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飘深吸口气，刚要说话，林华却轻轻地扯了她一下，随即踏前一步，微微一笑，“胡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梵千月公司应该跟您达成了协议，原本就是要通过那种特殊的方式拿到你们的特级茶，刻意营造出外界氛围，一方面您也不至于得罪我们焕彩并为自己赢得良好社会口碑，还能通过这场策划秀宣传你们公司。而另外一方面，也能保障你们和梵千月的交易顺利进行。并且，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又是记者又是现场录像的，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现场做弊来个所谓的公开透明罢了，实际上同样也是在为梵千月保驾护航。不过，我很纳闷的是，倒底梵千月公司给了你们胡氏茶业什么利益，才能让您这般回绝我们，并且如此绝决？难道，您是害怕我们焕彩给的利益不够吗？还是怀疑我们的实力？要知道，这可是一份关乎于长期和未来的大单子。”
柳飘飘心中一惊，林华说得实在是太露骨太直接了，一旦激怒胡玉玲，恐怕他们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根本不符合商业谈判的原则。
却没有想到，胡玉玲怔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林华一眼，笑了。
重新端起了手中的茶壶，“小伙子，你很聪明，茶道功力也是我平生仅见，我很欣赏你。并且，你说得全中，我也无法反驳。但商场就是战场，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你死我活的战争，对手会无所不用其极，而身处其中的人，很多时候，要么就是被动接受，要么就是悲壮的战死，要么就是趁势而上、化危为机。但大多数人，都只能被动接受，无可奈何地被人牵着鼻子走。因为，很多时候，商业规则并不是那么纯粹，中间还搀杂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你以为然否？”
说到这里，她轻声一叹，眼神中掠过了一丝疲累，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林华这倒底是
林华沉默了一下，终究没再说什么，而是扯了柳飘飘一下，两个人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吗？”柳飘飘刚一出门，便怒视着他质问道。
“人家都可以用喜欢苹果和桔子还搪塞我们了，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机会了吗？”林华摇了摇头，面色发苦地一笑。
柳飘飘也沉默了下去，没再说话了。
她也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是无可挽回了。其实她不是不懂，从弄了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闻香识茶竞标时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了。
“回宁海吧。”柳飘飘沉默半晌，当先向前走去，可挺拔瘦削的背影这一刻却显得很是无助，那种强烈的挫败感让骄傲如她，也有些无法站直。
林华看到这一幕，心下间突如其来地有些心疼，却没办法安慰她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向前走去。
此刻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黄远程和白茹赶紧走了过来，刚想问问结果，可是见两个人这般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结果是什么了，哪里还敢来触柳飘飘的眉头。
只得默默地跟在后面，心下间同样有着强烈的挫败感和不甘心，可他们也毫无办法。
刚刚走出廊道，就看见对面梵千月公司的人走了过来，望向了他们，脸上写满了属于胜利者的骄傲。
虽然他们与林华和柳飘飘几个人擦肩而过，什么都没有，可是这比他们说上一句讥诮的话却更让人心下愤懑难受。
因为那代表了轻蔑与不屑一顾，这也让几个人心下间倍受折磨。
沉默着终于走出了大门，黄远程小心翼翼地问道，“柳总，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吃个饭吧，饭店已经安排好了。”
“不了，我们回焕彩，将这个情况马上跟总部汇报，商量对策。”柳飘飘摇了摇头，出奇地没有发脾气。
但林华清楚，她这般性格高傲自尊心极强的人，越是这样，越证明心下间的挫败感愈强，倒是有些替她难受了起来。
回想一下，胡玉玲说得倒也没错，确实商场如战场，虽然没有硝烟，却是远比真正的战场更加残酷。
因为战场上你能看得到敌人在哪里，也知道敌人方向所在，就算明知必败，也会拼命地冲过去博上一次。
可是在这风云谲异的商场之中，有时候就算你看见了敌人也扑不过去，像是中间有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你所有的感知，阻滞了你前进的步伐，甚至到死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种无处发力的感觉着实让人愤懑得几乎要吐血。
黄远程几个人见柳飘飘心意已决，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开车载着他们去了机场，订好了票，就准备回去了。
一路上，柳飘飘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拿着电话不断地发着某讯，林华偷眼瞧了一眼，还是业务上的安排，尤其是针对胡氏茶业各方面的侧面销售攻关，看起来她是在动用所有的资源在进行这场无声的博奕。
可直到机场，也依旧没有任何办法，甚至打探不到胡玉玲拒绝与他们的合作偏偏选择了梵千月的原因是什么，对于心高气傲的柳飘飘来说，这个结果委实令她难以接受。
林华心下间也是沉甸甸的，真实的商场战争也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就算拥有了种种能力，但他依旧不是万能的，也不会时时处处都能获得胜利，最多只是抢占一点先机或者是苟延残喘罢了。
这种战斗，归根结底，依旧需要智慧与经验。
正想得出神，猛然间电话就响了起来，让他颇有些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有些恼怒地拿起了电话一看，却愣了一下，只见电话上显示着三个字，“赵炳辉”。
他定了定神，赶紧接起了电话，“赵大哥，您好。”
“哈哈，兄弟，你也好啊，那般倾国倾城的美人在畔，弄得我都有些自惭形秽，不好意思过去跟你打招呼了。”赵炳辉在电话里笑道。
“你也在机场？”林华愣了一下，四下里转头望了过去，就看见右侧远远地就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正拿着手机给他打电话。
那不是赵炳辉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