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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人间十一铁血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早朝上站在前列的谢知非无趣的看着大殿里的臣子们,为了一些私事争得面红耳赤,谢知非垂眸无言:郝大人家风不正这件事拿到朝堂上来说,至于么。

听得昏昏欲睡的谢知非随之听到来自系统的电子提示音:渠帅·长孙忘情有信件到了。

距离谢知非写信给长孙忘情已经有一段时间,听到这个声音谢知非精神一振。如今渠帅有信邮来必定是他需要的东西已经做出来了。

谢知非瞥了眼上下,晏殊那模样似乎在打瞌睡,赵祯也是双目失焦神游天外。

既然天子都如此,那他开开小差也是没问题的!

于是谢知非将头低垂了些,打开渠帅给他的信,查看里面的内容:

已知你如今情形,那些黄口小儿实在麻烦,若非杀了他们会让你所在之地朝野不宁,当真是杀了干净!

索性我们军中确有万花的医师,近日还有一位来自苗疆的五毒妹妹。他们在听说你的处境之后,联手弄了个药出来。我不懂药性,只是听他们说若你只吃第一颗药,身体虽然看似凶险但绝无生命危险。若是你吃第二颗药,则会生气断绝并呈现长期中毒的症状。

——血手凤凰·长孙忘情。

长孙忘情邮来信件附件栏里,静静的弹着一红一朱两颗药丸。

面对这两颗药丸,谢知非笑得杀气腾腾,借着握拳咳嗽的动作,借势将第一颗药吞下去,然后谢知非翻个白眼,直挺挺的往前面倒下去。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这本是秋高气爽、暑威尽退的好时候,即便有辽军扣边,这一次皇城中诡异的居然不怕。然而变化瞬息而至,皇城之中的氛围刹那间冷若凛冬:大宋的军事最高机构枢密院之首,枢密使谢知非上任一个月,在早朝上直接晕倒了!

满朝文武看到前一秒还精神抖擞的站在前列,魁梧得能掀起一头牛的谢知非摇晃都没有,直接面朝下倒地上昏迷不醒,顿时表示惊呆了:武将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赢弱了?

只是倒了个这么重要的官,早朝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而假晕的谢知非被侍卫七手八脚的抬入了后殿,御医院的医师跑得飞快。上来先不管其它,开嗅瓶,来来回回几下不见醒,四十多岁的御医一撩袖子,掐人中!

而装晕的谢知非则是任由御医捏、揉、掐、扎各种手段使尽,也坚定的不睁开眼睛。

——开玩笑,他现在是要死的人了,怎么能随便弄弄醒了呢!

而给谢知非检查的御医用了手,又用了针,最后扳开谢知非的嘴巴看完舌苔,放血尝了尝这才感确定谢知非的病症:天人五衰,没救了!

御医将药箱放好,写下了一剂调养房子的御医心里直叹气。拿布袋和陶瓷做比喻的话,这武将的身体虽强悍如陶瓷,却损耗内力,一旦出事便难以补救,还不如啊布袋呢。

只是可惜了这么年轻的传奇,果真是天忌英才。

在内监的引导下,御医见到了在另一间房间里同晏殊议事的赵祯,他小心道:“陛下,丞相。枢密使脉象怪异。从生机来看,不像是正午骄阳,而像日落西垂。而枢密使体内各府,均在不同程度的衰竭,其速度之快比老人更胜几分,若此下去只怕枢密使活不过三年。”

怎会如此?

赵祯和晏殊面面向觎,他们只当谢知非是太累了所以晕倒,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便立刻问道:“能否医治?”

那御医将头埋得更低,对于如今多战事的宋来说,百战百胜收复西夏的谢知非是大宋最可靠的防御,若是这个人出事了……

御医腿一软,颤声道:“人之生气流失好比水涌东流,无论何种方法不过只能缓解,不能更改。”

“这……”晏殊看了看赵祯,见他表情并不似作伪,况且如今辽军还在那里呢,陛下定然不会学太|祖。

在晏殊新的重盛武道,致文武并济的计划中,谢知非是不可或缺的部分,晏殊便插话道:“枢密使可是中毒?”

