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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好久不见

暮色正浓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刘骜与张放以及史冉这三位剑客的聚会也要结束。整个下午,蓝凌玉一直托着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他们三个人的谈话都有一搭无一搭地没听进去。

西北的战士虽然仍旧还在继续,但都已经被平息,只留有零星的小股敌对势力时不时地冒头,三个人的心情略显轻松,蓝凌玉却轻松不起来,林绍一直在宫里那就说明他一直在与刘康联系,而宫里的人却一直没能查出他的身份,以刘骜和王太后的本事,再加上张放史冉这两个比狐狸还精的探秘高手,没有查出林绍的身份,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今天她却看到了疑似刘康的身影,本来她还心存疑虑,但一个下午过来,内心是越来越肯定了。

只是,刘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了长安,越想就越是不安,从前不知道他的消息,还能假装他活得很安份,但是现在看到了他,蓝凌玉的内心如同被风暴掀起的巨浪般,一刻也不得安宁。

黄昏的天色渐渐黯淡,且又下着雨,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蓝凌玉也觉得有些累了,张放还在因为被踩的事情耿耿于怀,整个下午也是没什么精神,蓝凌玉刚抻了个懒腰,他赶快起身说道:“看样子咱们夫人累了,皇上,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宫吧。”

刘骜点点头,站起身来。门外早就备好的马车,荷香撑着伞等在门口,接了蓝凌玉上了马车,她则同另外几个随行的奴婢们乘坐另一辆马车。

蓝凌玉坐着的马车是张放家的马车,而荷香她们坐的则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车子刚刚走出不久,蓝凌玉就听到后面的车子一声巨响,然后就不动了,整条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在走,这巨响混在雨声之中格外刺耳。

蓝凌玉掀起车帘向后看去,就见荷香坐着的那个马车陷进一个大坑里面,车轱辘全都碎了,四周都是木头的残骸。

看到这情形,蓝凌玉可在车里坐不住了,便起身下了马车,顾不上外面的雨天和地上的泥泞,一路走过去,好在荷香并没有大碍,不过被颠的不轻。

雨越下越大,蓝凌玉渐渐被淋湿了,她连打了几个喷嚏,刘骜本来还跟张放悠闲的喝着小茶下着棋,但是一听到蓝凌玉打喷嚏,就像个警犬一样竖着耳朵,然后一推面前棋盘,也下了车来,大家忙中有序,还不忘皇上龙体,几个人马上像见了灯火的飞蝇一样扑了过一给刘骜打伞。

刘骜责怪地说:“大雨天的你站在外面做什么,这里这么多侍卫和太监,哪又轮得着你来显摆了?还不快上车。”

正在这时,早有人上前来给蓝凌玉穿上斗篷,刘骜上前拥着蓝凌玉上了马车,雨雾蒙胧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给蓝凌玉披上斗篷的男子悄悄地将一样东西塞进蓝凌玉的手里。

直到回到宫中,蓝凌玉都始终攥着自己的右手没有松开。回到宫中后,蓝凌玉速速打发走了刘骜,声称自己要洗洗睡了,刘骜千叮咛万嘱咐,让荷香记得要给蓝凌玉弄些什么生姜煮水驱寒,赵允福几次三番催刘骜说王凤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开。

待刘骜前脚刚刚走开,蓝凌玉马上展开自己早已汗涔涔的手,一张小小的绢布已经被揉得不像样子。

她小心地展开,借着灯光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我已入宫,有机会让林绍传信。

蓝凌玉的心跳猛地跳动两下,她眼前有些眩晕,荷香见状赶快扶住蓝凌玉,一边问道:“翁主?你没事吧?这绢……”

“我没事,你去看看那些丫头们的姜汤煮好了没有?”

荷香怪异地看了一眼蓝凌玉,事关重大,平日里蓝凌玉并不瞒着荷香,但是今天,她却并不想荷香知道。

将那小块绢布费了好半天的劲才烧掉,蓝凌玉又开始坐在那里胡思想起来。

与此同时,王太后的长信宫里,却是来了位不速之客,说是不速之客,倒不如说相请不如偶遇。

王太后此时面对正稳坐在自己眼前的刘康,内心还算淡定,刘康已经算到王太后,甚至是刘骜,都不敢拿现在的自己怎么办才这么笃定的。

“刘康,哀家也知道,你这次来不是跟哀家闲话家常的,哀家与你的母亲有着太多的纠葛,但现在死者已已,生者还是要往前看的,只要你不再四处煽动反民作乱,哀家一定会向皇上求情让他看在你们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你一个好的结果。”

“好的结果?”刘康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但也仅限于那一瞬间。

“怎么?你不相信?”

