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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谈话

梁鸿落几乎没有多想, 全凭他多年修炼出的本能,剑光薄如细丝,冲着风不夜飞了过去。

风不夜反应也是极快,脚尖像踩在水面上, 清风飞燕似的点地, 人已不在原位。他本想带着逐晨退开,顺手一捞, 竟捞了个空。

逐晨不知何时前进两步, 抖着袖袍信手一推,紧跟着五指收拢, 跟抓着什么虚无的光团一样,将那道剑气攥在了手中。

剑光暗了下去。残风消止, 战栗嘶鸣的空气亦恢复平静, 没伤到前方任何家具木窗。

逐晨这一出手, 叫梁鸿落与风不夜俱是愣住了。这举重若轻的拿捏, 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 没有朴风宗惯有的招式路数, 灵力的分分毫毫都掌握得极为恰当,该是高手的水准了。

可在他们心中, 逐晨并没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她修为所显现出来的威压与境界,也不该到了这样的等级。

除非她深藏不露, 藏着自己的身手,连他与风不夜都骗了过去。

无人出声。

因这阵沉默, 瞬间浇灭了梁鸿落的怒火, 他一脸若有所思, 甚至顾不上找风不夜算账。

逐晨长吁一口气, 不着痕迹地站到二人中间,挡住彼此的视线。

一般人可真劝不了这个架,好在她平日没有荒废修炼。

逐晨轻推了下,示意梁鸿落跟自己出去。

梁鸿落侧身闪躲,越过逐晨质问里面的人:“他方才对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逐晨摊开手,几要将“清白”两字写在身上给他看,“你来之前,我正要回去了。这门还是你踢碎的呢。”

梁鸿落粗声粗气地说:“三更半夜的他为何来你屋中?孤男寡女,他可有考虑过你的清誉!”

先不说大家这身份,需不需要考虑清誉的问题,逐晨低声解释说:“可这是我师父的房间。”

梁鸿落喉结滚了滚,很快改口:“深夜时分他将你叫到他屋中,更显卑鄙!既要毁你名声,还要自己不落外人口舌!”

风不夜静静站在旁边,满脸写着不想搭理。

逐晨在二人中转了一圈,怕被梁鸿落看出什么来,说道:“是我主动来找他的。”

梁鸿落一股邪气宣泄不出,还没放弃,孜孜不倦地找着风不夜的错处:“他就不该放你进来!放你进来也不该紧闭大门!”

逐晨:“怎么什么都能成他的错?”

梁鸿落理直气壮:“他比你年长不知多少岁,自然都是他的错!”

逐晨此番觉得自己真是艰难,无法与梁鸿落掰扯。

好在风不夜始终没有搭话,似乎拿梁鸿落当是一个不懂事又不讨喜的孩子,只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多说一字都是浪费。

这叫梁鸿落更显得像是在无理取闹,气得他横眉立目,咬牙切齿,心中大骂风不夜满肚子阴险,惯会装作好人。

逐晨歉意朝师父一躬身,说:“弄坏了师父的大门,逐晨代大哥赔个不是,想来今夜是修理不好了,师父暂且换个住处吧。我去问问管事,看还有没有干净的空房。”

她说完,拉扯着梁鸿落一道出去。

梁鸿落见逐晨低声致歉,反冷静下来,这回没有抵抗地同她出了门。

逐晨跑到走廊上,喊了两声管事,无人应答。整座驿站冷冷清清的,只留下他们几个。逐晨这才知道那帮魔修早跑没了影儿,也猜到就是他们报的信,无声咒骂了几句,回去让风不夜先住到隔壁的屋子,反正魔修们今夜应该是没胆回来了。

寥寥云听到打斗的动静也出门查看,正扒着栏杆往下望,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滑下去。逐晨提着她回屋,安放到床上,让她先睡,不要管大人的事。等再转身回到走廊,梁鸿落已不在原地了。

逐晨找了一圈,才在屋顶上找到梁鸿落的踪迹。这叛逆青年坐在屋脊上,迎面吹着徐徐夜风,晒着清朗月光。

逐晨御剑上去,落在他身侧,一脚不慎踩碎了两片薄瓦。

她想着反正这回要赔的东西不少,索性也不在意了,提着衣摆坐下,朝身侧那个一脸深沉的青年问道:“大哥,你怎么忽然来了?”

说起这事,梁鸿落如鲠在喉。

叫他最生气的,其实是逐晨刻意避着他与风不夜悄然来此的行为。这说明她晓得自己会生气、会难过,可还是这样做了。他的难过抵不上风不夜的一点高兴。

梁鸿落脑海中一会儿闪过风不夜那张欠揍招摇的脸,一会儿又闪过逐晨满是无奈的神情,不自觉开始比对起逐晨心中的重量来。

虽说血浓于水,但风不夜陪逐晨的时间的确更长,还有救命恩情在。何况她幼时不记事,不记得他兄妹二人感情有多深,此时闹得这样不高兴,占便宜的定然不会是他。

梁鸿落思忖着不做声,逐晨忍不下去了,用手肘撞了撞他问:“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大哥?”

梁鸿落此时安安静静的,冗长岁月中积累的戾气从他身上褪去,让他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他同逐晨保证道:“大哥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那你还是生我的气吧。”逐晨说,“你若不生我的气,定然是在生自己的气。”

梁鸿落自嘲道:“我确实该生自己的气。”

逐晨自然也不想叫梁鸿落失落的,她不知道,怎么这就成了一个单选题。几次想开口,都觉得不大是滋味。

倒是梁鸿落一挑眉,试探着问:“你当真喜欢……风不夜那人?”

风不夜有哪里不值得人喜欢的吗?

光明磊落、豁然大度,博学多识、颖悟绝伦,连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好像是高山最顶上的那一捧雪,距天只有半步之遥,凑近了能闻到被他藏在雪下的青草幽香,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得太远、生得太冷。

可他纵然是雪,也将最后那么点温度都留给了朴风山的弟子,尤其是他的几位徒弟。逐晨如何能挑出他半点不好来?

她这停顿,叫梁鸿落心下发沉。若是她直接说喜欢,再指出风不夜一连串的优点,或许还可以说是小姑娘心性不定,分不清是非感情。可她再三迟疑,证明她心中有过思虑,已不需旁人指点。

梁鸿落深感寂寞,一股酸溜溜的情绪在胸腔内不断翻滚。

他活了那么多年,都是为的一个人,可再见到这人时,这人已经长大了,不需要自己照顾,身边也多得是亲朋,更有了比他还重要的人。

梁鸿落恨恨问:“你何时喜欢的他?”

逐晨:“啊?”

梁鸿落脱口而出:“他一个短命鬼……”

……且慢。短命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