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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许秀枝这毫无顾忌的拍门,果然惊动了住在付伯林家旁边的山婶。

山婶刚回来,正准备做饭呢,就听到付伯林家的门被人拍得啪啪响,走到前门一看。就算是没看到脸,只看到个背影,山婶立刻就认出这是她非常讨厌的许秀枝。

这女人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脸皮可真厚!

估计是缺钱了。

要么就是想让付正军过去当苦力用。

山婶眼皮一抬,声音挑高:“别敲了,人都出去了,不在家。”

许秀枝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等她听出是山婶的声音,心里一沉。

她抬头看了看天,还没黑透呢,这位怎么就回了?

不赚工分啊?

许秀枝故作镇定,“嫂子,您知道付正军他去哪了吗?”

山婶鼻子哼了一声:“找他做什么?他是你啥人啊?他去哪跟你有啥关系啊?”

山婶直接把话给堵了回去。

许秀枝听了这话,心里一酸,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

可这次她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找付正军的。

她平常都不会过来,就是怕人会闲说话。再说了,付正军相熟的人家都挺讨厌她的,她一般不会过来自讨没趣。

这会,是真急了。

她下午回去,她男人突然就抽搐起来,还直吐白沫。

她喂了药都没用。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两个孩子还小,婆家人早在几年前就不管他男人了,平常有啥事避之不及,就算她去找人帮忙,那边也是不会理的。

这不是她爱哭,她心里难受啊。

当年她就不该听她妈的,嫁给付洪文!

也不能全怪许秀枝她妈。

谁知道干活一把手的付洪文几年后会瘫在床上不能动弹呢?

当初,付洪文可是比付正军好多了。

爹妈年轻能干,还有几个兄弟,一大家子,多好的劳力啊。

付正军呢?

家里刚刚死了能赚钱的兄弟,嫂子也跑了。

还有一个要死不活的老头,病歪歪的,药费都不得了!那老头原本没病的,可自从知道大儿子死了,就不行了,在床上躺了半年,谁都说他活不了,后来想着孙子没人管,硬是咬牙撑了下来。

活下来又怎么样呢,人老了废了,干不了活了,就是负担。

再加上一个没长大的大侄子,孰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白花花的钱要往里填啊。

那么个情况,嫁过去就是做牛做马的,侍候老的,拉拔小的。

谁愿意闺女过去受苦啊。

许秀枝家里当然不同意了。

坚决不同意。

他们还指望女婿能拉拔拉拔他们家呢。

许秀枝她妈就是用这些话说服了许秀枝。

许秀枝不傻,想了想就明白了。

她那会年轻,好看,不愁嫁。

后来她跟付正军就散了。

付洪文家是给彩礼给的最高的,许家就把许秀枝嫁过去了。

得亏当时是付正军提的分手,散得不算难看,才有后来付正军帮她养家。

付正军家是一大队的,付洪文家在二队,都是同一个生产队,但是离得还有些远的。平常干活啥的两个生产队都是分开的,有时候还会拼比哪个大队地里的庄稼长得更好,哪个大队的人赚的工分更多。

良性竞争嘛。

再说这会。

山婶看到许秀枝哭哭啼啼起来,瞪了她一眼,“咋的,我骂你了?你哭给谁看呢?”又在那唠唠,“一把年纪了,都有儿有女的人了,还这做派!也不嫌丢人!”

许秀枝抹着泪,“嫂子……我就想问问付正军去哪了,我真有急事,我男人不行了,在那吐白的沫呢。”

“那赶紧送医院去啊,你过来做什么。”山婶看在病人的份上,话软和了些。

“我一个人抬不动啊,这不就过来找付正军帮忙吗。”许秀枝还在抹泪。

山婶都气笑了:“帮他帮忙?你也真能耐。你男人兄弟呢,叔伯呢,再不济还有亲爹啊,就在家边上,咋不去找他们?大老远的过来找付正军,你想啥呢?”

“我不是想着,叫毛医生过去看看吗?”许秀枝说道。

山婶道:“行了,毛医生去县里了,你赶紧回家去,跟你婆家人好好商量怎么弄吧。真亏你做得出来,找个不相干的人,是看付正军家没长辈,好欺负是吧。”

要是老爷子还在,看这女人敢上门!

老爷子要是真活着,就付正军为这女的这的那些事,那老爷子不得打断付正军的腿!

“嫂子,我知道您跟付正军亲近,您跟告诉我吧,要是他回来知道你这样,也许会生气的。”许秀枝壮着胆子说道。

要不是婆家人跟娘家人都指望不上,她也不会把付正军看得跟救命稻草似的。

付正军不在,她就算让付洪文的兄弟帮着送到医院,谁出医药费啊?