御医继续摇头道:“枢密使并无中毒迹象。”

如果不是中毒,那说明谢知非当真是天命将至。

赵祯沉默了一会儿,对晏殊他们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如果说是谢知非寿元将近,似乎并非不可能。赵祯闭了闭眼,到底为了稳妥,唤了内监又去叫了自己信得过的老御医过来。

老御医查探之后所得结论同之前那人一样,最多活不过三年,这还是在谢知非没病没灾的情况下。

被前前后后两个御医检查,还被灌了好几碗汤药之后,谢知非看差不多了,终于悠悠转醒。

谢知非一副不明情况的模样,从软塌上做起来,对脸色沉重的赵祯疑惑的问道:“陛下,臣这是怎么了?”

赵祯不信谢知非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不过是想要瞒着而已,便淡淡道:“骁勇侯既然醒了,陪朕走一走吧。”

说完,赵祯率先走出房间到花园,而谢知非紧随其后。

赵祯一边走,一边想两个御医的话:谢知非可不是是老人,老了几百岁的老人。

御医说谢知非的脉象怪异,赵祯却觉得这是正常,一个人即便被冰封,若没死那边说明这个人体内各府一直在缓慢运转的。

如此一来,即便谢知非被冰封住各项机能,到底是过了数百年。

刚破冰的时候,谢知非身体底子在那里,或许没什么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各府均会告病。

只是为什么谢知非要瞒着?

赵祯带着谢知非到了御花园一处清净之地,挥退左右,这才让谢知非同他一起坐下,缓缓说道:“骁勇侯可知自己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寿元。”

闻言,谢知非立刻低下头:“……”

只要他想要,顶着这张脸活个一百岁都没问题,顶多三年的寿元,那是万花谷医师和五毒妹子联手留给这个世界的。

赵祯等了许久,谢知非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似乎是默认。赵祯叹了口气,将谢知非前日呈递的折子从袖中取出,放到石桌上:“骁勇侯如此,可是为了燕云十六州?还是说骁勇侯怕我知道你病情之后,让你闲置在家?”

做了枢密使之后,每日上朝谢知非都是穿的统一官府,此时他也是穿的这一身。

朝服不比铠甲紧身,显得谢知非更清逸,也显得更脆弱。谢知非愣愣的坐着,唯有一双放在桌上的手死死的握紧。

许久之后,谢知非站起来,在赵祯面前跪下:“陛下明鉴!臣是混血,从小在燕州长大,十六州不仅仅是臣的故土,那更是臣入军后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疆域。”

谢知非的眼眶红了起来:“那里的每一片土地,每一粒尘埃都是臣心之所往、魂之所系!那里每在外宼手中多一日,便是在臣身上剔一块肉,臣实在是做不到让它继续沦落在外宼之手。”

说到这里,谢知非的声音已经哽咽,而赵祯也是热泪盈眶。

只见谢知非对赵祯叩了一下头道:“陛下若知晓了臣的病,体恤臣子定然让我养病,那我或许有生之年再也踏不上故土,回不了家乡,更无法实现方面的诺言。”

谢知非的煞气很重,挨着谢知非极近的赵祯感受得到,但是看着跪在他面前恳求一个收复故土机会的谢知非,赵祯内心一动,生出许多不忍。

他长叹口气,将谢知非虚扶而起:“朕知道了,骁勇侯先回府。”赵祯这一次没有用朕,而是用我:“你的奏折我会认真考虑。”

谢知非立刻道:“谢陛下!”

