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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卸磨杀驴

杨涓咬了咬下唇,脸色在愈发暗下来的天色中变得苍白起来,她说道:“玉儿,我有些累了。”

“那我扶着你回宫去。”

把杨涓送到宫里,蓝凌玉便折回到崇华殿去,径直走到荷香的床榻前,荷香经过一番调理,已经略微有了起色,最起码恢复了神智,见蓝凌玉来了,还要挣扎着起身,被蓝凌玉按下。

她眼泪含在眼圈里说道:“翁主,奴婢听说奴婢病的严重的时候,您还亲自喂奴婢药吃。奴婢怎么敢担当。”

“刚刚说了郁屏,你又来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刚刚我去了昭容宫,见涓儿气色很好,肚里的胎象也很稳,我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还能听见里面胎儿的心跳声呢。”

荷香迟疑地抬起头来看着蓝凌玉,蓝凌玉则丝毫不露破绽地为荷香掖掖被子,然后看着她问:“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我说错什么了吗?”

“哦,没有,没有,杨婕妤的身体好,也免得翁主总为她担心了。”

“是呀,她还一个劲地要给我看她撑起来的肚皮,我一看,真是觉得奇妙啊。”

荷香听蓝凌玉这么说,瞪圆了双眼,既然杨涓已经把自己的肚皮给人看了,既然蓝凌玉都说过自己听到胎儿的心跳声了,那么就是说,她看到的血衣或者不是杨涓的,人家根本就是真怀孕,自己这段时间倒是疑神疑鬼了?

蓝凌玉看到她脸上豁然开朗的表情,会心一笑,不多说什么,起身道:“你再多休息几天吧,这段时间让郁屏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刘骜回到宫里的时候,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东市闾街上面一片热闹景象,四周炊烟升起,有女子唤自家小儿回来吃饭的声音,因是盛夏,空气中混合着汗味,下过雨后泥土的腥叶,草叶的味道,以及街市上各种果香的味道。

刘骜坐在张放家的马车上,一路走来,惊走不少路人,大家都如同看着怪物般地围观这豪华的马车从泥泞的街市上面走过,想破大天他们也想不到坐在这马车里的正是当今的大汉天子。

一路沿途看过街市的情景,刘骜的心里平静了不少,他吩咐跟着出来的宫人给他一包蓝凌玉最爱吃的糯团带回去。

之前他已经从梓依那里确定过杨涓确实没有怀孕,真是难为她这几个月装得那么辛苦,还每天挺着大肚子在宫里走来走去地张扬,就凭她这份辛苦,刘骜也不能让她的如意算盘落空,只不过,他倒是想看看,除了胎死腹中这一着,她到临盆的时候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因为是这样的好奇,他竟等不及地去让张放去查杨涓到底打算把这个“孩子”怎么样?

回到宫里,他借着送糯团的名义去了崇华殿,蓝凌玉一如往常一样那糯团两眼放光,不过一边塞得两边腮帮子满满地还不忘了说话:“可是你也不能总来我这里呀,你现在白天要处理朝政,还要四处去游玩,到了晚上要把时间都给皇后,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去陪着涓儿?”她囫囵着吞下东西,然后口齿不清地说道。

“你慢点吃,宫里的好东西也不见得比外面的难吃,怎么一看到这宫外买进来的吃的,你还跟饿了十天半月一样?”

“这美味因为不常吃,所以才难得嘛,下次出宫记得再给我带啊。好了,你去看看涓儿吧。”蓝凌玉风卷残云地把那些糯团都吃光后,便赶刘骜出门,气得刘骜大骂她卸磨杀驴,这词他也是听蓝凌玉说过的,如今倒现学现用。

蓝凌玉一听,又乐了,双手一摊道:“我又没有说要杀你,不过是想让你去看看涓儿而已嘛,哈哈!”

