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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军议会(下)

“一千人......多出来的这一千人,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千头绵羊,那也需要我们的军队杀上一天了,如果不会乱跑的话。”安静了几秒钟后,一个采邑骑士打破了沉寂,说出了类似于玩笑却丝毫不让人感到有多可乐的话来。

“如果只对付鹿心城的话,那么他们就算是人数跟我们差不太多,我们也用不着畏惧那些只会妒忌的懦夫。”史密斯男爵开口说道,人到中年的他也没少跟随着福尔克斯子爵与鹿心城打过仗,对于那些曾经跟现在的诡狐镇一样富有的家伙有些了解,“我们各位的采邑军队中除了自耕农部队之外,还有为了专门猎杀各种野兽而不断精进箭术的长弓猎人;而他们呢?除了自耕农部队之外,最多的只是普通的农奴,在贸易不如我们的情况下,他们的贵族只能加大对于平民的征税,据说今年又有几十家自耕农被迫卖掉土地变成农奴了,否则他们欠的赋税足够让他们挨鞭子挨到死。”

“啧......”听到史密斯男爵所说的情况后,一些采邑贵族发出了表示鄙夷的声音来,显然是看不起现在又成为自己等人对手的鹿心城贵族们:虽然说贵族骑士向平民征税是理所当然的,但把平民压榨到几乎都要去死才能得到解脱的程度那是会让绝大多数贵族骑士感到不齿的,毕竟稍微有点儿治理领地水平的都很清楚,从平民身上抽税就跟平民养羊一样,适当剪羊毛挤羊奶是没问题的,偶尔宰个一两头改善伙食也是没问题的,但连草料都不带给导致饿得瘦骨嶙峋什么都产出不了那问题可就大了,而鹿心城的自耕农数量减少说白了也就是类似于‘给羊的草料越来越少’的同质性情况了。

“我记得我的父亲曾经说过,鹿心城那帮守财奴本来也是有不少自耕农的,在他还健在的时候。”一个已经步入中年的采邑骑士开口说道,语气显得有些唏嘘,“现在可好,幸好他们对于自己的平民压榨得跟压制橄榄油一样,非要挤压到连一滴都不会浪费,不然的话,我们要面对的多出来的一千人就不会是大部分为瘦骨嶙峋的农奴了,而是能使用钩镰枪与长弓的自耕农。”

“多出来一千农奴,那也是一千农奴,我们不能太小瞧那些守财奴了。”史密斯男爵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他当然很清楚经过简单武装的农奴在战场上是极其羸弱的,贵族骑士们的马蹄声就能让他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士气迅速云消雾散;但同样的,蚂蚁多了也能咬死毛毛虫,一千多武装农奴如果在士气完全崩溃之前发动进攻的话,那么无论是采邑军队中的军士们还是贵族骑士们对付他们都会有些吃力,毕竟杀人也是需要体力的,更不用说对方真的甘愿用一百个农奴的生命换取己方一个贵族骑士的损失那也是血赚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全面加强对领地北侧的防备,就跟去年一样吗?”采邑贵族们中的一个男爵开口问道,他跟史密斯男爵是同一级的爵位,而他身上装备的铠甲样式也证明他的财力水平恐怕不亚于勇锤镇的领主,“两千一对三千......就算鹿角堡与鹿心城不会兵合一处协同作战,在野外我们也不可能集结起来先单独对付一个,只能跟去年一样进行防御了,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们这一次需要面对的防御压力差不多增加了一倍。”

就在大厅内的所有贵族骑士又要陷入到沉寂之中的时候,大厅的大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一个穿着深绿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匆匆走了进来,完全没有搭理任何对此感到惊讶的采邑贵族直接来到了福尔克尔子爵的身边,向其迅速鞠躬行礼后就小声地给这个莱昂内尔王国子爵汇报起了简短的信息,随即就退到了一边束手而立,如同被无形的衣架支起来的单薄斗篷一般。

“这位是我手下的密探之一,他刚刚给我们带回来了一个姑且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各位。”在听完了自己暗探的低声汇报之后,福尔克斯子爵呼出了一口长气来说道,语气也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鹿心城的采邑军队暂时没有要出击的意思,他们的骑士与士兵都待在了边界线上,但做出的姿态是防御,并且他们还没有筹备好所有的补给。”

“也就是说,会向我们主动出击的,是鹿角堡的那些半蛮子?”采邑贵族们中一个男爵开口问道,语气显得相当疑惑。

“没错,鹿角堡的那个男爵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并且凭以往我们跟他交手的经验来看,那个跟北方人打久了导致他自己也被北方化的家伙根本不会筹备太多的补给,而是会边打边‘补给’,各位。”福尔克斯子爵点了点头,鹿角堡的那些家伙可以说除了血统以及相当一部分战斗手法之外,基本上快跟北方人的区别不是很大了,像就地掠夺他们就玩得非常炉火纯青,这也使得在正面战场上鹿角堡是最难缠的敌人,尤其是他们被打散了之后,那会对己方领地造成的破坏力远比他们集结在一起呀大得多,“很显然,鹿心城是准备以逸待劳,在我们跟鹿角堡拼个头破血流或者寻找到我们领地上的防御漏洞之后,就会趁虚而入,所以这个消息姑且算是好消息,却不是彻头彻尾的。”

“那我们就只能原地等着他们先打过来吗?”一个年轻的采邑骑士性急地问道,眼下即将燃起的战火既是危机也是机遇,对于像他这种刚刚被册封的年轻采邑骑士而言后者在其中的比重是最多也是最明显的,真要是选择被动防御的话那可创造不了太多的功勋,就连战利品恐怕都不会得到多少。

