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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恶魔的温柔!

荒讨厌跟大人打交道,十二岁以前,他的童年是孤单的,荒村中人,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说话,就算是那些同龄的男孩女孩,也没人愿意跟他玩。

他的童年,是孤独的,除了奶奶,没人待见他。

很多时候,荒都觉得自己的岁月,像是停留在了那段时光。

纵使一个人,他也安然,像是一颗小树苗,迎着流云,阳光。

荒总以为,自己像是从未长大一般。

所做的决定,所做的事,回想起来,都是那般幼稚,但荒喜欢这份幼稚。

血色面具下,一双血色眸子亮起幽幽光芒。

“你们这是,,,在阻止我的去路吗?”望着盘坐在身前的几位老人,荒的眸光阴沉而充满杀机。

“少年,没人阻挡你的去路!”盘膝与最前方位置的老人,开口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岁月流逝的腐朽气息,恍惚间,荒像是看到了奶奶。

荒没有说话,他抬起右脚,缓缓向前跨了一步。

“少年!”那位老人,再次开口了。

他满头花白的头发,杂乱而不堪;那褶皱的如同老树皮一般的苍老面孔,甚至让荒辨认不出,他的年轻时代,究竟是英俊,平凡,还是丑陋。

佝偻的脊背,像是快要跨入暮年,那种苍老的气息,是时光流逝的最好证明。

“少年,你确信你走的这条路,就是你想要走的吗?”他望着荒,那双浑浊的眼睛内,没有愤怒,没有杀机,没有阴沉,有的,只是平淡。

荒的左脚,凝固在了半空!

良久,良久,在大殿中所有妇人的注视下,荒的左脚,重重踏下。

“何必去管那么多!”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老人。

“既然已经确定了方向,何必去管对与错,走下去,走到尽头,不就知道答案了!”荒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像是从地狱深处刮来的寒风。

“看见了吧,少年!”老人的目光,依旧平和。

他袖袍一挥,大殿中,那些妇人四散开来,露出了那些成百上千的,正在安睡的孩童。

他们不过十余岁,更多的只有五岁多,还有不少,尚在襁褓中。

“少年,一门之隔,门外,伏尸千里;门内,孤儿遍地;这,就是你要选择走的道路吗?”老人问道。

荒隐藏与衣袖中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大殿内的气氛,沉闷而寂静。

良久,良久,荒缓缓跨步,穿过了十几位老人,径直走到了一名妇人身前。

妇人不过二十余虽的年纪,生的貌美如花;她满头青丝高高盘起,望着荒的摸样,俏脸有些惨白,莹白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了冷汗。

荒没有理会妇人,他伸出双手,从妇人的怀中,包过了一个婴孩。

婴孩没有沉睡,她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大睁,望着荒的摸样,带着一丝纯真。

“咯咯!”

她笑了,伸出粉嫩的小手,拽住了荒垂落与胸前的一缕白发。

望着婴孩的摸样,荒在面具下的嘴角,竟也止不住的挂着一丝轻笑。

“这是一个最坏的年代,神灵抛弃了子民,乌云遮盖了苍穹;辉煌的殿宇在战火中崩塌,秀美的书画被葬与黄土下!”

“这是一个最好的年代,新的生命在萌芽,旧的秩序在倾塌;朝气蓬勃的少年在杀伐,只为做那君临天下的神话!”

“这是最坏的时代,道德泯灭在欲望的碾压下,人性只剩贪与杀;和平成了绚丽的烟花,光明隐藏与深渊之下!”

“这是最好的时代,英雄崛起与磨难的废墟之下,沸腾的少年之血在喷发;这是属于创造的天下,奇迹之中,孕育着希望的花!”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只要有生命的存在,只要人们还追求自由,这一切,必将生生不息!”

攥着婴孩温暖的小手,荒的心,竟也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好好照顾她,这是,希望的萌芽!”荒将小婴孩,放在了她母亲的怀里。

“生或死,自由或束缚,这一切,早已注定!”

不去看那满大殿沉睡的纯真孩童,不再去理会那群已然跨入坟墓的老人,荒跨着大步,一步一步的向着白玉仙塔的第二层走去。

身后,方才那位老人望着荒离去的决绝背影,那双浑浊的眸子中,竟也闪现一丝别样的光芒。

白玉仙塔外!

苍穹最顶端,西皇与蒋君子的战斗,到达了最后的阶段。

西皇不行了,要落败了;她满头青丝飞散、杂乱,青铜面具下不断有鲜血喷涌而出,浸湿了一身的白色长袍。

她整个身躯伤痕累累,尤其是两条雪白如藕般的玉臂,血肉横飞,白骨茬都露出来了,上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痕。

“在战下去,你会死!”

“交出玉衡与天权,可保玄武平安!”西皇对面苍穹之上,蒋君子话语悠悠。

“哼,做梦!”西皇娇喝,她玉掌挥出,带着三千大道的古朴气息,轰向了蒋君子。

“愚昧!”

蒋君子冰冷出声,面具下的丹凤眼,充满了慑人杀机。

“轰隆!”