待到谢知非走了之后,赵祯让内监去将还没走出皇城的晏殊喊了回来。

谢知非前日递给赵祯的奏折看起来比较带有梦幻感,谢知非在奏折中恳求借辽军攻宋之机,自己领兵西北诸军过河套奇袭击西京和南京两地,切断辽军前线补给,让辽军首尾不能兼顾,最后再将辽军尽歼于中京的计划。

在这个计划的后半部分,谢知非提出若到时候,他们能依计划将辽军歼灭于中京,局时西北军与东北军会合中京,再祥装攻打上京。

等辽军各部搬师勤王之时,快速攻打、蓟、瀛等地。若是攻下十六州,只需天子法令昭告天下承认十六州之地汉人与宋同出一宗,出仕入仕皆平等而视,收复燕云十六州汉人之心便可迅速稳定局势。

晏殊在回来后,火速浏览谢知非的奏折: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大胆,但是但凡改变天下走势的计划都很大胆!

谢知非带八百人打兴庆府是大胆,没有任何准备直接带着军队去活捉李元昊是大胆。然而这些大胆,最后都成了谢知非的赫赫威名。

晏殊心里认可谢知非,更何况晏殊同杨轩同为师徒,杨轩的许多习惯便是来自晏殊,比如说自己不懂的不会随意插手。

于是并不精通军务的晏殊想了想,对赵祯的回复:臣闻听枢密使在攻打西夏之时,被称为战神,据说枢密使战场布局、预判敌情从无偏差。私以为,军务之事,还当以枢密使意见为上。

晏殊的话便是支持让谢知非重回战场,这让赵祯许久难以平复,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一直到月华洒下也未曾离开。而在赵祯面前的书桌上,有两本秘折。

左边的一本是夏竦呈递,言明谢知非在雁门关外古军寨立墓乃是心念前朝,私下打听前朝皇族遗脉,或有谋朝篡位之嫌;右边的这本则是谢知非前日递给他的那本。

到底是放还是留,信还是不信。

赵祯沉默的看着桌上的两个奏折,耳边似乎又响起杨轩慷慨激昂的问话:天子贱武将,何人赴边关?

倘若无人赴边关,他又如何能成自己中兴之举,而谢知非是一个将死之人……

一个快要死的人,还能做什么,即便真如夏竦所说又能如何,时不待人。更何况,谢知非已经言明他想要收复自己的家乡所在,想要收复国土。

直至有内监来打开灯罩加灯油,赵祯让那内监停手,将左手边的秘折拿起来递到灯火上点燃。

点燃的奏折被赵祯丢到地上,橙色的火舌几下便将奏折里的白鹿纸化作飞灰,那纸上的字也不复存在。

赵祯再次翻看谢知非的奏折,倘若谢知非只剩下三年不到的寿元,而且表明天下不定不成家,那他完全没必要继续防范什么。

赵祯一点一点的翻看,几页的奏折生生让他看出了十几页的时间,当赵祯看到谢知非奏折中最后结尾之语的时候,赵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对于一个人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或许是金钱、美女、虚名……又或者是信仰。

对于谢知非这样的人来说,生命进入倒数计时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赵祯将拇指抚过这几个字:谢知非的长相高鼻深目,并不完全是汉人的容貌,因为混了胡血;谢知非的身份也很模糊,在谢知非的心里,或许将自己看作唐人或许看作宋人。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再高的功劳,再盛的威望,死后皆会化作一捧黄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赵祯相信对于如今的谢知非而言,最重要的是信仰,那种刻在骨子里,万邦来朝、九州共贺的信仰。

既然谢知非已写出‘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这样的话来,赵祯也乐得成一段君臣相宜的美誉。

另一边,风尘仆仆在日落前赶到军营的杨轩、远远的看见了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狄青。