她就赌付正军对她往日的那点情份。

山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是的,这许秀枝看着一副鹌鹑样,没想到话还挺狠的。

山婶本来不打算说的,可是这会看到许秀枝这么猖狂,冷笑一声,“我咋样啊?说你了,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山婶冷冷的看着许秀枝,接下来的更不客气,“你说正军啊,他生啥气啊,他这会在县里跟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县里约会呢,谈得特别好。介绍人说了,过几天就定下来,把结婚的东西买好,就能办婚宴了。他一个新郎官,放着二十多岁的漂亮大姑娘不要,为你跟我生气,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啊!”

对。

山婶故意这么说的。

付正军就在大队相亲,她非要说县里。

为啥?

她怕这姓许的知道后过去捣乱啊,这姓许的不用说啥,过去往那一站,抹着泪喊声‘正军’,那相亲的姑娘见了肯定扭头就走啊。

“你说什么,付正军去约会了,他要结婚了?”许秀枝不敢置信。

不可能。

前两天付正军还送她男人去医院冶病呢,医药费都付了。

怎么回来说变就变了呢?

山婶看到许秀枝脸上大受打击的表情,心里特别痛快,“是的,他那么大年纪了,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了,你要是还有良心,看在付正军这么些年花的钱的份上,你就别去拖累他,让他好好找个媳妇,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不难吧?”

这些话跟个刀子似的,扎在许秀枝的心里。

难,怎么不难?

许秀枝不愿意!

她男人现在病得更重了,就这几年的事,她还想着,等她男人死了,再拖个二三年,就能跟付正军在一块了。

也不愁孩子没人养。

可山婶的话完全打乱了许秀枝的计划。

付正军这人怎么这样,一声不吭的就去相亲约会了?还瞒着她!

付正军到底想怎么样!

二十多岁的漂亮大姑娘,难怪呢。

许秀枝心里酸甜苦辣都尝了一遍。

过了一会,她脑子冷静了一点。

她抬头,看到山婶还没走,像是盯着她。

许秀枝把泪擦干净,忽然道,“嫂子,付正军说过会照顾我的,我不信他会去相亲。”

山婶又一个白眼翻过去。

其实这会,山婶有点担心这会付正军跟付伯林一块回来的,要是回太早了,就跟许秀枝撞上了。

希望那边吃饭的时候长一些,让付正军再回来得晚一点。

“婶子,你在这看我干啥啊,你不是讨厌我吗?咋不回去做饭啊?”许秀枝像是找到了方向,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你在说慌对不对?”

山婶懒得说了。

跟这许秀枝说话,累得慌。

“行,你不信就算了。”山婶回屋做饭去了。

她可没想过去付山梅家通风报信,许秀枝就在边上呢,这女人心里精着呢,就怕她不出门。

山婶还真就不出了。

付正军相亲成不成,看老天爷的意思。

希望付家死去的老爷子能在地底下保佑子孙,让付正军过平常日子吧,别跟这有夫之妇搅和一块了。

流言蜚语的,也不好听。

他们这些跟付正军相熟,知道正军的人品,帮归帮,肯定不会做啥出格的事。

可外人不定怎么想呢。

山婶回家,安安生生的做饭。

许秀枝就在付正军家外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山婶家门口。

这可奇怪了。

她那口吐白沫病得不行的男人这会也不用管了。

付伯林吃得很满足。

他就正常吃了两碗,菜也是正常夹,没专挑荤菜吃。

付山梅可就不一样了,吃了三大碗,还用红烧肉的肉汁泡了一饭吃,满嘴的油。

另一边。

付小叔跟温七雨还在吃,温七雨吃得不多,就一碗饭,现在在喝米汤呢。

她之前一直在城里干活,吃的是炉子煮的饭,不像乡里的大灶,能煮出好喝的米汤,她就馋这一口。

付小叔正在跟温七雨说:“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估计好几天不在呢。”

金花嫂子一直在催,说让他提着东西去女方家,赶紧定下来。

付小叔一是不想那么急,二是真有事,就没答应。

温七雨道:“巧了,我也是,我之前在亲戚家干活,我妈一门心思想叫我嫁人。我寻思,要是找着个合适的,就把城里的工作辞了,回家好好过日子。”

付小叔很惊喜啊,“这挺好的。”

他刚才还在担心,两人要真成了,那分隔两地也不是个事啊。

温七雨笑着点点头。

他们这么大年纪了,就是奔着结婚去的,结了婚要个孩子,日子就安稳了。

而且。

温七雨又瞅了付伯林一眼。

心里想:要是能生个这么帅的儿子,那就更好了!当然了,漂亮的闺女也行啊!