“那个小伙子问得不错,我们被动防御的话,确实能抵消他们的数量优势,但这对于我们也同样有着不利的地方,子爵大人。”那个年轻的采邑骑士话音刚落,采邑贵族们中一个看上去有些年老的采邑骑士开口说道,他的头发与胡须大部分都花白了,不过精神上看起来还跟年轻人一样旺盛,只有他身上皮肤呈现出的紧绷感在不断提醒着周围的人,这位老骑士年纪已经不小了,“被动防御就意味着我们各自的领地都有被敌人优势兵力袭击与掠夺的莫大风险,并且他们也有机会对我们进行各个击破......不仅是这样,我们的采邑军队无论是在作战还是在防御,都是需要消耗补给与支付薪金的,我不觉得这会成为我们对敌人实施被动防御的理由。”

听到这个年老的采邑骑士所说的话后,一些采邑贵族顿时就大惊失色,开始相互小声议论了起来,甚至还起了小小的争执:去掉那些年轻气盛并立功心切的采邑骑士,绝大多数的采邑贵族响应福尔克斯子爵的号召,纯粹就是为了完成他们效忠于福尔克斯子爵的封建采邑义务而已;真要是长时间让自己的采邑军队离开自己的领地时间太长的话,那么无论是给养还是薪金都足够让他们破产了,甚至还有哗变的风险,这都不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突然觉得,你和我接受了福尔克斯子爵的雇佣,会不会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兰道夫爵士。”在采邑贵族们七嘴八舌地相互讨论与争论的时候,亚历山大悄悄地向卢卡斯开口说道,语气显得有些怪异,显然他没想到诡狐镇要面对的敌人有够麻烦的,“加上我们两个的队伍,敌人都能多上一半左右,这局面有够不利的。”

“有利不有利的,那是对于他们而言,对于咱们这些雇佣兵与冒险者......或者说战争之犬与食腐秃鹫而言,只要有钱赚就行了,其他不要考虑太多,除了确保我们的活命之外,乌尔里克爵士。”相对于亚历山大的忧虑,卢卡斯倒是显得挺轻松的,这个北方流浪骑士完全不在乎眼下的局面,毕竟他又不是这里的采邑贵族,对于福尔克斯子爵的服务也是有偿的,根本不会跟那些都快抓耳挠腮的采邑贵族一样着急忙慌的,“我们只需要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就行了,有命令就接受,命令对于我们不利就想办法拖延或者想办法在执行的时候去掉对我们不利的地方,有啥好担心的。”

“......你这话,说得就好像你已经精于此道了一般,兰道夫爵士。”被卢卡斯的话噎了一小会儿后,亚历山大撇了撇嘴说道,他当然也知道这些再基本不过的道理,只不过现在真的成为了采邑贵族们眼中的‘唯利是图者’,他的不少思维还是没有及时转过来就是了。

“我只不过是在努力适应而已,跟你对此的掌握程度差不了太多,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耸了耸肩,他还在自己家族领地内的也不是没少听过各种雇佣兵与冒险者的传闻或者故事,这让他对其有着或多或少的了解,现在只不过是在尝试着活学活用而已,“嚯,又一个穿斗篷的进来了,福尔克斯子爵在情报方面上下的工夫不小啊,这会儿了都能不断送情报过来......”

正如卢卡斯所说的那样,又一个身穿深绿色斗篷的人跑到了福尔克斯子爵的身边,向其耳语了新的信息,随后就也跟前一个他的同行一样站在了不远处束手而立。等候着命令。

“各位,刚刚我的密探汇报,蓝湖郡目前没有任何采邑军队集结的迹象。”听完了第二个密探向自己低声汇报的情报之后,福尔克斯子爵深吸了一口气,向自己麾下的附庸封臣们更新了当前的局势情况,“那些在背后借助着我们的战争来盈利的吸血鬼,虽然跟以往没有介入到我们跟鹿角堡与鹿心城的战争中的举动,但我们依旧需要防范他们,小心他们有可能在我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咬我们一口。”

“两个明确的敌人,一个态度模糊不定的第四方,这可真是够刺激的。”采邑贵族们中的一个采邑骑士低声感叹了一句,蓝湖郡一直以来都对诡狐镇与其他领地保持着相当暖味的态度,他们不会轻易亲自插手到某场战争之中,但真要是插手的话就必然会从中赢得莫大的好处,这确实不能不让人警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没有新的情报的话,那么各位,眼下的情况就是我们需要抵御鹿角堡的直接进发与鹿心城的以逸待劳,以及蓝湖郡可能的下黑手意图。”用力敲了敲桌面,福尔克斯子爵让自己麾下的采邑贵族们都安静了下来,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所说的话上,“各位中有人说得对,我们是不能被动防御,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就放弃了防御......那么,下面我开始进行部署。迪芬德尔男爵?”

“我在,子爵大人。”听到自己被叫到之后,采邑贵族们中一个罩袍上描绘着一面黑色扇形盾的采邑男爵低头回应了一声,显得相当沉稳。

“迪芬德尔男爵,你受封的小镇正好位于诡狐镇的西南侧,所以你的任务就是率领着你的采邑军队负责整个地区西侧的安全,时刻警惕着蓝湖郡方面的动静,确保我们所有封地在那里的贵族不用担心自己家园的问题。”福尔克斯子爵呼出了一口气来说道,迪芬德尔男爵人如其姓,他是一个相当擅长防御战的采邑男爵,这使得他在诡狐镇地区内留守能发挥出他最大的能力来,而历年来每次类似于眼前的战争中他也没有辜负过哪怕一次他的家族姓氏。

“我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待,子爵大人。”迪芬德尔男爵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坚毅的表情来。

“接下来,就是剩余各位的安排了。”也向迪芬德尔男爵点了点头后,福尔克斯子爵看向了在场其余的贵族骑士,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这不能不仔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