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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再见章宣琳

当晚我失眠了,我爸妈也没有睡熟,尽管我出门的时候蹑手蹑脚的,还是被他们听到了动静。他们问我:“是任远吗?这么晚了,你出门去哪儿?”

“没事,我这就回去睡。”说着我关上了门,人来到了外面,把耳朵贴到门上,没听见什么动静,就踏着月光走出了家,去桥上看望我的老同学。

说真的,我对这个被淹死的老同学没什么怀念之情,但此时,我就是想来看看他,我站在桥上很大声地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拿走那三个人的灵魂!你是寂寞了吗?还是你觉得那三个人该死,为寡妇打抱不平?可是你做错了呀,适得其反,寡妇现在被人骂作妖精,险些饿死了呀!”

我屏住呼吸,竖着耳朵,想听老同学对这件事做出的解释。可我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之久,除了风声,其他什么声音也没听见。可能是今晚,他恰巧不在。我又在田地里随便逛了会儿,心情沉闷着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我拿着户口本去镇上补办身份证,最快也需要二十天。办完身份证我去看了一部手机,挑来挑去,选了一部两千多块钱的智能手机。现在我终于有了一部属于自己的智能机,也算跟上时代的发展了。只是一个人买东西寂寞得很,东西的优劣只能自己想,自己看,售货员才不管那么多,一心只想着快些把东西卖出去。最后抉择的时候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因为我很想找一个人问问:你觉得哪部手机更适合我呢?难道要我问售货员吗?于是我气呼呼地掏出两千多块钱,往柜台上一甩,指着一部看着还算顺眼的手机说:“就这个了!”

买过手机,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给毛寸头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我问毛寸头:“你现在在干嘛呢?”

毛寸头说:“刚办完身份证,我现在在网吧里面上网呢!”

我说:“哦,我的身份证也办过了,最快二十天出来!”

毛寸头说:“我的也是二十天,我现在正打游戏呢,就先不跟你说了,等别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们,先这样吧。”

我说:“嗯,先这样。”

挂了电话,我又尝试着拨打章宣琳的电话号码,还是关机。

然后,我就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了。

我孤身一人,想不起可以做的事,一时也找不到可以陪着玩的人。其实我在村里也有好几个小学同学,现在是暑假,按道理说他们也该有几个在家的。但自从我辍学以后就很少回家,和他们的联系早就断了,即使是在同一个村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我挠头想了想,毛寸头在方才的通话中给了我灵感——网吧!

网吧可以勾起我很多回忆,我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上网了,初中有了网瘾,高中时,我的网瘾到达顶峰,后来上了社会才慢慢戒掉。现在猛然想到又要上网,内心还有一丝怀念的激动。

我们村子里只有一个网吧,随着时代的发展,里面的机器也一直在不停更新。

我在网吧见到了我以前关系特铁的那几个发小,但因为很久没见,他们都有了很大的让我一时难以接受的变化。他们说话粗俗,不是心直口快不拘小节的那种,而是说脏话说成习惯,每句话都能让我感到反感。所以还没聊上几句,我就赶快开了一台机器,跟他们一起打游戏——他妈的,他们打游戏都丫的是用嘴,骂骂咧咧的让人崩溃。

他们成天泡在网吧里面,从早上到半夜十二点,吃饭也只在网吧点些泡面、面包和干脆面。我觉得我以后也没有和他们再联系的必要了,无论是出于利益还是情谊,都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

我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是梨花开死后,如果毛寸头不算,我就一个朋友也没有了——一个也没有。我在上学时候认识不少人,在当时,我还觉得我们关系铁,应该是一辈子的朋友。但那时候的利益关系很简单,只要能在一起玩,消磨时间,朋友的关系就能彼此维持得不错。但现在一长大,利益开始复杂,当时的维护关系的利益被推翻,就彼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明白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如果我没钱,没权,就没人簇拥,没有尊重。

这直接导致了我在这之后的二十天里,过得很颓废,混沌,消极并且孤独。

前十天,我又给寡妇偷偷送去了三次吃的,每次给她送食物的时候我都会问她一遍,要不要出去看看,她每次的回答都是再想想。

因为我承诺以后不会再去找寡妇,我爸妈和我爷对我的态度也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但和他们交流还是很累,例如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会轮番问我在做什么生意,怎么做,市场怎么样,现在处于赔钱还是赚钱的状态。我要花上很多脑细胞,并且绷紧脑弦编出一个没什么破绽的故事,再小心翼翼地维护,很是吃力。

这里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是第十天的时候,我终于拨通了章宣琳的电话。

拨打她电话的时候我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因为我前前后后总共打了不少于一百通电话。当时电话接通、听见她声音的时候,我激动地叫出了声音。

那边被我的叫声吓到了,问:“谁?你要干嘛?”

我忙说:“你千万别挂电话,我是任远,任远!”

