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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尊严底线

伪娘黎花开竟然把他的牙刷藏了起来!不过没关系,他正好提醒我今天务必要买个牙刷了。这次我用了他的发胶,梳子,还有他藏在最下层抽屉里面的粉底,一瓶的印满英文的香水。最后我穿了他一条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对着镜子,发现我还可以格外干净俊朗。

中午和于文鑫去吃些什么呢?我记得她最喜欢的食物是麻辣香锅,变态辣的那种,不辣到肚子痛得站不起来就不会满足。

可我突然想到我所有的钱加在一起还不到三十块,镜子里整个人都颓了下来,再用心的装扮也随之褪色了。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黎花开,他无意间跟我提起,他爸妈给他的零用钱都被他放在衣柜的那个棕黄色背包里面……

不行!要是被我爸知道我偷拿别人的钱,他会剁了我这双手。

可跟女孩子吃饭,总不能让对方请客吧?

我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冷静下来。咬牙颤颤巍巍地拨打了黎花开的电话——是!在我看来借钱是一件很没尊严的事,黎花开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我一直都努力在他那里维持着尊严的最后防线。很多次我都鼓不起勇气开口向他提借钱这回事,可能在他那里这没什么,尽管我吃住的大部分都是他提供的开支。

但这不一样。

“任远啊。”他那边春风得意,气定神闲。

我按揉着太阳穴,说:“你现在跟王瑞在一起?”

“嗯,你打电话干嘛呢?”

不知为何,我努力在电话这边做出一个他看不见的微笑,说:“我这边有急事要你帮忙。”

“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儿呢你?”

“我要请一个很重要的人吃饭呀今天!”我用轻松的语气说,像平时跟他开玩笑一样:“可你知道我钱不够的,要借你点儿钱。”

黎花开疑惑道:“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我说:“没骗你,我认真的。”

“哦。”他犹豫了有半分钟,说:“那你等我回去。”

我匆忙挂了电话,并且很想把手机摔个粉碎,但我还不具备摔手机的资本。而我又必须做些什么,我起身四肢杂乱无章地开始跳舞,并一边哼唱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狗屁曲调的噪音。或许此时我疯了,但我的举动没有取到任何作用,我还是哭了,我甚至不敢相信,曾经当着全班女生的面儿、被人打耳光还能坚强地笑出来的我此时哭了。

这是你的幻觉,任远,可能是老天觉得你需要眼泪。我对自己说。

我问自己:你需要眼泪干什么?

洗脸啊!让黎花开看出来你用了他的粉底,不揍你就不错了,还借钱?

对!我赶忙洗了把脸,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房间里格外安静,窗台的窗帘拉开了一半,我站在影子里,洒满阳光的地板与我只有一米之隔。我就知道今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楼下那个卖早点的胖大妈今个大清早的就握着一杯装好的豆浆,傻乎乎地对着日子笑。

有一件好事忘了说,昨天章宣琳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古书上的代字密码她已经找到了能破解的人。下个月我们必须要回一趟老家,任家和章家之间的秘密还涉及到朱家家族。这些事由章宣琳调查就好,我没她那背景和能耐。

我只需要盯紧这个秘密、是如何一步步地浮出水面的就好。

黎花开半个小时就赶来了,没耽搁我和于文鑫的午饭。他回来的时候带着王瑞,她挽着黎花开的手臂,加上身材本来就瘦小,看上去很是小鸟依人。我们上学同桌的时候她还是个特霸道的独立的有个性的女生,其实后来她也是这个样子的。可在黎花开面前她表现得总是像一个缺爱的小姑娘,我看着心里极难受。

“任远你要请人吃饭啊?女孩子?”王瑞跳到我面前问。

我耸耸肩,说:“反正我怎么也不会堕落到请男的吃饭。”

“靠你可以啊——”

黎花开抢过王瑞的话:“泡妹子呢你?”

我转过身,背对他们,说:“跟你不一样,谈不上‘泡’这个字。就是突然发现一个旧相识也在这个城市,约出来见一面,巩固下感情。”接着我笑说:“不过能勾搭上当然更好咯!”

“切!”黎花开推了我一把,说:“那你可千万别说你摆摊的事啊,不然谁也看不上你!用不用我过去替你把下关?她长得怎么样?做什么的?”

“我自己去。”我回头坐在沙发上,说:“其他的等你叫嫂子的时候自己问吧。”

“我呸啊你!说正经事你要用多少?”他指借钱。

我要用多少来着?我忘了想。天呐我发现我还是张不开口。

甚至我后悔给他打了这通电话,现在王瑞也站在这边,她会不会在心里鄙视我:多大了你啊请女孩子吃饭还要借钱?

我尽量装作很镇定地在思考,余光看见黎花开数了五张红票,递给我,说:“这五百你先拿着,我和王瑞也正要出去吃饭。发展怎样你晚上慢慢跟我俩讲。”

王瑞俏皮地跟我挥下了手,我的心顿时一阵酥麻。王瑞总能让我找到这种初恋的感觉,好像人生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生。这种酥麻的感觉仿佛是心被狗舔了一样。随后她挽着黎花开的手臂出了门。

“这次你要是成了就找个正经工作,别整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混,到时候你请人家喝风啊?还有你……”

我关上门,把黎花开和他的声音挡在外面——“快滚吧你。”

我换上黎花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出门了。

三年了,于文鑫比我记忆里高了很多,但胖了一点点,比以往可爱一些,多了一份淡定从容的气质。我很轻松就能认出她,真正见面了,我发现我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激动。好像我只是在某天上学的时候在路上遇见她,“于文鑫!”我叫她一声,然后看见她回头一样。

“圈儿你瘦了!”她走近我,没有握手,没有拥抱。她淡淡地笑着,用指尖划过我的脸颊,理所当然地说。

“叉儿。”我这样叫她,上学的时候我们下五子棋,因为没有棋盘没有棋子,我们就在纸上画满方格,她用画叉替代黑子,我画圈来替代白子。我们一下就下了两个学期的几乎所有午间。

然后有一次她在下五子棋的时候,对着棋盘思考了很久,突然仰起头对我说:“圈儿,这把我要赢了。”

所以我很早就该约她出来见面了,三年的时间好像只让我们长大了三岁而已,我们之间仍像是棋盘上的黑白两子,再隔十个三年也还是横竖交错的规矩。

“你丫都长这么高了。”我爷们地搭上她的肩膀,三年前我就是这样跟她逛街的,我会说:“走我带你去吃麻辣香锅。”

“我要变态辣的。”

他娘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跟她已经熟到这地步了!

时间的魔力在于它除了改变还能证明、你在遇见一个分别已久的人的时候,并不会像自己曾满脑子想的那样、彼此多么在意对方的变化,而是你来到这里,看见她,就是为了重逢过去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