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学习梦境和意识的奥术师很多吗？”莱茵这话问得小心翼翼。
“在拜沃金斯几乎没有。”奈克特拉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笑眯眯地回答道，“我的表兄师出安瑟斯皇家奥术学院，和我们不是一个流派。”
“安瑟斯帝国继承了几乎全部古苏美尔的遗产，奥术师的培养也基本沿袭了奈芙缇丝王妃创设的古老传统。”
原来是这样。莱茵放下心，既然是安瑟斯皇室的奥术师怎么想都没机会搅和进剑湾联盟的学院内部。
“恕我冒昧，您的兄长也是红色眼睛吗？”莱茵之所以好奇，是因为有几个纯血契约术士家族都拥有独特的眸色。
查维斯特继承了独角兽的紫眼，凤凰和龙血家族则是橘红和金橙；至于红眸，莱茵曾在家族书籍中翻到过，他们属于某个差点成神的强大吸血鬼的契约眷者。
“奈斯特殿下。”奈克特拉泽再次察觉出莱茵问题的深意，直接给出答案，“如您所猜，我们家族正是当年与半神血族亲王签下契约的那位的后代。”
“表兄拥有接近纯血的实力，天生能用法术，安瑟斯近百年里没有出过任何一位有资格和他比肩的天才。他十岁时就被皇家学院的首席看中收为了内室弟子。”
“我侥幸沾光，拥有半血传承，因此在黑夜中的实力会比普通奥术师强大一些。”他这算是给出刚才为何能屡次看破莱茵所想的答案。
只要同姓中出现一位纯血术士，整个家族的下一代血脉中潜藏的力量都会被激活、增强，又可以再苟延残喘好几十年。这也是为什么至今血脉术士依旧存在，且占据较高社会地位的缘故。总有那么几个世家会侥幸出现返祖或者其他什么血脉突变的情况，使整个家族甚至其他血脉家族再度繁荣振兴。
比起容易失控疯掉的奥术师，和至今都没在主物质界见到过的狂（符咒）术士，血契术士的能力虽弱，却胜在生来就可以安全使用法术，还可以造福后代和旁支。
“我一直都很好奇，奈克特拉泽是您的姓还是名？”莱茵歉意地问，“既然您说沾了表兄的光，那两位应该是同姓？”
奈克特拉泽摇头：“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关系到安瑟斯帝国最初的建立，甚至可以出本专门的历史学或者家族学书籍来讨论。”
看莱茵明显变得更感兴趣的眼神，奈克特拉泽无奈地简单解释道：“我们与血族亲王奈斯特殿下不只是契约关系，我的家族，我表兄的家族，和现在安瑟斯皇室都是祂的直系后代。”
“奈斯特就是祂的完整名讳，没有所谓的姓与名之分。另外据说在黑铁年代，祂未曾陨落的时候还有个尊号供信徒称呼。”
“翻译成现代安瑟斯语，发音大概是德古拉。”奈克特拉泽耸肩，“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家族尤其是皇室典籍，对这位强大存在的描述都是狡诈、血腥、势利等负面之词居多，完全不像正常父子或者信徒与牧者之间的关系，反倒充满了仇恨和敌视。”
莱茵好奇地问：“您知道这位奈斯特殿下是合适成为血族亲王的吗？是破晓战争之后？还是之前？”
奈克特拉泽回忆了一下家族典籍，算了算约莫时间。“据我所知是之后，就在奈芙缇丝王妃去世后不久。大概是古苏美尔帝国毁灭前后。”
莱茵感慨道：“原来如此，看来半神与子嗣之间也存在凡人贵族家庭的恩怨。”
“话又说回来，波恩和泰瑞尔的血契贵族们普遍已经衰弱，白银纪元以来没有出过一位天生能用法术的。安瑟斯帝国竟然还能出现好几个接近纯血的血契术士，真是不可思议。”
“事在人为嘛。”奈克特拉泽淡笑道，但不知为何，绯红的眼中尽是讽刺。
还没等莱茵确认是否是自己眼花，他突然敛眸问道：“关于心灵术士您还有要问的吗？”
“我想请您看看这个。”莱茵拿出早就贴身准备好的那枚金币项链递过去。
“奈芙缇丝时代的金币啊，小时候经常玩。”奈克特拉泽怀念地摩挲了一下，“很有意思的小道具，上面恒定了一个法术。本身能屏蔽灵感，长期佩戴还能逐渐对持有者产生诱导。”
看到莱茵一脸紧张的样子，奈克特拉泽哈哈大笑：“您的灵感九十，就凭这个小东西想诱导您大概得花个几十年。”
“我对非凡物品没什么了解。”莱茵惭愧地捂脸，“物品竟然可以维持法术吗？怎么做到的?”
“因为古苏美尔金币本身就带有‘无’属性，包容混沌，普通物品是不可能承载法术的。”
“以后您有什么关于神秘学的问题可以来拜沃金斯之影找我，我很愿意与您探讨。”
两人又聊了会儿，奈克特拉泽起身告别，消失在了茫茫灰色的大楼之间。
莱茵没有急着返回，梦中时间的流速很不统一，时快时慢，今晚就只过去了一般。
他开始常规性地穿进别人的梦里，练习析梦，再悄悄引导他们做个美梦。
对穷人而言，这个世界什么温柔都不曾给予，但至少他们不该失去拥有好梦的资格。
一夜过去，雨滴敲在窗上的淅沥声将莱茵唤醒。天光初量，就被乌云和灰霾遮去。
这样的天气，实在没心情考虑案子的事啊，莱茵轻叹。
房门外还是一片寂静，连勤劳的管家都还没有起床。
考虑到莫纳知道自己在厄特沃什的住址，为了防止提前承受“这个层次不该承受的压力”，他打算最近几天都住在艾伦家。
莱茵靠坐在柔软舒适的床头，手指绕着银线，来回摆动金币。智慧之种、时间、金币……
他知道该让阿道夫从何处下手调查威尔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