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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此刻的时间是清晨六点。

不知不觉,距离之前的枪|响声,已经一夜过去。

彼得?帕克睁着干涩的眼睛固执的站在重症监护房的外面,表情空洞的注视着躺在里面的那个人。

他的叔叔才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现在依旧昏迷不醒。

“……等病人醒过来就没关系了……”医生应该是在和梅婶说着什么,但是彼得一点都听不进去。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的脑子里无限循环着这句话――

如果不是他任性如果不是他不听话如果不是他选择冷漠以对放过那个抢劫犯……!

男孩昏昏沉沉的脑袋用力撞到了墙上,一下接一下,用力之大让梅婶陷入了新一轮的慌乱之中,她慌慌张张的把这孩子拽过来用力按着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没事了彼得,没事了……本他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怎么会没事呢?

本叔是因为他才会躺在那里的,怎么可以说没事了呢?

彼得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僵硬到说不出哪怕只是区区一个音节。

****

时间倒退回数小时之前。

年轻气盛的男孩因为和夏朝单方面的怒火而任性的选择在康纳斯博士那里一直呆到很晚的时间:他聪明,有天赋,碰到问题脑子转得快,又兼之他是老搭档的孩子,康纳斯博士对他另眼相看是在所难免的,男孩和他讨论问题一直待到了半夜才堪堪回家。

――尚未消退的怒气被本叔的几句话点燃,然后就是吵架、摔门而出……以及成为他噩梦的那声枪响。

他那么努力的捂着叔叔的伤口,那些滚热鲜红的血却不管不顾的往外留着……

会死吗……

这么多血……

男孩徒劳的试图止血,大脑已经失去了清醒的意识。

一直到夏朝出现在他的旁边。

“……彼得,彼得!彼得帕克!!!”女人愤怒但不失沉稳的声音和凶狠的一巴掌强行找回了男孩慌乱无措的心神。夏朝跪在男孩的旁边双手捧着他的脸,强迫那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神情冷硬至极,可女人的眼神却在那双眼睛收回涣散的目光无助望过来时瞬间变成了安抚性的温柔。

“看着我,彼得……”,她知道男孩浸满鲜血的手此刻毫无意识的用可以捏碎自己骨头的力度紧紧攥着自己的胳膊,但夏朝只是轻轻的抚摸着眼前这张脸,一遍遍的柔声重复着:“没事,彼得,乖孩子,乖孩子,我会救他……本叔不会死的……”

夏朝把这孩子颤抖冰冷的手掌按在老人的脉搏上,那里已经恢复了平稳的跳动:“你摸摸,彼得,他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他不会死的,相信我,男孩,你叔叔他不会死……”

彼得只记得昏暗的路灯下他被夏朝搂在怀里,她按着他的手放在本叔的脉搏上,数秒之前那里已经消失的跳动此刻已经恢复正常,脉搏的力度甚至不像是一个重伤之人该有的强而有力。

再之后,他和本叔就出现在了医院的抢救室,梅婶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他的手上和衣服上还带着大片的血迹。

他什么都不知道,唯一可以深刻印在他脑子里的事实就是――

本叔没事了。

朝让他复活了,本叔没事了。

本叔……没事了。

男孩的脑袋埋在梅婶的怀里,瞪着酸涩的眼睛迟钝的想到了什么,他颤抖着嘴唇,终于在婶婶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

嘉泽勒从医院处理完事情回来之后,夏朝依旧维持着之前侧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模样,而若不是黑影立刻反应过来阻挡住了男孩握在她手臂上绝大部分的力气,估计她此刻的胳膊就是彻底废掉了。

但是她的双臂此刻依旧隐隐作痛,抬起来都略显吃力。

女仆的声音满满都是不敢置信:“这不像你,你之前做的事情一点都不像你。”

她就这么直接询问,夏朝有一下没一下按着自己的额头,没做任何解释。

嘉泽勒锲而不舍的追问:“你复活了一个人的性命,哦天你主动复活一个人的性命……是我看错了还是疯了这么多年的你终于有那么一点时间恢复了正常?我的小姐你知道这件事情传到英国会发生什么结果?”

“那你说什么才像我。”夏朝无力的摆了一下手,“我以为我难得恢复正常顺便抽空当个好人你们会为我骄傲亲爱的。”

“啊,这笑话可真好笑,小姐。”嘉泽勒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德国的初代魔王大人和英国你忠诚的仆从们会为你的正常而骄傲的――除了夫人,她不是你的部下,也不需要听你的命令。”

夏朝终于舍得放下徒劳揉着额头的手指抬起眼皮望过去,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现在一点人类的情感都没有,像是两颗嵌在她漂亮脸蛋上的黑珍珠――说实话这看起来很渗人,但是嘉泽勒明显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她甚至微微挺直了腰杆,大大方方的接受着这样的注视。

“那就麻烦他们不要再记起我这个已经被杀死的魔王,去追随那位天才的救世主先生,反正这种事情他们干的非常顺手……抛弃邪恶追求正义,这才是该做的事情。”她的声音轻和而缓慢,像是情人间最缠绵的低语声,也像是夜色下美丽的不详迷雾。夏朝重新闭起了眼睛,不耐烦的曲起手指敲着脑袋:“说起来嘉泽勒,我们的救世主先生叫什么来着……?”

