凝重，随即不屑的说到：“说的简单。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研究的不就是测试那里的规则，然后再规则的允许下解开封印吗？”
“既然是这样，就更不要用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来解决问题了。”
“那用什么？！”老奥尼尔像是一头愤怒的雄狮一般咆哮起来。
“我正在进行演算。”于成冷漠的说到：“如果没有你的打扰，我的研究工作已经进展了一大截了。”
“……”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用这种口吻和老奥尼尔说话。
老奥尼尔愤怒到了极致，反而平静的冷笑，“你忘记你和我签订的契约了吗？”
“正是因为那份契约。”于成把幻象转了过来，一边继续工作，一边说道：“我是一个东方人，我不信神祗，我相信因果轮回。我要在图书馆看书，帮助你解决你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是我付出的代价。我这么做，就是在帮助你。”
“……”对于这个自大的小子，老奥尼尔无话可说，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能够改进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自定义一种适合时空罅隙混乱混沌规则的定律！
这是何等狂妄！
老奥尼尔冷冷的把幻象联通于成面前的幻象，冷漠的看着于成在工作，准备在于成没有办法的时候恶狠狠打击他。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老奥尼尔脸上的神情从冷漠、不屑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他的嘴巴因为惊讶张开，已经半个小时了，口水从嘴角流下来都没有注意到。
老奥尼尔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光屏幻象，眼睛眨都不眨。
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所不能解释的时空罅隙中的法则，在于成的演算下，渐渐变得清晰。虽然距离最后解开这个难题还有无数的路要走，可是于成的方向是正确的。
当老奥尼尔第三十四分钟看到一行数字出现在光屏幻象上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
当两小时五十三分钟的时候，于成手指写下一行新推演出来的定律的时候，老奥尼尔不禁泪流满面。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看到曙光了么？
但老奥尼尔知道，罗切费列罗第二定律解决不了的问题，要提出一个崭新的定律来解决，这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如果在此之前有人说会出现一个崭新的定律，老奥尼尔一定一发烈焰焚城的禁咒打过去，把那人变成灰烬。
可是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距离他的梦想，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老奥尼尔已经感觉自己的手碰触到了冥冥之中的那扇门。那扇门安安静静的伫立在虚无之中，等待了无数年，落满尘埃，只等待有人来开启。
雅兰内心的惊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和她的父亲老奥尼尔在这座法师塔的实验室里专心研究了几十年，但一切都像是最开始似得，毫无进展。
一直到于成的到来，一切仿佛都变了模样。
曾经看上去根本不是人类能够触摸到，能够完善、总结的时空罅隙的规则，在他手指的书写下，如同涓涓流水一般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难道是神祗在人世间的降临吗？
时间就这样流逝，于成似乎忘记了一切，把自己从前的定律从头做了一遍。
这个世界魔法文明远远不如从前于成经历的那个世界，很多定理都不存在，而且因为哑月之变的关系，于成也看不到相关的书籍，很多定理都能自己从头推演，所以浪费了很多时间。
本来就繁琐无比的定理，变得更加复杂，复杂到于成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刚刚推理出一个眉目。
工作还在继续，于成不知疲倦的推理着。
一天后，一直用一个速度书写的于成忽然停了一下，道：“这里，你负责进行最后的演算。”
老奥尼尔一愣，在最开始的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于成是在和自己说话。
被人用安排学徒的口吻说话，这种事情老奥尼尔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但是当老奥尼尔清醒过来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的记下来于成需要自己做的事情。
然后老奥尼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把雅兰叫到自己身边，道：“你在这里听于成阁下的安排，一定要记下来每一个字，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我怕我记不住。”
“用幻象记录下来，我看幻象就可以。关键是要记住于成阁下安排的任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