而后杨轩立刻开始认真回想谢知非的脸,他需要知非的那张俊脸来压压惊:“……”这狄将军真的是青面獠牙,披发盖面啊。

将自己的身份禀名之后,狄青的副将刚从战场下来,一听到是作为大宋武将噩梦的大宋监军来了,副将立刻马不停蹄跑过来接杨轩去帅帐,然而路因为军务上的事,副将给绊住了。

看着急得不行的福将,杨轩好心问明了帅帐的地址,让副将去做自己的事,而后自己一个人奔去了帅帐。

帅帐四周没什么人,杨轩撩开帅帐,里面倒是有个人。

大约是感到有人进帐,这人便对杨轩抬头看来。瞳凝秋水眉若流星,鼻如悬胆唇若抹朱,那人抬头之时杨轩只觉眼前之人面若皎盘,逸群之才。

杨轩看得险些倒退一步:好看,比他的谢将军还好看,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太过好看,即便这个人身上带着军人特有的血腥气也盖不过这油头粉面的错觉,没他谢将军那么霸气!

——果然还是骁勇侯那样对合心意。

大约是跟谢知非身边了,抵抗力强了,或者是杨轩当真一颗红心挂在谢知非身上,有或是眼前这家伙一看有三十四五,妻妾儿女成群的人生赢家,即便长得再好看也不是杨轩喜好范围。

杨轩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稳住了心神,嘴角翘起来,和煦如风,一点也看不出朝堂上与人日日撕逼的狠戾:“这位将军,我乃保和殿学士杨轩,奉皇命司监军一职,不知狄将军现在何处。”

坐在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狄青。

因为怕敌人笑话自己长得粉面油头,所以每每上阵必带面具,时间一久,不知晓的人道听途说便将他传承了青面獠牙的怪物。有人说与狄青听的时候,也只能引他一笑了之,此时下了战场,狄青自然也取下了面具。

听到杨轩透露身份,土生土长的狄青立刻站了起来,给杨轩让出了主位:“便是在下。”

杨轩原本是心情愉悦的,毕竟在这个注定要和一个丑人日日相对的地方,见到非常合心意的男色,无论如何都会高兴。可是听到这人的话之后,因为和谢知非离别的时候各自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听了谢知非的话,认定了狄青面丑赛钟馗的杨轩脸上笑容,瞬间冷了下来:他虽然好男色,但他也有自己的品位!

即便眼前的家伙对他胃口的程度直逼谢知非第一点,然而杨轩讨厌小人,更讨厌骗子,而且还是一个没脑子的骗子。

见杨轩不说话,只是坐上主位冷冷的对着他笑。被范仲淹送过书让他好好读书识字,被韩琦当面拆台说武人不是好男儿的狄青刹那间以为杨轩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立刻做垂眸恭听状:“……”

毕竟狄青以往接触的监军多会来缴兵权,狄青已经准备好听杨轩的冷嘲热讽,哪知道接下来听到的内容却跟他想的十万八千里远。听得狄青以为自己幻听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只见杨轩一派军桌,用手指着狄青冷冷道:“我虽没见过狄将军,却也知道他因面丑之故受人诽谤从此戴青铜面具。可狄将军虽丑,却为国尽忠,当受世人敬仰;你个蠢货枉在军中假扮统帅已是重罪,还敢虚言骗我,若非你是军中将领我不能私自处理,此刻定将你碎……”

“……”狄青头一次听到有文臣这么夸他的,虽然这情形古怪了点,但的确是在使劲的夸他。

懵逼的狄青默默的看着杨轩这么洋洋洒洒将他夸成一朵花,同时又将他贬成花儿旁边那奇臭难耐的粪土。

狄青几次张嘴都插不上话,只能继续听着:这心情,委实复杂……

待他再缓缓!

过了一会儿,狄青的副将人还未进帐,声音已经在账外大声喊道:“大帅!监军来了!”

