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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匈奴特使

“人都已经来了,就顺势为你看看,若是与那帮太医位说得一样,那朕就不治他们的罪,若是说的不一致,看朕怎么收拾他们。”刘奭看似一番无心的话,却让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她晃悠了一下就要倒地,“安儿,你怎么了?”

蓝凌玉一见赶快上前搀扶着安儿上了床榻,“陛下,这两天夫人总是头晕!”

“陛下,安儿今天不能服侍陛下了,还请陛下先去傅姐姐那里吧。”

“赵允福,你让那个医师进来把把脉!朕看过之后若安儿无恙,朕才放心离开。”

安儿的脸色更加如一片死灰,蓝凌玉心里奇怪,这两天安儿是总说头有些疼,但也不至于就这么严重了,看她的脸色好像十分难受,连安儿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了。

那个老医师进来,隔着帷幔给安儿仔细地号了很久很久的脉,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刘奭不禁担心地问道:“怎么样?安儿有没有什么大碍!”

那老医师站了直来:“皇上,安婕妤腹中的龙种十分不稳,婕妤的脉象并不十分稳定,所以这些日子再不可动气不可走动,也不能沾上半点腥凉之物。过了两个月,若胎能保下来,便无大碍了。”

“你们都听见了吧,安儿,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安心养胎,一切都要按照医师的嘱咐去做。以后请安一律免了,直到你诞下龙嗣再说。”

“妾身……知道了!”

刘奭起身,皇袍摆起,一阵略带清凉的风吹向安儿的脸庞,她脸上的疑惑表情愈发明显,难道她真的……这怎么可能?

刘奭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回过头来:“后天朕要举办国宴,安儿就不必去了,你身边的小宫女蓝凌玉,舞跳得不错,就过来为那匈奴特使献上个舞吧!”

出了雀翎殿,刘奭坐上了步辇,仍旧让那个老医师跟着他回到白虎殿,入坐之后,刘奭脸上的表情愈发阴暗。

“你是说,安儿她并没有怀孕?”

“正是这样,而且据婕妤的脉象来看,她似乎被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今后都不会再有孕,即使怀上了,也会中途小产。”

刘奭一拳捶在案几上,周围的宫人全都跪地:“为什么?为什么朕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要算计自己?”

“陛下息怒!”赵允福上前来遣走那个医师,然后走到刘奭面前来:“这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这么做也是常有的事情,若陛下生气,大可以治她个死罪!”

“朕……朕心里不舍!”

“陛下,您一向都是宅心仁厚,即例傅昭仪闯下那么大的祸,您都能容忍着她,现在这个安婕妤虽然她也犯下大错,但她毕竟也是为了留陛下在身边,这女人有时候糊涂起来,也真是要命!”

“若她单纯地想留住朕,朕心里反而还会高兴!”

“陛下您的意思是?”

“你看看吧!”刘奭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帛出来,扔在地上,赵允福走上前来拾起玉帛,看完了上面的字迹,大吃一惊,“这,陛下,这,安婕妤竟是当年同海大人有交情的安郡守?”

“你说,朕怎么放心留她在身边?”

“那陛下打算怎么做?”

“先走一步算一步,她在宫中必然有内应,朕要找出她的这个内应。后天的国宴之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皇后正在领着各宫嫔妃们筹备呢!”

“这殿内怎么这么冷?”

“老奴这就吩咐宫人们再多准备两个炭鼎!”

刘奭点了点头,日上三竿,已经有阳光斜射进白虎殿里面来,刘奭看着那些在光柱里飞舞着的灰尘,周身却没有一点暖意。

贵为天子,能得天下人心,但要得到一个女子的心竟然是那么难的一件事情,从前的王政君是这样,现在的安儿又是这个样子,刘奭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很想长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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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张彩,连天上的星都黯淡许多,上林苑里宫人如织,转眼已经到了国宴之时,那名匈奴特使毕恭毕敬地向刘奭问过安后,便被留在了驿使馆,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三天,但他享受到的却是三世都没有享受过的,别说宫里的锦衣玉食与匈奴那粗糙腥膻的食物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就说这别馆里舞姬歌伎,也让那特使目不应接。

此时他正左拥右抱,一边贪婪地嗅着美人的芳香,一边拼命大块朵颐。建章宫主殿之上,有传礼官宣布陛下驾到,众人起身行大礼。

刘奭坐定后,一抬手,众人这才敢坐下。特使一抹嘴巴上的油,走上前来:“匈奴特使必律儿向大汉皇帝问安,恭祝大汉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匈奴果然出英豪,这位必律儿真是孔武有力啊。”

“必律儿在匈奴只是个低等的奴才,谈不上孔武有力。”必律儿的一番话让在座的所有倒吸一口冷气。他说自己在匈奴只是一个低等奴才,却受到大汉天子如贵宾般的待遇,相比之下,岂不是让匈奴的单于凌驾于皇帝之上了吗?