刘骜一愣,这才知道掉入到蓝凌玉的文字陷阱里了,就算气得直跳高也没有用,在耍贫方面他绝对是蓝凌玉的手下败将。

低头一笑,刘骜出了崇华殿,转身去了杨涓的昭容宫中。

天上已经现出一片星月光辉,正坐在屋子里面沉思的杨涓被外面礼官的喝呼声打断了思路,赶快起身迎驾,刘骜扶起她道,“你身子这般不便,就免了这礼罢。”

说完他便扶着杨涓坐下,一面看着她的肚子一面说道:“今天玉儿说她来过这里,见你情形大好,朕心里也甚是宽慰。”

杨涓一听,即明白了一定是蓝凌玉让他来他才来的,但仍旧强忍着心头的不快,低声说道:“谢皇上如此惦记妾身面。”

“你现在已经怀有我刘家子嗣,朕不惦记你还能惦记谁呢。你要好好地保重,把这个皇子平安地生下来,朕将来会得重赏你,连同杨兴也一并会跟着封爵。”

杨涓垂着头,脸色却变了,她曾经几次三烅想要问许茹意到底打算怎么帮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变出来,可是许茹意每一次都是但笑不语。

她现在的生死存亡都握在了入场茹意的手里,即使心里有气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发出来,若是许茹意见她脸色阴阴的,便会劝她几句,无非是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应,保证不会让她难做也不会连累她,至于到底怎么做,许茹意仍旧没有把握。

现在夏天眼看就要过去了,她每天肚子里塞着厚厚的棉花做成的锦垫子,常常捂了一天便出了一身的热痱子,还好刘骜现在仍旧宠幸许茹意,不然的话,他要在昭容宫里留宿,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蒙混过去。

想到这里,杨涓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刘骜看着她问道:“爱妃你怎么了,为何出了一头的汗?”

“天气太热了,妾身稍微一活动便会出汗,这很正常,让陛下您担心了。”

“你不会是身子虚的缘故吧,明天我让御厨房为你多添几样菜色,我听母亲说怀孕的女子几乎都吃不下什么东西,你可千万要努力多吃啊,不然的话饿坏了朕的儿子,朕可不饶你。”

杨涓又勉强地笑着说:“妾身记下了,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该去椒房殿了。”

刘骜也站起身,走到殿门口却突然转过身来,然后直视着杨涓的眼睛:“你不希望朕留下来陪你吗?”

杨涓错愕道:“不是的,陛下,不是的,只是妾身现在身怀有孕,不能好好服侍陛下,所以,所以……”

“哈哈哈,”刘骜仰天大笑,然后掐了掐杨涓的脸蛋说道:“朕就是逗逗美人玩呢!”说完,仍旧大笑着走开。

杨涓看着刘骜的背影,一时间吓得没了力气,若不是一旁的紫语赶快扶住她,她可能就真的倒在地上了。

长信宫中,已经熬成婆的王太后正在养尊处优地坐在主位之上,下首的位置坐着一个头戴高贵,一身紫色玄衣的男子。

“哥哥,最近孤听说你与三弟闹得正欢,长安城都在传你们兄弟之间相互倾轧的事情!”

那紫衣男子正是当今的大司马大将军,阳平侯王凤,他听见王太后这样说,便起身上前一步说道:“太后,这件事情的起因本不在臣身上,王商他执意要动臣的人,他明知道那琅琊郡首杨彤是臣的女婿,却还是要借着琅琊的灾异之说对付他,臣已经与他说过多次了,可是他还记着很久前杨彤对他的一次冲撞,不肯放手。”

“你们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现在朝中内外忧患的情势你们不是看不到,单说朝中的那些人,许家,史家都紧盯着咱们王家,哥哥,您也知道,我们能走到今天实在是不易,如果因为您与三弟的事情,弄得王家再重新回到以前的老样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臣已经尽力去协调了,太后也知道,杨彤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郡守,但是他既是王家的女婿,又是一个为臣忠心效力多年的属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动得的。”

王太后也知道如今她的这几个弟弟的全部能耐加起来也没有这个哥哥大,所以王家的主心骨基本上都是落在了这个王凤的身上,于是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三弟真的这样不开化,孤会出面劝劝他,若他还是一意孤行,那孤也只好由你们几个兄弟出面将他压下去了。”

王凤一听,面上稍露喜色道:“多谢太后!”

“孤这么做也是为了王家,更是为了大汉朝的基业,还希望哥哥不要因为一已之私而坏了大事。”

“太后请放心,臣无论何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时时事事以皇上为重,以江山为重。”

待王凤走后,王太后叹了品气道:“真是没有一个让孤省心。”

一旁的嬷嬷上前说:“太后,伶英儿已经从崇华殿回来了!”

“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听她的意思,那个丫头没有向玉婕妤透露过多的事情,虽然玉婕妤心里疑惑,可是下午老奴的人说她去了一次昭容宫,出来之后便是一脸喜的样子,看样子,无论是那个丫头还是杨婕妤那头都藏得很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