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女神......救救我......你的仆人......”
“......怪物.......”
“先生.......我无意冒犯，放过我吧！”
男仆无奈地叹气：“老爷半年前就这样了，换了好几个医生，都治不好。”
“没关系的，给我十分钟，我只是想问些简单的问题。”莱茵礼貌地朝男仆颔首。
对方关上门，脚步轻柔地离开了。
莱茵没有急着和老爵爷搭话，兀自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尽管灯光暗淡，杂物也堆得乱七八糟，让莱茵恨不得帮忙收拾，他还是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个不明金属制作的银色扁酒壶。
里面似乎还残留了少许液体，他打开瓶盖轻嗅了一下，很明显其中装的并不是酒水。
再仔细查看瓶身，莱茵竟然发现了无数精细隐秘的繁复花纹。这些花纹并非浮于表面，更像是埋在金属之中，而且其纹路像极了迷宫二层墙壁上雕刻的那些。
“哈斯塔，哈斯塔。”莱茵在心底轻唤，“有没有办法从老福诺那里得到去年12月15或16号的记忆？”
脑海中的男声冷笑着回答：“我看你在想P吃！”
“那这个酒壶里的液体，你有没有头绪？”
“没有。”哈斯塔没好气地说，“这瓶子我倒是能看出点东西。这种金属叫秘银，和普通银非常相似，但更具稳定性，也更加坚硬。”
“学派奥术师们用它制作的容器来盛放具有神性的物质。至于上面的纹路，你刚才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这真是古苏美尔大学士雷德利开创的禁魔十二密纹？我一直以为那是传说故事，所谓的十二密纹也只是无知的古人心理安慰的产物。”莱茵惊讶地摩挲了一下酒瓶。
“显然在神秘学领域，你们才是无知的那一方。”哈斯塔讥笑道。
“记忆提取是不可能的，除非有意识学派的中高层在场。但是我知道一个小法术，叫做意识回溯，你以前施展得很好。它能让你看穿一个固定地点，过去某个时间直到现在发生过的事。”
“这个过去的时间点，取决于你的精神力，越强就可以越早。”
哈斯塔在说到“以前”的时候，声线竟然稍微柔和了一点。
“总之，以我昨晚教你的冥想法为基础，再搭配一句古苏美尔语的‘吾之眼洞穿时间迷雾’，就可以了。”
莱茵有些懵：“施展法术这么容易的？那我还去什么拜沃金斯？”
“说这句话的时候请先高喊三声你的姓氏，再跪下来喊三声老子的尊名。你以为是什么伟大存在在教导你这个蠢货？”
“是我这个无敌的天命之子哒！”
哈斯塔装完逼就溜回了永夜，任凭莱茵怎么叫都不再回应。
大概他也觉得羞耻吧......莱茵无语地摇摇头，将奇异质地的酒瓶装进口袋。
莱茵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地和老爵爷搭两句话，看看能不能套出点线索。
“您好，福诺爵士，我是莱茵，一个外乡来诺萨克采风的作家。”
莱茵弯下腰，温柔地自我介绍。
“我从卡兹先生那里听说了去年年末发生在您和您仆人身上的不幸，想从您这里了解更多的线索。”
老福诺痴痴呆呆地盯着莱茵，喃喃地说着一些不着逻辑的话。
但当他听到卡兹的名字时，忽然松开了手上的金瓶。任凭它咕噜噜地滚到莱茵脚下。
莱茵眼睛一亮：“您看，这是卡兹先生交给我的。”
他将领口的胸针取下，捧到老爵士面前。
对方怔怔地看着那条黑蟒，竟然从嘴中蹦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比你们认为得要来的更早。”
没等莱茵询问含义，老福诺又神神叨叨了起来：“要死了，都会死的......神啊，救救我们......”
莱茵再没能得到一句有用的话。
十分钟后，莱茵在男仆的带领下离开主卧，因为他提出要去见见厨师长，两人走了一条与进来时不同的路线。
经过餐厅的时候，莱茵看着里面忙着收拾残局的仆人，突然灵光一现，用哈斯塔教的方法施展意识回溯。
一阵头晕目眩中，莱茵看到餐桌边有两个虚影正在用早餐。一位身穿正装的年轻人无疑就是小福诺，而另一个则头戴兜帽，无法看清脸孔。
但让他惊讶的是，小福诺竟然坐在那人的下首？！
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勋爵独子，庄园的小主人坐在下首？
“莱茵先生，您怎么了？”男仆关切的声音响起，拉回了莱茵的意识。
“没事。没吃早饭，有点头晕。”莱茵笑了笑，“这么大的庄园，平时就只有你们老爷和少爷住吗？”
“真是气派啊，像我这样的小作家，也不知道要奋斗多少年，才能买的起这样的豪宅！”
男仆对莱茵的吹捧很是受用，笑着摆手：“谁让咱们老爷是贵族呢！这栋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最近少爷的客人也住在府上，总算是热闹了一些！”
“哦？这么说来，你们少爷的朋友也是位风趣博闻的绅士了？”莱茵顺势问。
“那倒不是，他很少说话，为人很严肃。不过少爷倒是总对着他滔滔不绝，语气很是恭敬，估计是什么大人物吧。”
很快两人在后厨见到了蓄满大胡子的厨师长曼拉先生。
“听说您在去年12月中旬请假回家过一段时间？”等男仆走远后，莱茵问道。
“是啊，是12月15号晚上离开庄园的，我记得很清楚。”曼拉粗哑着嗓子说道，“第二天，也就是16号下午，我带妻子去看了医生。”
“她得了急性阑尾炎，丰收女神在上，幸好我回去得及时！老爷本来要留我到20号，不过我执意要早点回家，他这才改口到15号。”
“20号你家少爷就回来了，或许福诺爵爷是觉得您做的菜最合少爷的心意吧。”莱茵委婉地恭维了一句。
曼拉哈哈大笑：“你这个小作家还真厉害啊！可不是嘛，我家少爷从小最爱我做的菜！就连写的家书上都说吃不惯别的口味。”
“那既然你们少爷20号才回家，为什么爵爷后来又改留你到15号？”莱茵问。
“好像是要接待什么重要的客人。”曼拉摸摸脑袋，“我也不清楚，走之前我负责准备了三人份的晚餐。”
“在你记忆里，离开庄园之前，福诺爵士的神智怎么样？”
“非常好。而且少爷要回来，可把他高兴坏了！”曼拉嘟囔，“就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啥，竟然把我们老爷变成了这样......真是天妒好人！”
“你觉得两位福诺先生的人怎么样？”莱茵试探。
“都很好啊。不过少爷，怎么说呢，他有时候太冲动，容易得罪人。”曼拉思忖道，“老爷那可真是没话说，又谦和又会做生意，对我们这些仆人非常好。”
打道回府前莱茵追问了一句：“你们诺萨克人都信丰收女神吗？”
“绝大部分吧，还有些啥也不信的。这头不都提倡破除迷信，崇尚科学嘛！”曼拉随口回答，“据说以前还有别的信仰，不过已经没有传承了。”
莱茵向他致谢，跟着男仆离开了福诺庄园。卡兹的车等候多时，他一上车，便向着新城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