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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申行说,血脉尽(1)

崔任卿看着伊稚祈祷的时候虔诚的不得了,祈祷完了又是一脸的丧气,觉得很好笑,但他从不轻视匈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匈奴仍然的不是大汉可以抗衡的,至少现在要打,会打的很艰难。

草原上的冬天很难熬,但只是对于普通匈奴百姓来说,这些贵族的冬天一点都不难熬。

崔任卿参与了今年冬日的祭天,皱着眉头看着被铲的光秃秃的土地上堆得分外高的牛羊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匈奴人高举弯刀高呼,许多人中只要崔任卿和伊稚斜,还有尊贵的南宫阏氏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

匈奴人向着他们伟大的单于和阏氏下跪,但崔任卿不必跪,这也是军臣单于允许的,于是他只是望着漫天的大火静静出神,现在长生天发展的越发壮大,虽然齐玄说不会让长生天变成愚昧的教派,但这不是很容易就做到的,如果以后长生天会用粮食来祭祀,还不如就此解散,下次去信一定要提醒齐玄。

南宫强忍着不去看崔任卿,但她还是没有忍住。

她惊奇的发现,崔任卿已经蓄起了小胡子,而且瘦了很多,眉眼分明起来了,单看眉眼崔任卿长得并不丑,老崔家的人都不是丑,只是胖的变了形。

崔任卿在出神,并没有发觉南宫在看他,也是习惯了,南宫压根不会见自己,崔任卿也是有脾气的,他更加眼不见心不烦。但在草原上呆多久,他还没有决定好。

听齐玄的语气,和匈奴一战,怕是还要再等很久。

军臣单于笑着让众人起身,伊稚斜站起身子,撞了一下崔任卿,“想什么呢?”

“想今年冬天会有多少匈奴百姓饿死。”

“……”伊稚斜默然无语,突然下了一个决定,坚定的说道,“兄弟,我手下有几个小部落,因为这次祭祀粮食已经没有多少储备了,他们必定在今年冬天死亡。所以我想让他们迁到居延去。”

崔任卿张大了嘴巴,“你不嫌弃大汉的流氓政策了?”

“他们毕竟是匈奴百姓,没必要为贵族之间的斗争牺牲。在我和於单之间的斗争中,能少死一个,我就少一份罪孽。”

崔任卿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他没有去问为什么伊稚斜不调配其他部落的粮食这种蠢问题。

粮食在冬天就是命,哪个部落会愿意把命让出去?

申行说犹豫着脚步走向崔任卿,崔任卿注意到了,平淡的看着他,这个历史上第一位著名的汉奸。齐玄说的汉奸,形容非常的到位。

就算你不愿意陪宫女嫁入匈奴,但你怎么能帮助匈奴来对付大汉呢?!连祖宗血脉都抛弃的人,简直是无耻至极。

“长公子。”

“申行说,你的现在在大汉可是鼎鼎有名,你的老父亲羞愤自杀,老母亲随之而去,家中田产被瓜分,小妹被卖给一位七十岁的富商为妾,我将她救出来之后,她还是撞死在了你父母的墓前。”崔任卿说的很平静,淡淡的看着申行说,“亏你身上也带着一丁点崔氏血脉,竟然如此的没有骨气!”

“长公子,活着和骨气选择哪一个?”

“崔氏选择了居延,我崔氏子弟个个都是好汉,你不配带着我崔氏的血脉。两年了,第一次敢我说话,你这样的血脉,我真是不想要。”

申行说的脸上满是羞愧,看的伊稚斜和一旁单于和众贵族眼珠子掉了一地。在他们的印象里,申行说是一个不要脸的人,他投降敌人,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做,居然面对着这胖胖的汉人,有了羞愧的神色。

申行说想起了年少的时候,在他还没有卖入宫之前,他曾以自己有崔氏的血脉为荣,父亲常说等自己大了大,就去拜访祖地中的崔氏,为自己谋个好生计。那时候申行说常常看着村中道路上来往的崔氏族人,个个英气勃发,出手阔绰。他真是羡慕极了。

后来母亲怀了孩子,却家徒四壁,父亲坚定的认为母亲肚子中应该是个儿子,就将自己卖入了宫中,换了一些钱。但申行说并没有改变他以拥有一点崔氏血脉为荣。

所有人都知道,崔氏血脉,代表着荣耀,代表着尊贵,代表着荣华富贵。到了宫中,他将这件事情作为了秘密,这是他心里隐藏的骄傲。后来景帝选了他去匈奴,他终于用出了这个杀手锏,不出申行说的意料,景帝当场犹豫了起来。

然后景帝轻笑一声依旧让他前往崔氏,申行说大喊着自己是崔氏族人,但没有人相信。一个太监会是崔氏族人。

因为无法证实,自己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申行说无比懊悔,但他将崔氏血脉看的有多重,没有人会知道。所以他在匈奴苟延残喘,甚至准备让匈奴打入大汉,然后让崔氏登上皇位……

可是今天,申行说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因为他崔氏长公子要剥夺他的血脉,剥夺他作为崔氏子弟的唯一凭证。

可是自己能怎么样呢?只能听从,因为血脉是不可违背的,他注定了是长公子一生的追随者。

崔任卿看了一眼申行说,反手抽出伊稚斜腰间的匕首,扔在了申行说的脚下,“今日皇天后土为鉴,不肖子弟申行说,自此剥夺血脉,逐出崔氏之门,自生自灭。”

申行说强忍着眼泪,抖着身体缓缓跪下来,双手握着匕首,恭敬的对着崔任卿三叩首,“谢长公子赐。”

剥夺血脉是残忍的,但对于崔任卿和申行说,还有背后的无怀军来说,是大事。

无怀军涌到崔任卿身后,刷的一声拔出长刀,在左手上抹了一下,血液溅出,伸向天空。只见无怀军左手高举,右手执刀,高声喝道。

“子弟离去,吾等以血脉相送!”

崔任卿微微仰起头,忽然叹了口气,也抽出腰间长刀,血液顺着左手流下。申行说大惊,跪伏向前。

“长公子,长公子,您何必呢……我不值得啊,不值得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