一旁的文臣虽然生气,但是长时间隐忍惯了,一时也不好发作,旁边的武将们都坐不住了,羽林军统领赵须有怒目圆瞪刚要站起来大骂必律儿,便被刘奭压了下来。

“朕早就听说匈奴族人都是骑在马背上长大的,如今一见果然不亿,今天必律儿来是带来我大汉与匈奴和平的使者,朕先敬你一杯。”

“必律儿先干为敬!”必律儿处处透着无礼和高傲,连刘奭敬他酒,他也不跪地谢恩,反而换了一个巨大的海碗,将酒倒入其中,端起便一饮而尽,刘奭为难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盅。

“陛下,必律儿在匈奴大碗饮酒惯了,陛下尽管以小蛊对饮便是。”

刘奭笑说:“果然有大丈夫风采。赏!”

一旁的宫女端着金银帛缎一一给必律儿过目,匈奴人虽然上战场杀敌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但他们生活向来贫苦,常常过着食不裹腹的生活,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养成他们四处抢掠的劣根性。

若与必律儿硬碰硬,他自然是个不怕死的,但若是拿糖衣炮弹轰炸他,他恐怕死在上面都得面带笑容,死而无憾,所以看到这些晃花他眼睛的赏赐的时候,他脸上那不屑一顾的傲气狂劲顿时一扫而光,他贪婪地抓起这个看看,又拿起那个闻闻,连谢礼都顾不上了。

刘奭看在眼里,笑着说道:“这只是一小部分,他日必律儿回去复命,朕还有更多的赏赐。”

“必律儿谢大汉陛下。”必律儿喜笑颜开地下去了,心里想着都说大汉朝的军队多么英勇,大汉朝的皇帝多么阳刚,还不是折服在我们匈奴的勇猛之下,想到这里,必律儿更是得意洋洋。

酒宴开始,舞姬歌伎上前献艺,丝竹管乐声齐齐奏起。席间的必律儿更是张扬放纵,酒过三巡之后出言不逊,行为也开始乖张起来,好在刘奭的女眷们都已退下,只剩下朝中一班大臣们。

必律儿的眼神开始在舞姬们身上乱扫。刘奭给身边赵允福使了个眼色,赵允福会意走到偏殿,找到蓝凌玉,“玉儿姑娘,陛下让你换上舞服,该去献舞了。”

“奴婢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刘奭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蓝凌玉也能猜出三分,大概是想借着自己的舞艺让那个必律儿失德,然后找个机会向匈奴发难吧,可自己只是个小宫女,若是刘奭不想与匈奴闹得不愉快,也极有可能借着自己贿赂必律儿,希望不是后者,她可不想给那个满身膻味的匈奴人做小妾。在偏殿里坐了大半天,蓝凌玉一通胡思乱想,越想越怕,但又不敢不去,赵允福叫她的时候,她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这皇宫是没法呆了,以后有机会,得向哪个能说得上话的主子求个情,把自己放出去吧。她宁可过得清苦点,也不要整天提着脑袋时时刻刻怕小命不保。

她换上舞衣,轻飘飘地走了出去,她若跳得不好,恐怕刘奭下令会杀了她,还不如跟着那个匈奴人呢,好歹中途还能有个机会逃跑。

蓝凌玉叹了口气,开始翩翩起舞。必律儿本来正在专心喝酒吃肉到处咔路过宫女的油,冷不防抬起头来,看到正中高台之上,一个着雪白舞衣身段轻盈的女子,眉如远岱,唇若樱桃,眉眼顾盼间神采飞扬,满头青丝只结了个简单发髻,却更显得脸庞灵秀逼人。红烛照映下,愈发显得她肤色白皙,清丽如雪。而且她的左脸颊上以金粉洒成一只蝴蝶形状,在灯下闪闪发光,更衬得她如同精灵下入凡间,必律儿一时之间不禁呆住了。

不只是必律儿,连在坐的各位文臣武将,还有那几个皇子也禁不住在心里暗自叫好,刘骜虽然看呆了,但是脸上却浮现出明显的不满之意来。

正在这时,忽然出来一个白衣男子,他轻声奏着玉萧,声声似夜莺泣鸣,婉转哀怨,连必律儿这种粗人都为之动容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