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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柳月痕之计

第二日下午,一行人结束了落梅山庄之旅,茉然跟着太子的车队一起,浩浩汤汤地驱车赶回金陵城中。

黄昏时分,茉然抵达苏府。一路的车马劳顿,使她有些疲惫。回到兰院,她发现了柳月痕送她的几只血莺,正无精打采地在院中的石桌石凳上稀疏地站着,一见她和宋度,便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茉然忽然觉得这些血莺也很可爱,它们似乎并不怕人。

身旁的宋度小声提醒道:

“主子,这些血莺一直没吃过东西,饿极了,冲您要吃的呢!”

“啊?你怎么知道?”

茉然一脸惊愕地看着宋度。

宋度微微一笑:

“据我所知,血莺分为野生和家养两种。野生的血莺,幼时起便自己捕食,它们喜欢寻找坚果充饥。而家养的则不一样,一般都是主人用谷物喂养的。这些鸟儿几乎不会捕食。”

“哦……那你去跟下人拿些谷物来,我要喂喂它们,这么好的鸟儿可别饿死了!”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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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宋度抓着一包谷物回来。

茉然坐在院中,血莺在她的四周起飞、降落,一会儿升入天空,一会儿飞上檐角,一会儿在她的肩头与膝上徘徊。茉然随意地抛洒着谷物,她的神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淡泊。

宋度也坐在她的身边,不时拿过一些谷物,学着茉然的样子喂养血莺。晌久后,他想起了什么,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本蓝皮册子,递到茉然面前的石桌上,轻声说道:

“主子。这是方才我去取谷物的时候,管家拿给我的。”

茉然逗弄着膝盖上的血莺,无所谓地说道:

“又是哪个铺子的账本吗?你帮我念念。”

宋度却摇摇头,低声说道:

“主子。几日前您让我派人去姑苏,查找柳楼主的身世来历。眼下这本,便是他的历史记载。”

“哦 ?好, 我看看!”

茉然轻柔地抚了抚手中的血莺,然后将它举起放飞。石桌上蓝皮册子的封面上,清晰的几个小字:柳月痕。她饶有兴致地翻开。第一页是一张画纸,上面寥寥数笔、简约大概地画着一个男人,从身形和面容来看,此人确是柳月痕。

于是,她接着翻开一页,发现是张空白的书纸。然后她又翻到下一页,发现又是空白。如此,她一页一页地翻了下去,直到翻遍正本册子,页页空白。何以如此?柳月痕的身世和来历一片空白?

她扔下手中的书卷,非常疑惑地看向宋度,宋度也一脸迷惘之色:

“主子,不会错的,就是这本。”

“何以如此?这本册子上,只有一张柳月痕的画像,其他什么都没有!”

宋度见自己的主子很是不悦,不禁吐吐口水,小声说道:

“主子,您也知道的。柳楼主只听命于苏老太爷一人。所以柳楼主的身世和来历,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也只有老太爷一人知道。因此,那些记载之人,肯定也不会知晓了。在老太爷将主子认为苏家的大小姐后,他老人家曾交待过,苏家的一切您都可以支配。所以柳楼主才会与您见面,暗中协助您!”

“哦……”

她点点头,好奇心更深了。柳月痕这家伙,莫非真是神仙?还是妖孽?

茉然叹了口气,向天空中抛了一把谷物,谷物在阳光中散出一片金黄的光泽。几只漂亮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了过去,闹腾起来。在夕阳的余辉之中,和谐无比。

这时候,苏府的管家大步跑了过来,喊道:

“郡主,听说太子殿下被蛇咬了,性命难保呢!”

茉然的心头猛地一沉,赶紧问道:

“啊?什么时候的事?管家你快说说!”

“听说是一回太子府,便被一条蛇咬了,具体我也不知。是陆太傅派人来知会的。”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蛇?

茉然想都不想,立刻带着宋度,骑马奔向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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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太子府门口,茉然便看见数顶华丽异常的轿子停在门口。她看了那几顶明黄的轿子便知,帝后等人已经先她一步来此。给太子府门口的侍卫出示了金牌,她便在一个家仆的引路下,一路小跑进入内院。

太子的寝室大门紧闭,一群侍卫将她拦下,随后客气将她送到了不远处的一间厢房。

掀开门口厚厚的暖帘,一踏进门,茉然便看到皇帝在屋中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太后与皇后都坐在椅子上,满脸忧容。几个侍妾站着屋子,哭哭啼啼。

茉然大步上前,跪倒地面,端起双手款款一拜:

“茉然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皇后!”

“免了,茉然也是来看博儿的吧。太医正在诊治。在这里一起等吧。”

皇帝岳仁泽见了,烦躁地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就坐。

“是!”