杨轩心中上万字的损人之言顿时戛然而止,杨轩骇然的看向进门的福将,然后看向乖乖的狄青。而被杨轩注视的狄青则是默默的看着杨轩,有一种拨云见日、沉冤得雪的感觉:“我是狄青。”

说完这话,狄青忍不住暗自叹道:要证明自己真的是自己,自己不是丑八怪而是长得不错,也是挺不容易的。

那冲入帐中的副将看了看狄青,又看了看杨轩,见自己主帅说了一句话住口了,以为这两人刚刚碰头还没对接上。当下,副将理便给狄青引见谢知非:“大帅,这位是监军杨大人。”

随后又给杨轩介绍狄青:“监军大人,这是我们狄帅。”

帐中沉默了许久,不相信自己英明一世却闹了这么个大乌龙的杨轩做垂死挣扎:“我听说你们将军,劈头盖面,面带铜具。”

副将点头道:“将军只有上战场的时候带,下来都不带的。”

“……”这尴尬简直是无以加复。

窘迫的杨轩心中狂风暴雨,面上却镇定自若。只见他双手一合,脸色瞬间一变,站起来笑道:“将军仪表堂堂、气宇轩昂,轩观之可亲!不觉便与将军多有交谈,还请将军见谅!”

说完,杨轩脚下生风,也不管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福将,哈哈的笑着溜出了军帐。

——我的谢将军啊,你害苦我也!

狄青静静的看着杨轩离开,静静的看着摇摆的帐帘:“……”

——他敢保证,这位杨监军之前,绝对不是这么想他的!

而另一边的开封城内迎来新的一天。

那个每日巡街从不嫌累的展昭今日却透着疲惫,白玉堂看着展昭漏过扒手,不得不自己出手制住,然后将展昭拉倒一边:“我看你今天不在状态,暂且休息一天。你同我喵一声,我带你去能让你开心的地方。”

展昭无奈的瞥了眼白玉堂,这家伙一脸得意,看模样是知道他为何心情不好了。

只是看着白老鼠这得得意的模样,展昭眯了眯眼睛:很想捉弄一番啊!一瞬间,展昭恶趣陡生,伸一手握拳放在脸颊边上,嘴里吐了几个字:“喵!喵喵!”

“……”白玉堂沉默了片刻,这不太像是他认识的展昭。

于是乎,白玉堂脸上的笑容隐去,将手心放到展昭的额头上,没问题。随后,白玉堂一手放到展昭脑后,自己伸头过去用额头去贴,皮肤的温度还是正常的。放开脸上陡然变红了许多的展昭,白玉堂喃喃道:“没烧啊…”

啪!白玉堂的手背上红了一片。

罪魁祸首的展昭揉了下耳朵,瞪了白玉堂一眼:说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白玉堂一愣,眼里顿生狡谐:“跟我来。”

白玉堂昨日可以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小孩,为了满足那孩子的愿望,白玉堂趴在谢知非的骁勇侯府可是趴了半天的时间,这才等到了从皇宫里回来的谢知非。

跟着白玉堂左拐右拐,翻墙上顶,展昭终于来到一户看起来比较冷清的宅院。

坐落在内城东面,偏向曹门的骁勇侯府。

因为生病的缘故,被赵祯放了几日假期,在家中教赵宗实如何分配军中将领,让他们能在最适合自己职位上的谢知非停了下来。

在他和院子外面,有个小孩子的声音特别大,然而地图上这个小孩的名字被牛二重叠了,谢知非看不到是谁:“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将……”

在院外的牛二提着一个小孩走进俩,他话到嘴边想起这里已经不是军营,立刻变道:“大人,我抓了一个小贼!”

那小孩有七八岁大,一身华贵的丝绸制衣服,发带还镶着珍珠,好似观音座下仙童下凡来。被牛二体着衣领,这孩子两只脚不能着地,只能在空中虚蹬。

此刻听到牛二说他是贼,小孩立刻对牛二大声吼道:“我又没偷东西我不是贼!我姓杨,叫杨文广!”