两人再次碰撞在了一起,漫天血液化为条条星河淌落。

玉衡与荒天的战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两人纯肉身对战,厮杀到疯狂。

鸿蒙紫气流淌,荒天化为了紫色大日,以一双手掌,硬撼黄金仙剑。

玉衡身周,两道皇道龙气环绕,将他承托的犹如一代战神。

他双手持皇道龙气幻化的黄金仙剑,向着荒天疯狂劈砍而去。

铮鸣声不绝于耳,两人厮杀到狂。

长空中,最后一处战团,天权与昆梅依旧呈现胶着状态。

九天星河冥血涌动,天权玉掌横立胸前,准备随时几欲昆梅致命一击。

昆梅一双银瞳闪烁灿灿神芒,紧紧盯着天权,不能有丝毫差池。

一瞬间的失误,可能便是身陨的下场!

白玉仙塔,第九层,叶无始瘦小的身躯隐藏与黑暗中,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仙塔第五层位置,荒背负九天仙剑与天荒古琴,一步,一步的向着仙塔最顶层,叶无始所在方向,前行而去。

狂风暴雨,永夜如深渊,这场杀戮,远远未结束!

“吼!”

倾盆暴雨,遮天而落;呜咽的狂风,像是在哭泣一般,它被困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狱,竟也以悲鸣的声音,在诉说着那份深沉如渊的绝望!

白玉仙塔第九层,叶无始瘦小而单薄的身影,隐藏在阴暗中。

他喉头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

望着仙塔外,伏尸千里,血海浪涛天的修罗地狱,他的眸子中,嗜满了泪水。

“娘!”

怀抱中,纤细的双手,紧紧握着西皇塔。

那样的用力,以至于双手都被仙塔锋利的塔尖刺破了手掌,一丝丝艳丽的血迹,不断顺着掌间滴落,一滴,一滴,浸湿了仙塔,竟也让西皇塔,散发中仙绿中带着猩红的诡异色彩。

望着苍穹顶端,西皇全身是血的凄惨摸样,叶无始紧紧咬住了嘴唇。

一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淌落,打湿了他胸前,雪白的衣领。

叶无始从来没有想过,名震九州的玄武家族,最强大帝无月的道统,有一天会面临毁灭的下场。

两年了,他的外表,却已然犹如十岁孩童的摸样。

一米五的身高,他满头浓密黑发披肩垂落,俊秀的脸庞上,是一双清亮的眸子。

但此时此刻,这双眸子,充满了愤恨的怒火;那张脸庞,扭曲的像是要择人而是的恶魔。

很多的人,包括玄武家族内部的人,都以为叶无始已经十岁了。

但只有西皇知道,叶无始,出生不过两年。

他的心性,还停留在孩童懵懂的阶段。

叶无始曾以为,玄武家族,是天下间最美好的地方,是一处世外桃源。

他想生活在这里,永远永远,一辈子,直到他死亡。

但他错了,最强无月的道统又如何?名震九州的玄武家族又如何?

在这个悲哀的世界,有什么是不能被力量毁灭的?

那些同胞,那些甚至昨天还和自己说话,玩耍的师兄弟们,自己嘴中的大哥哥,前辈,拥有移山倒海力量的先辈,都死了。

他们或是被分尸,或是被火海烧成了灰烬,或是被冻成了冰雕,灭绝了一切气息!

昨天,,,就昨天啊,,,我还和他们说话了!

叶无始心中咆哮着,他悲愤而不甘;身边的人,最疼爱自己的母亲,那些哥哥姐姐们,温暖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这么突兀的消失了,竟让叶无始是如此的措手不及!

明明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在力量面前,会是如此的脆弱。

玄武家族,叶无始心中,一朵世间最美丽的花,凋谢了。

他的梦,世外桃源的梦,这一刻,轰然破碎。

梦想,被冰冷的雨水,打湿;在黑暗面前,还有什么,会比孤独更绝望。

紧紧咬着牙齿,叶无始的脸,扭曲的像是一头丑陋的野兽。

他紧握双拳,内心被仇恨所溢满,他很想,,,很想做些什么,但他不知道做什么好。

他很想努力的要改变一些什么,但他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做。

他茫然失措,只剩下,什么都不做,静静的,或许是带着滔天的仇恨与怒火,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无力!

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力感?

我要改变,却不知从何改变,茫然中,我只能静静的,看着一切我所不愿的事情,发生。

黑暗中,一滴滴艳丽的血迹,打落在冰冷的白玉地板上。

那血珠破碎的声音,犹如千古绝望的吟唱。

让一个弱小的孩童,亲自体验这悲哀的一切,然后体内被仇恨溢满,从此扭曲了性格,这是所有自称大人们的无能体现,也是对这个世界残酷规则的最好唾骂。

“轰隆!”

黑暗中,白玉仙塔第九层的仙门,轰然一声,爆碎成漫天晶莹的碎屑纷飞。

在叶无始滔天的怒火,还有那一丝哀鸣的恐惧中,一袭纤瘦的背影,跨着像是闲庭散步般的悠闲步伐,一步步走进大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