茉然轻手轻脚地走到太后旁边,在她一侧安静地坐下,静待消息。

只见太后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一串佛珠,一颗一颗地从指尖缓缓滑过。见茉然坐在自己身侧,太后停止了口中念叨的经文,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茉然感觉到手背上突如其来的温暖,转过头看着太后。太后的眼眸中,担忧与不安的神情暴露无遗。茉然只能拍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眼神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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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帘再次被掀开,几个太医恭顺地走了进来,正欲跪拜行礼。岳仁泽立即摆手,严肃地问道:

“太子情况如何?”

为首的太医躬着身子,神色凝重地说道:

“老臣胡渊回禀皇上:臣等已经确诊,太子殿下是被一种叫做云蛇的东西所咬。这种蛇的牙齿上存在剧毒,若是三日之内无法救治,便会丧命。”

岳仁泽听了,脸色一变,追问道:

“各位太医是否有治疗的法子?”

胡渊微微抬起头,对上岳仁泽凛冽的目光:

“回禀皇上,药房是有,但是缺一味药引。”

岳仁泽立马吼道:

“缺药引,缺药引,没有就去弄啊!难道要朕的皇儿……”

被皇帝这么一吼,再胆大的人也会吓破胆子。胡渊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惶恐地说道:

“皇上恕罪!请听老臣实言:这副药,需以血莺之血为药引。而这血莺,又必须是活得血莺方可。我朝地域宽广,按照常理来说,这血莺虽然数量稀少,但是肯定还是有的。可是现在天寒,野生的鸟类多数迁徙去了极南之地。太子的事发突然,三日之内,臣等恐怕各地的官府,难以找到活生生的血莺,送来金陵城啊!”

一时间,房中陷入沉默。众人纷纷低头,露出伤悲之色。

茉然听过胡渊的这番话后,却绕有所思。

血莺?柳月痕几日前刚刚送了我几只。是那种鸟吗?可是,为何这些事情,给我的感觉又偏偏那么巧。柳月痕无缘无故给我送了几只血莺,我只当是普通的礼物,在院子里头养着玩的。不想这才两日,太子便被云蛇所咬,恰好需要血莺的血为药引方能救治?再说了,拼我的了解,这蛇类到了冬天是要冬眠的。

哎,头疼啊!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不过我不能说是在金陵城内地苏府,否则别人会起疑心,认为这蛇的事与我有关。

茉然仔细寻思了一番后,快步走到岳仁泽面前,福了福道:

“皇上,这血莺虽然稀少,可是茉然家中却有几只,是我爷爷苏齐山养着玩的。如若需要,茉然立刻派人去姑苏取来。往返只需一日!”

岳仁泽的脸上,立刻浮出强烈的希望之光:

“茉然所说,是否属实?”

“字字属实,茉然怎敢欺瞒皇上?”

“好!朕恳请苏郡主赠皇儿血莺,苏家对我皇室的恩德,朕定当牢记在心!”

茉然抬起头看着岳仁泽,此刻的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完全没有君王的冷漠与架子,有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对儿子的担忧与爱护,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怀。

她点点头,端平衣袖作了个揖,郑重地说道:

“请皇上、皇后和太后宽心。也请各位太医好好准备其他事务。明日黄昏时分,茉然一定带着活生生的血莺来太子府!”

说罢,茉然便拜了拜,退出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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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苏府,茉然便下了马,奔入后院的竹林之中。她见四处无人,便掏出柳月痕给她的铃铛,用力摇了摇。

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一道浅蓝的身影翩然而止,轻盈地掠过清新的绿竹,稳稳地站在她的跟前。他的口中发出没有感情的声音:

“小姐找我何事?”

茉然一见他,便愤愤地说道:

“柳月痕,太子被毒蛇所咬。此事是不是你所为?”

柳月痕轻轻一笑:

“正是!”

茉然听了,立刻咬牙切齿地说道:

“本小姐分明是要救人的,你为何要与我过不去,还是你柳月痕有所图谋?!”

柳月痕听了也不气恼,只是淡淡地吐了一句:

“血莺,月痕早已交给了小姐。如若不是月痕以毒蛇咬伤了太子,小姐又如何进得了太子府,接近太子所居之地?”

茉然看着他美丽的容颜。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超尘脱俗的空灵。茉然不禁觉得有些抱歉。他,还是在帮自己的。或许,他考虑得比自己更周详、更远。虽然她很同情太子被咬,可是这也是为了太子能活下去,柳月痕而不得不出动的计策。

“那个……不好意思,错怪你了。”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两人可以听得见。

柳月痕却仍是淡淡地一笑,没有作声,转身离开。

茉然看着那个背影,心中的抱歉转瞬成为伤悲。为何你们的背影如此相似,面容和性格,却是天差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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