杨文广这个名字还是非常有名气的,听到这个名字,赵宗实抬头看了眼这个嚣张的小孩。

当年他还在宫中的时候,隐约听皇后说过,杨家三代都为国捐躯。尤其是杨文广爷爷们那一带,实在是死得冤枉,是他们赵氏皇族的污点,可谓是欠下来的债要慢慢还的。

因此杨家第四代这个独苗,无论如何都必须活着,并且还要活得好好的,否则朝廷很难向天下人交差。

杨文广这小子从出生开始是焦点,刚出生便被赵祯挂了个七品的虚职,当他捞爹杨宗保死在与西夏作战之后,赵祯更是将这小子赐了个五品的武将闲职。

并且有事没事还要被8接到宫里去,逢年过节时不时记得给这家伙一些赏赐。

谢知非好看的看着眼前送上门来的小孩:“天波府,杨骠骑?”

这个世界是七侠五义的世界,大体背景是北宋仁宗时期,然而许多地方有不少偏差。比如说历史上不存在的杨轩,比如说原本是杨宗保兄弟的杨文广成了杨宗保的儿子,比如说包拯现在居然是开封府府尹,比如说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贤臣庞籍不但属性变了、职位也只剩下个太师……

面对这么一个有迹可循又无规可查的世界,谢知非之前来的时候杨宗保已经死了,因此根本没理会。此刻见到杨文广,便淡淡道:“刘二,你放开他吧。”

杨文广和他爹杨宗的性格可谓是南辕北撤,大约是在内有家中所有人都宠着,在外,杨家连续三代男丁全为大宋死了的缘故,连文人怕惹了这人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文人敢瞧不起其他武将却也不敢瞧不起杨文广,几乎所有人都是希望这小子,能好手好脚的长大是万事大吉!

这样一个环境下长大的杨文广当真是天老大、地老二、陛下老三我老四,想做什么直接上,完全不怕谢知非煞气更不怕被谢知非拒绝的杨文广跪下,眨眼间对着谢知非磕了三个头:“我来拜师的!”

【精英弟子/,奖励:精英弟子·杨文广】

磕完头,杨文广站起来,笑道:“师父,我拜完了!”

看到杨文广强行拜师的场面,赵宗实险些拿不稳自己手中的书,他表示自己惊呆了:“……”

而蹲在墙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展昭也表示自己惊呆了:“……”

“……”白玉堂更是背心一寒,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孩好玩,所以应了他的要求在谢知非回府之后带他来这里,可是白玉堂没想到杨文广会这么拜师,白玉堂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穆桂英的刀。

杨文广爬起来往赵宗实靠过去,嘴巴打开合不拢了,一连串的话让人无法拒绝更无法回答。

杨文广瞅赵宗实的脸:“师兄,我看你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然后瞅赵宗实手中的书:“师兄你看的什么书,借我看看!”

再去看赵宗实做的笔记:“师兄,你的字真好看,怎么练的?”

“师兄…你叫什么名字来的…”

被一堆问题砸得头目眼花的赵宗实求救的看向谢知非:“……”

收到求救信号的谢知非将视线投到一边:“……”

遇到话唠,他也没办法啊。

院子里一群人默默的看着杨文广耍宝,直觉天波府不愧是天下巾帼英雄的聚集地。

这么熊的孩子都能约束,可见天波府杨家女将真的不是浪得虚名。

众人还没来得及适应杨文广,牛二又领着一个人进来:“谢大人!”

这个人是谢知非的老熟人,在西夏的时候,送监军抓监军都是这个人,谢知非立刻上前:“公公可是有事?”

那内监敬重谢知非,见此急了,拖着谢知非忙说不敢当:“您呀,收复了故土,是大英雄!别拜我,要折寿的!陛下这次让我来,是要问问将军,廉颇可是老矣?”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是赵王欲启用廉颇前的话,此时此刻便是在告诉谢知非,赵祯已经允了他的恳求。只待谢知非身体健朗,便可前往西北带军去切断辽军的退路。

谢知非沉声道:“尚未!”(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