章宣琳说:“我已经猜到了,你给我打了这么多通电话,是要报告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说:“先报告个好消息吧,我们找到宝藏了。但这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我们找到的宝藏是异世界一游,什么也没带回来,还搭上了两条性命。”

章宣琳那边沉默了几秒,说:“异世界一游?你们运气不好,我这边就找到了一大笔不菲的宝藏,是古时候的金子和器具,值不少钱。”

我满是嫉妒,说:“那恭喜你了,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章宣琳说:“这还要谢谢你提供的标识,有什么就说,如果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帮你。”

我想着黎花开和王瑞的逝去,说:“我这边死了两个人,两个大活人,他们的父母知道之后,情绪上肯定受不了。他们八成会报警,我不希望我们这些人接受警察的调查,我不想有关于宝藏的事情露馅,希望你能帮帮我。”

章宣琳很痛快就答应了,说:“行,我会把这件事压下去,警察不会查到你们头上。九处宝藏我们找到了两处,还剩下七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宝藏的事情先不急。”我着急问:“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真的能把这压下去,不让他们查到我的头上?”

章宣琳说:“这种小事你不用上心,交给我就行。”

其实听到这里,我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开心。因为我很讨厌这种行为,就是有钱有权的人强行干涉原本公平的秩序和法律。现在我顶讨厌自己的,也讨厌章宣琳,钱能把命买下去,这是一件值得令人崩溃的事情。

我对章宣琳说:“那好,这件事你先别急着动手,等什么时候我通知过他们的父母了,你再帮忙好了。我想亲口把这个噩耗告诉他们的父母,我答应过他们。”

章宣琳说:“没问题,现在我们能谈谈宝藏的事情了吗?”

我说:“找个时间见面谈吧,你带上我们留在你私人飞机上的行李。”

章宣琳不太情愿,说:“见面谈?在哪里见面?你现在在哪儿?”

我说:“我现在在咱们村。寡妇差点被饿死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章宣琳说:“不知道,我还没给她回电话。”

我说:“那你尽快回村里一趟吧,你能回来吗?”

章宣琳语气果断而干练道:“两天之后,你在村子里等我。”

我很欣赏她这点,说:“好,我等你。”

她很守时,两天之后的中午她给我回了个电话,说她到了村子里。其实她没必要专门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她每次过来村子,都要给村子里带这带那的,引得村民锣鼓喧天、像迎接抗战胜利,国家自由那样迎接章总,章宣琳。

托章宣琳的福,这次我得以光明正大地走进她家的别墅了。

她还是没让我进屋子,我们坐在上次见面的那个亭子里。上次周围有开得很好看的花儿,而现在,花儿都枯萎了,杂草横生,亭子的座位上也落满尘土。章宣琳开口的第一句话说:“你看这里的鬼样子,让人不开心。”

我看了看她的大脑,她脑子里想着的是这里的花儿都开得灿烂的美丽时刻。

我翘着二郎腿,左胳膊的胳膊肘顶在翘起的腿上,左手握拳,顶着额头,问她:“除了撒哈拉沙漠,你还有其他宝藏地点的地图吗?”

章宣琳看着枯萎的花儿,说:“有,我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找到一张。”

我来了兴趣,忙坐直身体,说:“太好了,那是哪儿的地图?”

章宣琳面无表情地转脸看着我,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你猜。”

我瞪大了眼睛,说:“你别开玩笑了行吗?这让我怎么猜!”

章宣琳甩了甩手,说:“你尽管试着猜猜看嘛!”

我想了会儿,说:“青藏?西藏?内蒙?还是百慕大三角?”

章宣琳摇了摇头,说:“都不对,我给你提个醒,这个宝藏地点藏在中国。”

“在中国呀!”我舒了口气,说:“在中国就好。”

章宣琳也没让我继续猜,直接告诉了我:“在中国,云南大理。”

“哈!”我兴奋道:“好呀,云南大理古城是吗?那可是个好地方。”

章宣琳依旧是面无表情,只点点头,说:“不错,是个好地方。”

我问她:“地图呢?你把地图给我,我给你一张与地图吻合的标识。”

章宣琳反问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你交换?”

我顿然愣在那儿,良久才反应过来,说:“当然是因为合作,我们不是在合作吗?你没有标识,偌大的地方你怎么找?”

章宣琳打了个呵欠,把视线移向一旁枯萎的花儿,说:“你把标识给我,我派人去找,等我找到了分你三成。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拿钱就好。”

“凭什么!”要不是上次在撒哈拉沙漠分离的时候,她对我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怎么会跟她说这么多话,给她这么多好脸?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你问凭什么?”章宣琳语气柔缓,但态度决绝道:“就说在撒哈拉沙漠上吧,三张标识,你只给了我一张;而且没有我,你连撒哈拉沙漠恐怕也到不了。我知道你是我的合作伙伴,但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尊重,撒哈拉沙漠中,剩下的那个宝藏点,你还要去找吗?”

我愣了会儿,回答说:“我要云南大理的一个宝藏点,剩下两个都给你。”

章宣琳重复问道:“撒哈拉沙漠你还要再去吗?”

我抹了把脸,说:“你把我们留在你私人飞机上的行李拿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