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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混沌性装逼穿越者

然而哈斯塔丝毫不受光线影响,裹挟着黑雾的镰刀,将克劳泽,和他的虫子抽得四处逃窜。

“第一,不要看到个灵体就以为是亡灵!”

奥术师最不擅长的就是近身作战。

克劳泽的左臂整个被斩断,尽管蠕虫们强劲的再生能力,不断在帮他修补,还是敌不过哈斯塔一砍一大片的消灭速度。

那些黑雾有着极为浓重的死亡气息,所到之处就连空气都会被它的不祥灼伤。

“阁下有本事就用法术啊!”

克劳泽狂怒地吼道:“对奥术师用物理武器算什么本事?!”

观战的莱茵腹诽:你以为这是骑士决斗么?打赢就是本事啊!这种时候要什么脸,哈斯塔你可千万......

哈斯塔停在半空,莱茵残念地看到,他利落得收起了镰刀。

一盏精致的银色铃铛出现在他的掌心,清脆悠远的铃声回荡在地宫,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神说应当有光指引——”

哈斯塔用一种不知名的语言吟唱道。

大厅中的日光照耀得更甚。

莱茵和克劳泽惊呆了——他这是在自杀吗?!

“阴影从光辉中孕育——”

鸟嘴面具下,有人勾起了戏谑的嘴角。

九座神像的斜影逐渐拉长。

“原来光与影交织,才是完整的权柄!”

无数粘稠的灰色触手从阴影处涌出,密密麻麻地扑向克劳泽。

令人作呕的亵渎之物越缠越紧,蠕虫嘶叫着扭动着,化成了乳白的液体被迅速吸收。

克劳泽就像被钉在蛛网上的蝴蝶,任凭如何徒劳挣扎,都逃不过被蚕食的命运。

“第二,非要灭灯,不一定是怕光,还可能是为了装逼!”

莱茵暗嘲:这肯定不是我人格分裂,我绝对不可能有个这么羞耻中二的人格!

“第三,你一个堕落奥术师,居然敢在充满神性的地方和我打,嫌自己命长么?”

“用镰刀,是想和你多玩会儿,居然还不领情。”

十年不见天日,他的恶趣味愈发深重。

哈斯塔的镰刀重回右手,黑雾凝成的锋利刀刃蹭过克劳泽的咽喉,殷红的鲜血蜿蜒而下。

“等等,哈斯塔,我有事要问,先别杀他!”莱茵猛地直起身,踉跄地冲过来。

没跑几步,又痛苦地跪倒在地。

“......小子,我不会给你压岁钱的。”

哈斯塔有些不忍直视他的惨样,用一根触手卷起莱茵,把他从大厅那头拎过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里不能久留。”

下面的菜鸡们要解决战斗了,他暂时还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哈斯塔松开两人:“而且他快死了。”

“那些蠕虫已经抽干了他的精神力和生命力,哪怕没有我,你再周旋一两个小时,他也会化成枯骨。”

莱茵低头看向金发青年,他左半边身体已经没有了皮肉,血管和白骨裸露在外。

“克劳泽,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莱茵握住他的右手,丝毫不拖泥带水地问。

“大祭司是谁?属于哪个学派?”

“我相信你是受人蛊惑......克劳泽,告诉我一切。你大可以一死了之,但活着的人还需要前行!”

“帮帮我们,帮帮你的朋友,也救救你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金发青年最终艰难地撑开湛蓝的独眼,低声回答道。

“他......既是意识......又是梦境......”

“他的标志......是看穿......一切的......真理之眼。”

“但......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大祭司......答应......只要我从......这座迷宫的第十层中带出一样东西......就......治好我.......妹妹......”

一提到妹妹,克劳泽的脸色回光返照般红润起来。

“救救她!莱茵......我求求你......她是无辜的!”

“你的神血是他给的?也是他把你安排进考古队的?”莱茵没有松口,继续问道。

“是,他说,如果担心打不过约瑟夫和拉图,就找个机会,服用神血。”

克劳泽眼中溢出悔恨的泪水:

“他还说......”

“在迷宫晋升......才是正确的......才是更贴近神明的做法......”

“是我鬼迷心窍,死不足惜......”他颤着声。

“但是.......救救我妹妹吧......”