崔金花吃饭的空当,往付小叔跟温七雨这边瞅了几眼。

聊得挺好的。

她挨到付伯林身边,问付伯林:“你小叔要是结婚,你咋想的?”

付伯林道,“这还用想啊,好事啊。”

崔金花拽着付伯林的手,“伯林啊,跟我去屋里去,我腌了些酸菜豆角,装点给你带回去。”

付伯林乖巧的跟了过去。

下饭菜,挺好的。

不麻烦,还可以直接就饭吃。

付伯林想过了,小叔这几天不在,他就随便应付一下。

不能老在山婶家吃啊,给人家增加负担。

崔金花把付伯林拉到厨房,还往门口瞅了瞅,见没人过来,这才压低声音说,“你小叔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手里赚的那点钱,都叫那个姓许的给花干净了。这要娶媳妇,只怕彩礼都有点难。”

然后呢?

付伯林疑惑的看着崔金花。

崔金花也望着付伯林,“你不表示表示?”

付伯林伸出两只空空的手,“我没钱啊。”真的,他的屋子他都翻遍了,一毛钱都没有。他身上的二块钱,还是小叔下午给他的呢。

崔花金狐疑的看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你二爷爷那钱当初不是让你爷爷领了吗,你爷爷临终时说是留给你的,这钱你拿一点出来借给你小波,让他结婚。你小叔是啥人你又不是知道,这肯定会还的啊。”

至于付伯林父亲留下的抚恤金,那肯定是不能动的。

亲爹的钱,当然是给付伯林这个亲儿子了。

付伯林皱眉,认真的想了想,“婶子,我家的钱都是我小叔收着的,好像是存到银行去了,那存折票根啥的也在他那啊。”

原身大手大脚,花钱挺凶,所以当初爷爷临终的时候,钱都给小叔存着了,等他成年,再叫小叔给他。

原身为了拿回钱,也跟付小叔闹也几次情绪。

结果都没成功。

崔金花听了这话,脸色突然有些不好。

她急忙问付伯林:“存折上有多少钱你还记得不?”

付伯林摇头。

这钱,不管是之前过世的爷爷,还是现在的付小叔,压根就没给原身看过。

崔金花一拍手,“这可坏了。”

付小叔不会随便动这钱的。

可问题是,付小叔一碰到姓许的人就傻了,那住院费,那买药的钱,还有那许的养家的钱,只怕付正军掏了不少噢。

以前她还觉得这付正军私底下挺能赚钱的,压根就没把这钱往抚恤金那块想。

她以为钱在付伯林手上。

或者,叔侄俩一块管着钱。

这下可怎么办。

崔金花挺着急的。

温七雨能赚钱,不缺那彩礼钱,但是要男方给个态度,男方不可能一分钱不花就把人姑娘娶进门。

再说了,付正军都三十了,眼看着就要三十一了,那温七雨可小了他好几岁呢。

怎么都得表示一下啊!

“婶子,你没急,等会我回家我问问小叔。”付伯林道,“这钱先让小叔结婚,我的事不急。”

崔花金看了一眼付伯林这个傻小子,“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不着急?万一那钱都给那那许的用了呢!”

“姓许的?那是谁?”付伯林想起来了,“下午的时候,有一个姓许的婶子过来找我小叔。”

崔花金立刻警觉起来,“叫啥,长啥样?”

付伯林形容了一下。

“就是她!”崔金花咬牙,“这个祸根子!”

“对了,那会小叔不在,我跟她说要是真有急事,让她晚上过来找小叔!”

崔金花听得头都疼了。

这祸害,有脸来!

看这情况,付小叔还没把他的事告诉付伯林呢。

这死小子,也知道丢人啊!

连亲侄子都瞒着。

这付伯林也是的,平常消息也算灵通啊,怎么就不知道这事呢?

崔金花刚把许秀枝跟付小叔的的事告诉付伯林。付小叔跟温七雨一块过来了,从外头找到厨房里来的,他们是来告辞的。

“金花嫂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走了。”温七雨先说的。

付小叔也是这么个意思,“嫂子,今天真是麻烦你了,等我有空回来,请你们去县里下馆子!”

他说完,就看向付伯林,“伯林,走了,该回家了。”

他明天还要早起呢。

“回啥啊!”崔金花一听就急了。

这会回去,万一那许的真来了呢?

