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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人性本恶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一个会被利益熏心的混蛋。可是我突然想到,两年前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下了火车,提着装满我所有行李的绿色旅行包。我正要意气风发地看看这个城市,突然肚子饿了,去一家面馆吃完一碗面和两个鸡爪,结账的时候我发现身上的钱丢了。

那一千多块是我妈背着我爸偷拿给我的,包在一块黑色的棉布里面。很好我当时身上分文不剩。

我对老板娘说:“我钱丢了,能不能赊几天账?”

老板娘是个瘦高的中年女人,那头卷发好像理发师在上面扔了一块炸弹炸出来的发型,她一脸晦气地冲我摆摆手,鄙夷道:“丢了?”

我点点头,耐心地解释:“真的丢了,应该是丢到了火车上。你先给我赊几天,等我在这里挣了钱就还你。”

她笑了,我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嘲笑?敷衍?不屑和不耐烦?也许都有或都不是,她说:“滚吧你穷要饭的。”

穷要饭的?

我的心顿时冰了一下,这比偷我钱的那个小偷更令我愤怒。我感觉我的尊严受到了很大侮辱;对没错我就是穷,我身上分文没有,可是你就是没有资格这么说!你凭什么说我是穷要饭的?没错我吃了你的饭没有付钱,我可以允许你报警或让我留下打工抵债,甚至我愿意多付十倍百倍的钱,可你就是不能说我是穷要饭的!

那时我像个泼妇一样和她大骂,后来是黎花开出现,帮我付了钱,但没能挽回我的尊严。

然后,他成为了我暗恋很久的王瑞的男友。

……

所以我现在只需要杀了何纹,一切都可以变好。我可以花几百万把那个开面店的老板娘搞得破产,然后把欠黎花开的钱全部还清……

我想我之前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混蛋的原因是我的生命中还没出现能把我变成混蛋的诱惑。

现在拿着水果刀站在何纹的身后,她正手忙脚乱地翻找箱子。

她头发略显散乱地搭落在肩上,我瞅准了她脖子上白皙的皮肤,一刀割去,干脆一点。我持着水果刀,告诉自己。

“任远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呢?”

她突然转过身,看见我的动作后愣了几秒,很快恢复常态。我以为她会尖叫,没想到何纹竟挤出些笑容,张着嘴看我,没有说话。

我慌了,她的脖子坦然漏在那里。一时我做不出决定,我甚至忘了我还有一个可以思考的大脑。

“想动手就动手啊你。”她耸耸肩,好像一幅无所谓的神态,说:“不过其实没有这个必要,你想要钱,我都给你。”

我转了下刀,握在胸前。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真话:如果我不是一个妓女,没有被人追杀,但我也没什么存款,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会吗?

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如果是那样,她根本不会认识我。

我扔了刀,说:“我的想法是找到他们真正在找的东西,我是说如果真的能找到,就想办法还给他们。还罢你再躲上几年,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忘了你这茬事。”

她重新翻找箱子,两千万横摆在地上,此时不怎么红艳了。

何纹拿起地上的水果刀,划破行李箱的外皮,一颗刻着圆日图案的紫色椭圆石掉在地上。我扑过去抓起石头,对着灯光仔细审视着图案。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箱子里会藏着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章族族徽。

章宣琳。你要拿什么来换?

“任远——”

我打断异常惊喜的何纹,说:“我想办法帮你还回去。”

何纹目送着我奔出地下室,然后我一路小跑到街上,再不停歇地跑到我和黎花开租住的地方。我不知道我跑来这里干什么,但我太激动了,我需要耗尽我的体力来使我冷静下来。现在我不在乎追杀何纹的势力有多强,也不在乎何纹有没有把那两千万规矩地装到另一个箱子里面。

我想搞清楚那些日本人的来头。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每当我感到忙碌而有些应接不暇时,总喜欢打开窗户把头探在窗外。

我不太清楚现在的时间段,我还没吃午饭,而阳光已经过了最浓艳的时候。

我趴在窗台上,闭着眼睛,闻远处吹来的风的味道。这样能让我感觉到安静,我需要用安静来过渡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任远你在家啊!”

王瑞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气氛。

“你看见花开了吗?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他。”

我摇摇头,说:“没有。”

“那他到底去哪儿了?会不会出事啊!”她焦急地走来走去,走到我面前时问我:“他出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说。看来黎花开应该见过他养父一家的尸体了,我想。

“那……”王瑞欲言又止,说:“那算了,我以为他会找你喝酒,我再出去找找。”

“诶!”我叫住要出门的王瑞,她此时的模样很像几年前我被人打、她找人帮忙报复的神态。只是让她着急的那个人换了一个:“我帮你一起找。”

“那好,你找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诶!”我再次叫住她,说:“我知道他单独一个人爱去的一些地方,有人民公园,小区附近的游戏厅、咖啡馆,还有……”

我正努力思考黎花开还爱去的一些地方,突然敲门声响起,混蛋黎花开嚷嚷:“里边有人没有?”

王瑞匆忙打开门,黎花开东摇西摆地进来,王瑞一把抱住她,心疼地嗔怪:“你去哪儿了?我担心死你了。”她仰起头盯着黎花开,说:“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黎花开被王瑞扶着,踉跄地倒在沙发上,“瑞儿你回去吧,我困了,睡会儿。”他斜躺在沙发上,说。

“我留下来陪——”

“不用。”黎花开摆摆手,说:“任远在这儿呢,我睡醒了给你打电话。”说罢他补充:“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哦。”王瑞欲言又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临出门仍不放心地回头叮嘱我:“你让他老实睡,别让他出门。”

我点头,说:“行。”

我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能胡思乱想。我好像看见王瑞穿着米黄色衬衫,紧身牛仔裤,头上戴着草环向我满目欢愉地走来。门外是一片无垠的草原,黎花开只是停在远处吃草的马。

然后我突然觉得我所幻想的场景在某一刻真切发生过,因为我正想到一半,接下来的画面就自主跳跃了出来。好像我是在回忆一件事,这种想法异常强烈。我窃喜地思考,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暗示,也许未来某一天她会成为我的女人。我努力地去想,恍然忆起,王瑞曾在百无聊赖的自习课上对我阐述,她这一生最大的梦想是和爱的人骑一匹白马在草原奔腾。

所以它早就存在于我内心深处了。

眼前的门死死封存着我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