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华走到楼下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广场瞬间炸裂，人们的欢呼声几乎要将焕彩集团总部大楼给震塌掉。
楼上，张承业的办公室里，张承业铁青着面孔，看着下面广场上的那些欢呼的工人，拉上了窗帘，回头望向了柳飘飘，“这下，你满意了？”他冷冷地问道。
“对不起张总，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柳飘飘转过了头去，故作不解。
“少说这些没有用的，你当我不知道么？分明就是跟那些董事已经串通好了，故意否决我的提议，故意联合林华向我逼宫施压，不是这样么？”张承业怒无可怒，“啪”地一拍桌子喝道。
他在商界中打拼了这么多年，如果连这些都看不出来的，那他也是白混了——这分明就是柳飘飘早已经跟这些董事事先做好了工作，到董事会上配合林华临时发难的。
柳飘飘沉默了下去，半晌后摇了摇头，“张总，我承认，我事先确实与各位董事就我的提议进行了沟通，但我跟林华并没有任何串通。事实上，他那样执拗的人，也不可能听我说些什么的。”
“就算如此，你难道觉得你做的这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张承业怒视着她道。
“张总，难道这样不好吗？给锦华日化一个未来，也帮助我们顺利拿到了项目用地，两全其美的事情，这个办法您不是想不到，为什么又非要做得这般决绝？”柳飘飘望着张承业，平静地道。
“两全其美？飘飘，你糊涂啊！”张承业坐回到椅子里，一声长叹，手指着楼下，“先说楼下的这个厂子，以前是怎样的一个烂厂子，你不是不清楚，但结果呢？林华仅仅去了三个月的时间，不但奇迹般地让这个厂子起死回生，而且还在不断地创造着奇迹，现在所创造的利润相当于我们业绩不错的分公司的业绩水平，如果再假以时日，恐怕这个厂子将会成为业内的一匹黑马，快速的腾飞崛起！”
“您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明白，这分明就证明了林华的能力，也证明了这家厂子未来的前途，为什么您还要把他们往死里逼呢？”柳飘飘皱起了秀眉，实在有些不懂。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往死里逼他们。第一，林华能做到这个程度，证明了他是个商业上的超级人才，这种人才我们集团求之不得，我怎么可能想逼他走？如果我不在乎他，凭什么将他一步步从最基层的营销人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攫升至公司总监的高层位置上来？我这是在为了集团的未来考量啊！之所以敲打打压，就是为了让他懂得收敛锋芒，懂得敬畏，为他的未来打下更坚实的基础。可没想到的是，这反倒激起了他这般强烈的对峙回应，现在想一想，我都有些后悔了。”张承业长叹了一声。
继续道，“其二，锦华日化重启了老品牌，这个老品牌具有怎样的市场号召力，现在也不必我多说，相关的消息你细看便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锦华日化剥离出去，化妆品市场上我们就会多一个可怕的竞争对手？尤其是，这个本就可怕的品牌还在林华这样优秀人才的打造之下，会焕发出怎样恐怖的能量？放了锦华日化，无异于就是培植出了一个将屠刀调转向自己的对手啊。通过我们这个季度的市场调研和相关报表，难道你没有看到，我们的市场占有率正在逐步下降，而锦华日化的活力八八老品牌正在强势崛起？”
张承业“啪”地一下将一叠子资料扔在了柳飘飘的面前，让她自己去看。
这些资料柳飘飘不用去看，自然也能清楚。
她深吸了口气，“既然如此，张总，那我们就更不能将锦华日化剥离出去了，因为它是我们的副牌，提升它对市场的占有率同样也是提升我们焕彩集团产品的市场占有率，这又有什么不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糊涂了，飘飘？一个副牌如果打赢了市场上的主牌，那我们之前为了研发这些主牌所投入的海量的资金、运营的渠道，岂不是全都白白浪费掉了？这个副牌我们不打下去行吗？任由它这样发展，可以吗？这是对我们的产品，对焕彩未来发展的不负责任啊。”张承业心痛地望着柳飘飘道。
“更何况，我也深入地调研过，微商运营确实是一个直接将货出到市场终端的强大手段，但这种手段虽然神奇，却并不入流，它可以形成一种产品在短时间内的核裂变式效应，极大地冲击市场，形成火爆一时的局面，但从长久来看，长则三四年，短则一两年，就会逐渐势微走下坡路，到时候，品牌效应也会随着人们新奇度的降低而逐渐弱化，最后再次销声匿迹。如果我们这样大力地发展这个副牌，最后的结果就是冲击了我们的主牌，让出了主牌的市场阵地，可最后这个副牌也未必能够真正做得起来，会导致我们的双线溃败，那个时候，其他的产品就会趁虚而入，打得我们溃不成军！飘飘，商场如战场，不但要有局部奇兵，更要有战略眼光啊，如果仅仅只是盯着眼前的一点小利益不放，最后的结局就是黯然收场，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张承业长叹了一声道。
柳飘飘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位年近六十、头发花白的老者，心头感动，终于明白了这位现任总裁的真正良苦用心——他并不是在刻意地为难林华，为难锦华日化，只不过他真的是为了整个集团未来的命运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张总，对不起，我误会您了！”柳飘飘低下了头去，语气略有些哽咽，她知道自己错怪张承业了，只是把张承业当成了一个时刻想彰显威严、压制下属的官僚主义者。
“算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个世界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可能我已经老了，有些看不准这些了。”张承业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
柳飘飘心中一惊，“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