女仆走过去把她踹到一旁的羊绒毯子重新盖在腿上:“汤姆里德尔,小姐。”

“啊对……汤姆里德尔……帅气的小伙子,漂亮的索命咒,他杀我的那次算我花的时间比较长的一次复活……说起来那小子现在干嘛呢。”

“在霍格沃兹当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小姐,据说教得不错。”女仆顺着她天马行空的混乱思维耐心回答。

“……哈,黑魔法防御课,阿不思倒是会找人。”夏朝的低笑声听起来更像是嘲讽:“跟在我身边学习的时候他学黑魔法学得最快,这一科目的确适合他。”

嘉泽勒沉默了一瞬。

“他们没有背叛,小姐。”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在多年之后解释这件事情,“当时没人想杀你。”

“啊对,对,没人想杀我。”夏朝翻了个身躺在软榻上,盯着天花板放空视线:“就只是想把我锁起来对不对?你知道我第一次在他们的脑子里看到这个想法的有多想笑!像是德国的盖勒特一样,找个牢固的地方,锁起来,平时偶尔还能见个面过个节……哈!”

她发出一声尖锐短促的笑声。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哈,我当然知道他们想什么!‘能令人复活的女巫’‘恶毒的魔王’老实说我会干的比这多得多,别忘了我可是曾经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过的,况且相比火刑里德尔的索命咒还真是干脆利落――我得说我挺喜欢那个……。”

夏朝用一种病态的兴奋语气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女仆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只是在主人骤然停下来翻身在软榻边不停干呕的时候才凑上去用手帕擦掉了她呕出来的一点血迹。

“……我应该已经‘死’很久了,对于英国那边而言,执着我这个已经是过去式的人也不知道有什么价值。”夏朝满不在乎的接过帕子抹去嘴角的血。

“我没有计算过时间,小姐。”嘉泽勒沉吟了一会才回答:“毕竟对于很多人而言,他们不相信可以令亡者复活的您已经死了。”

“啊,真巧,我也不信。”夏朝抬手招来一杯威士忌,清掉了嘴里的血腥味。“你下次可以告诉他们我在美国开咖啡店开的挺开心,没打算回去继续干魔王这一职业。”

“……魔王不存在‘退休’的说法,小姐。”

“那就当我死了!”自觉已经退休的魔王大人愤怒的说道。

“那里德尔教授第一个不会同意。”

“嘿!嘉泽勒!”夏朝用力放下手里的玻璃杯:“你什么时候和里德尔那么亲密了?如果不是他干脆利落甩给我一个索命咒你以为他会是救世主吗?下一个魔王还差不多!”

女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教授是你的学生,小姐,”她乖巧的答道:“而且他学得还是很认真的。”

“是的我看出来了,连我在地狱学会的讨人厌的小技巧他也会了――不过我觉得他这个应该是天生的,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倒戈过去的嘉泽勒?”

女仆的声音无意识的沉了沉,同时她也没注意到夏朝的眼神有了极为细微的变化:“在我发现您似乎对那位可爱的男孩子过分纵容疼爱的时候――说实话您认真的吗?我们当初还以为查尔斯泽维尔的感情教训已经足够您收回兴趣了;何况格林德沃先生现在还在德国关着呢,还是校长亲手关进去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嘉泽勒?”

“呃,我和英国那边的意思是,”女仆小姐努力寻找着最合适的措辞,因为魔王小姐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了:“鉴于您和阿不思校长很是类似的感情经历,我们不太赞同您日后找一个……好孩子,当伴侣。”

“……哇哦,有意思。”

沉默了数秒之后,夏朝垂着眼发出了一声轻飘飘的赞叹声。

“……非常有意思。”

嘉泽勒背后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夏朝垂下手在黑影里翻出来一把小巧的左轮,非常干脆的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是个好老板,不会随便惩罚自己的员工,即使他们试图猜测我的想法并加以控制。所以――”她露出来一个软绵绵的笑容,嘉泽勒瞪大了眼睛猛地跪在了那里,惊恐的盯着她手里捏着的东西。

“查尔斯都知道不可以随便读取我的思想,不然我就在他面前割开动脉让他去猜测死人的想法。所以,没有下次,亲爱的。”

夏朝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无比干脆的扣下太阳穴上的左轮扳机。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当地毯上的血液不再继续流的时候,嘉泽勒才僵硬的回答:“……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