“太后金口玉言,草民又怎会不信?只是以草民对太后的了解,恐怕你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这次我进宫虽然并不是为了太后和刘骜而来,但是既然到太后的宫里做客,总得送点见面礼给太后,说吧,你的打算是什么?”

王太后不自觉地眯起了双眼,按照以前刘康的性格来说,他就算是有城俯,也不可能如此与自己对话,看样子,果然是在宫外漂泊的生活让他精明了不少。

想到这里,王太后愈发痛恨自己当年一时的目光短浅,只留了刘康他母亲的命,却放过了他:“既然你开了这口了,哀家也不耽误时间了,哀家早就知道暖儿一直在你那里!”

还没等王太后说完,刘康便已豪爽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太后空有那么精明的细作队伍,却只会查探表面,不会再深入查探。如果你的人再查探一段时间,一定支知道暖儿母女早就去了北方,与我再无来往了。”

王太后面不改色地说道:“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那当初你为了什么扣留她们,又为了什么放了她们?”

“本来也没有扣留或者放了一说,当初暖儿与她母亲逃到塞外,一身狼狈,被我碰巧遇到,开始我并不知道她是从宫里出去的,后来一次无意间我看到了暖儿身上有块玉佩像是宫中之物,于是便问起了这玉佩的来历,暖儿倒也没有隐瞒,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我确实是想利用这件事情做做文章,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且当时王太后又出了让蓝凌玉假扮仙姑这么一招,更让天下人不会相信我这个谣言,于是我只留了暖儿一段时间,当她提出来要走的时候,我便送她一些钱财,放她走了。”

王太后似乎并不相信刘康的说辞,但又不敢冒冒然行动,只好又问道:“我一直在查寻暖儿的下落,得知她在你那里,便想把她接回来,但现在她既然已经不在你那里了,我同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哀家最后还是希望你能把暖儿的下落告诉哀家。”

“其实我不大明白,太后为何要一直苦苦追寻暖儿的下落,就算她是你的亲生女儿,现在若是回到宫里,难免会有谣言,那样一来,刘骜的帝位可就坐不稳了!”

“那样不是正合你意?”

刘康微微一笑,说道:“三十六计里有兵不厌诈,若是我当初那么轻易地将暖儿送回来,太后恐怕也不一定敢接她回来吧。毕竟现在在天下人的眼里,你都是正牌太后,可若是暖儿的身份被世人所知,恐怕你的正牌太后的身份也会被揭穿。”

“人老了,总是希望自己有一脉血亲在身边,纵然当年我也是被害者,但细想起来,这其中多少也有哀家的错,哀家不该将那个女人副得太紧,以至于她竟然想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主意。所以现在,哀家这个做母亲的,总是想尽力弥补暖儿曾经没有得到过的温暖。”

刘康又是呵呵一笑,他根本不相信这只老狐狸说的话,他也没有必要惮着太后,不信就是不信。

果然太后叹口气说道:“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会明白,亲情是最可贵的,你现在之所以不相信哀家,是因为你还太年轻,没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明白生养孩子是多么辛酸又幸福的事情,正因为这样,哀家现在才格外想念自己的女儿。”

刘康正要开口,却听到外面的嬷嬷匆匆进来,见刘康仍在殿上,只是止住了脚步行礼,却并没有说什么。

“什么事?”

“回禀太后,皇上刚刚处理完政务,正往长信宫赶来。”

刘康一听刘骜要来,慢慢起身,向王太后行了礼后说:“在下告退,太后,后会有期。”

王太后略一点头,刘康闪身从殿门出去,身影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刘康身着宫人的服装,又熟悉宫里的路,虽然这些年刘骜建了许多宫殿,但宫里的基本格局却未有改变。

出了宫,随身的亲信上前问道:“康王,咱们现在出宫?”

刘康略低头想了一会,一扬手说道:“本王要去个地方。”说完,他起步便走。

很多地方变了,但是这座水中凉亭却似首一点没变,刘康几乎要忘记这些年的时光,以为自己仿佛昨天才在这里奏过萧曲。

缓缓踱步走进亭子里,却发现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仔细一看,正是蓝凌玉。

蓝凌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夜色中,刘康看不清她的脸色,却听到她声调平稳地道了句:“刘康,好久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