“我任务失败.......大祭司不会放过她的......更可况,她还......生了重病......”

莱茵叹了口气:“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克劳泽。

“艾琳娜!艾琳娜·卓卡。”生怕他记错,克劳泽又连名带姓地说了一遍。

他颤抖着右手,从口袋中摸出一枚吊坠——轻薄的齿轮造型,当中交叉着几根金属轴,整体来看像一个车轮。

“看到这个,她就会相信你的。”克劳泽的声音小下去。

“打开大门的方法是什么?”莱茵抱着试试的心态,又问了一句。

“.......是咒语......‘奥术之光照亮通向真理的大道’.......”克劳泽微笑,脸色惨白如纸,“我好羡慕你啊,莱茵,自由地.....知识......”

他的右手一沉,湛蓝眼睛再没有一缕光彩。

“他杀了那么多人,甚至也想杀你。”四处溜达的哈斯塔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身边。

“我知道。”莱茵小声回答。

“但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背后操纵的棋手,才是最该被谴责、惩罚的人。”

“我劝你最近小心行事。自身都难保,还想着行侠仗义,白日做梦。”

哈斯塔复杂的神色被隐藏在面具后面,轻声喟叹:“......时代变了......莱茵......”

历史学者站起身,扶着墙走到大门前,念出咒语。沉重漆黑的石门缓缓打开。

“谢谢你......哈斯塔,我会小心的。”

黄袍下的触手蜿蜒,稳稳地跟在他身后。

一行苏美尔楔体浅浅地刻在门扉上,之前竟无人发现——

“闯入囚笼者,唯以死谢罪。”

稀薄的黑雾包裹住他的额头,几乎撕碎神智的头痛,缓解了稍许。

“十年了,你还是那么菜......记忆.....”

耳畔的声音骤然飘忽,莱茵再也无力支撑,脑袋一歪,利落地昏死过去。

“老天啊,十年以后,我得继续当这小鬼的保姆么?!”

哈斯塔无语地扶额,左手掌心出现了一只丑陋小巧的人偶。

拇指长度的人偶五官扭曲着,额头上有四只眼睛,穿着惊悚的红裙。小孩看一眼,大概就会吓哭吧。

哈斯塔割断了一根触手,用法术变成银线,将人偶和克劳泽交给莱茵的吊坠穿在一起。

“命运之轮......命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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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的圆盘永远那么明亮,绯色的月光倾泻进屋子,在落地镜中折射出一片光华。

黄袍鸟面的身影从中跨越而出。

“您回来了。”

银月抬手接住哈斯塔抛过来的镰刀。

对方随性地点点头,扯下皮手套,扔到一边。

银月注意到,原本枯瘦如百岁老人的手掌,正在慢慢恢复年轻的活力。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哈斯塔高亢的语调里笑意明显。

注满酒液的矮脚玻璃杯,稳稳地飞入两人手中。

“祝贺您重新联系上肉体。”银月举杯,眯眼享受香醇的美酒在喉头激荡的快感。

即使是自欺的幻术,能够在同类残杀相食的永夜喝上一杯,也足以令人感到身心舒畅了。

“恰巧在我消化神性眷者的档口出事,差点赶不上。”

哈斯塔哼笑一声,鸟嘴面具被丢到沙发的一边。

银月不敢直视那张令人心生恐惧,无比憎恶狰狞的,由触手构成的面孔,敬畏地低下头。

尽管他知道,要不了多久,眼前男人就会重回初见时的俊美。

可十年与外界隔绝,被迫不停猎杀怪物,占据它者肉体的过往,让他再也变不回当年温和谦逊的青年。

就如这片被诅咒的大地一样,疯狂和冷酷,也被烙印在了哈斯塔的精神深处。

“既然事态有变,先前的计划就先放一放吧。”

哈斯塔抿着酒,漫不经心地扫视细腻光洁的手指。

“银月,有件事要麻烦你留心。”

“您请说。”

“暗中关注一个自称‘大祭司’的学派高层。他应该在35岁到40岁之间,出身梦境或者意识,颇有天赋,擅长蛊惑人心,聚集了一批拥趸。”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银月好奇地问。

哈斯塔咬牙切齿,组成肌肉的细小触手一一弹起:“解放那群,该死的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