那不撞枪口上了。

好不容易说服付小叔来相亲,跟姑娘还聊得挺好的,这要是回去,叫那许的一闹,到时候不定成什么样呢。

崔金花一把拽住付小叔,“走啥啊,才八点,再唠唠嗑。”她一手一个,拽着不放,“你们说说,相看得咋样啊?中意不?”

温七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金花嫂子真是的,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这么问呢?

付小叔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慢慢处,看看这姑娘到底是不是表里如一。

付伯林若有所思。

他在想金花婶子的话,那个姓许的跟他小叔的事。

他看了眼小叔跟温七雨。

要是那姓许的真找上门来,发现他们不在,要是急切的话,会不会找跟小叔相熟的几户人家?

山婶家,金花婶子家,根叔家,还有付大爷家……

金花婶子离他家不近不远。

付伯林感觉不太好。

他走到付小叔身边道,“小叔,这天色不早了,要不这样,你送送温同志吧,外头那么黑,挺不安全的。”

他又看向崔金花,“婶子,温同志的妈在亲戚家,离这也不远。要不您陪小叔过去,让那位相看相看?”

本来,温七雨她妈应该跟着一块过来的,可是那亲戚真有事,脱不开身。

“行啊!”金花婶子觉得这行!

付小叔觉得送姑娘过去没什么,可是见温七雨的妈,他有些不自在。

他怕自个年纪大了,温七雨她妈瞧不上。

就没吭声。

温七雨本来挺高兴的,可看付小叔不太情愿的样子,正想出声反对,就听付伯林道,“小叔,你别害羞了。”

付伯林跟温七雨道,“我小叔怕见长辈。”

温七雨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有付伯林跟崔金花的劝说下,付小叔终于要去见‘疑似丈母娘’了,他走的时候步子有些飘,他也没喝酒啊。

崔金花拿着手电筒,让温七雨跟付小叔一块走,她在最后,帮着照路。

付伯林就闲下来了。

他就想找付山梅问问他小叔的‘感情’的事。

刚才金花婶子说得匆忙,好多事一笔带过呢,为什么他小叔要养许秀枝的家人啊?

非亲非故的。

不是他冷血。

而是凡事都有个缘头吧。

难不成,许秀枝生的孩子是他叔的?

时间又对不上。

除非偷情。

付伯林非常理智的在脑子里分析。

要说他小叔被爱情迷昏了头?

……不像。

那位姓许的婶子长得挺一般,就是一个正常的大婶啊,不好看啊。

还黑呢。

怎么会瞧得上啊?

付伯林理解不了。

当然了,付伯林也不是只看皮相的人。要那位许婶子有什么内在,从故事中,没听出来。

你数数。

前对象,也就是他小叔,快家破人亡的时候,这姓许的怕吃苦,跑了。

现任丈夫,出了事故,瘫在床上。这位姓许的隔三差五的叫前对象上门,还叫前对象背现任丈夫去医院,这是怕她男人不知道她在外头‘有人’吗?

她丈夫本来身体就坏了。

她还在跟人不清不楚,她男人是怎么忍下来的啊?

付伯林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她丈夫每次病得更重,就是因为这个?

“付伯林,付伯林!”付山梅使劲的拍了两下付伯林,这付伯林怎么老发呆啊。

付伯林回过神,背都被拍痛了。

付山梅拼命的给他使眼色,让他看门口。

那谁来了!

付伯林扭头,看向门口。

下午见过的那位许姓婶子来了。

许秀枝是过来找付正军的。

她走了几家了。

本来不抱希望了,可是突然看到付伯林在这,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伯林,你小叔在这吗?”许秀枝不停的张望着。

付伯林看着许秀枝:“是你啊,你找我小叔有事吧?”

“有,我……”许秀枝本想说自个男人发病了,以前她都是这么说,别人看在她男人的份上,也会可怜可怜她。

她一个女人,对瘫了的男人不离不弃,已经够可以了。

谁不夸她?

可这个说词不能跟付伯林说。

付伯林是个二流子,是个混混,脾气挺奇怪的,好的时候挺好,坏的时候挺吓人的。

该找个什么借口呢?

许秀枝除了她男人的事跟借钱的事,也没什么别的理由去找付正军了啊。

许秀枝忽然愣住了。

她跟付正军之间,只剩下钱跟她男人的病了吗?

平常的时候,他们好像也不怎么说话,付正军也从不主动去找她。

许秀枝的脸色有些变了。

付伯林见许秀枝不吭声了,等了一会,许秀枝还没反应,他就直接说了,“我小叔的屋里,一个抽屉里。有一堆欠条,都是你的签名。我看了一下日期,最晚的都有三四年了,挺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啊?”

许秀枝刚回神就听到了付伯林‘要钱’,她脸色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