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我能够容忍你用近乎于邪魔与逆转邪灵才会用的审讯手段来审问战俘，为的就是这些情报，兰道夫爵士。”亚历山大微微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提前背过身并走远来确保自己不会看到血腥恶心的画面，但那种绝望到极致的惨叫声却还是飘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开始怀疑今天晚上睡觉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噩梦来了，“他们知道鹿角堡主力部队的所在位置吗？”
“当然知道，而且也告诉我了，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呼出了一口长气来，接着招了招手，示意亚历山大跟他向别处走去，远离这个已经在空气中弥补了各种人体零部件儿腥臭味儿的地方，“如果他们在看到自己的三个同步除了脑袋之外全身都被或切或剁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之后不会撒谎的话，那么鹿角堡的主力部队这时候应该还在鹿屌村那附近，也就是诡狐镇地区的最东北部......”
“鹿屌村......这是什么村子，他们那里产鹿屌？还是整个村庄的形状或者地形跟鹿屌一样？”听到了卢卡斯所说的话后，亚历山大立刻皱紧了眉头，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村子叫这个名字的，并让他产生了某种生理上的不适感，“不会是那些战俘在胡说八道吧？兰道夫爵士？”
“我觉得他们没必要在见证了自己的同伴是如何被细条慢理地整成一堆烂杂碎之后还撒谎的，乌尔里克爵士。”对于亚历山大的疑问，卢卡斯耸了耸肩做出了回应来，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挺惊讶的，为此差点儿要切掉其中一个战俘胯下的小兄弟来验证一下是不是在撒谎，迫使战俘们拼命赌咒发誓来确保他们没撒谎，“我们回去看一下羊皮纸地图，就只能知道他们撒没撒谎了，真撒谎我就把他们胯下的‘小骑枪’都给剁下来喂马，说不定还能让战马跑起来快点儿......”
“......我的羊皮纸地图随身带着，不像你还有骑士扈从能帮忙保管，兰道夫爵士。”沉默了几秒钟后，亚历山大从自己腰后取下了一个固定在武装带上的皮制腰包来，并从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地图，上面描绘着的就是诡狐镇地区的北部，“让我看看......啧，还真有叫这个名字的村落，就在诡狐镇地区的最东北角上，这地形的弧度......嘁，好像还真像是一根屌，还是向上翘的，是不是鹿的就不知道了......”
“靠，看来诡狐镇靠近北部的村落，还真普遍都跟鹿扯不开关系，怕不是诡狐镇地区的小一半土地就是从鹿角堡与鹿心城两个地区抢过来的也说不定......”把戴着覆面圆锥型钢制头盔的脑袋凑到了亚历山大的头旁，卢卡斯扫视了一遍羊皮纸地图之后开口感叹道，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那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的古怪眼神，“看来那些战俘没撒谎，真够遗憾的，我还打算用他们的脑袋凑成八的八倍，这下要重新找借口了......”
“虽然我也很希望让这些掠夺者用他们的生命来赎清他们犯下的罪孽，不过他们暂时还不能死，兰道夫爵士。”看着卢卡斯脸上变得开始跃跃欲试的表情，亚历山大摇了摇头说道，同时左脚向外一挪，让自己悄无声息地跟卢卡斯拉开了差不多半个身位左右的距离，“这些战俘需要交给史密斯男爵，这样一方面确保我们剿灭掉两支鹿角堡掠夺队是有真正的‘人证’，另一方面也能让那些掠夺者得到真正的惩罚，或许跟直接的死亡相比，要更加残酷。”
“要么被卖做奴隶，要么被丢进矿山里，挖矿石挖到死为止，还没有工钱拿。”卢卡斯咧了咧嘴，在很多时候，平民武装分子被俘虏后还能活命的话，下场也就被杀死好上一丢丢而已，丢进矿山挖矿挖到死是最常见的，只有较少一部分是被当成纯粹的普通苦力来用，那样还往往有机会重新恢复自由身，至少在可能性上比丢进矿山里要高得多，“说到这里......或许在下一批补给到来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军需官来向福尔克斯子爵传话，看他能不能跟我们分批到一批苦力，这样我们就不用太担心兵员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指在必要的时候，把只负责干粗活儿的苦力直接征召为你我的士兵吗？兰道夫爵士。”听到卢卡斯所说的话后，亚历山大眨了眨双眼，“名义上，只是我们需要协助扎营与制作简单拒马桩、路障等等东西的劳动力？”
“你这不是比我还懂吗？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摊开了双手表示不置可否，语气显得非常理所当然，“就算福尔克斯子爵不答应，我们也是已经提醒过我们需要补充兵员了，给不给是他的事儿。不给的话......那么我们在这里的各座村庄补充兵员，可就不是没有原因了。”
“.....啧，福尔克斯子爵是一头狡黠的老狐狸，而你也是一头狡猾的冰雪巨狼，是吗？兰道夫爵士？”安静了一小会儿后，亚历山大撇了撇嘴，语气显得有些复杂。
“差不太多吧，不跟那个诡狐镇子爵稍微斗智斗勇的话，我们就会被他悄无声息地坑上一大把，所以来而不往非礼也，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耸了耸肩回答道，接着就伸出戴着钢制护手的右手指了指羊皮纸地图，岔开了这个话题，“就是在这里，按照战俘们招供的情况来看，鹿角堡的主力部队暂时就驻扎在了这里，等待他们派出的掠夺队全部回去之后才会继续前进，也就是深入诡狐镇地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恶心称呼的村落，以及周边一定范围还存在着的其他村落，恐怕现在已经是狼烟四起了吧......”听完了卢卡斯对其所指的地方的描述之后，亚历山大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来，“他们说了掠夺队总共有多少支吗？”
“去掉我们各自消灭掉的，现在还有六支鹿角堡的掠夺队在四处活动，不过他们相互之间没有联系，只是在出发前就被鹿角堡的男爵分配好了各自负责侦察与掠夺的区域，而你我今天各自前去巡逻的地方也正好是这两支掠夺队分配到的‘好地方’，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咧了咧嘴，“八支掠夺队，各自的人数从四十多人到将近六十人不等，粗略计算就是四百出头左右......嚯，把三分之一的部队派出来进行掠夺与侦察，鹿角堡的男爵还真够有魄力的，不怕被各个击破......”
“嗯？兰道夫爵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诡狐镇的军议会上，情报显示鹿角堡方面的总人数，应该就只有一千出头吧？”卢卡斯话音刚落，亚历山大就狐疑地问道，同时把羊皮纸地图也给收了起来，“四百人就是三分之一，你的意思是现在鹿角堡那边的采邑军队总人数是至少一千二吗？”
“没错，乌尔里克爵士。”出乎亚历山大的意料，卢卡斯点了点头，语气也开始变得正经了起来，“按照战俘们的说法，鹿角堡的男爵除了征集起了为数一千出头的采邑军队之外，还雇佣了几支规模不等的佣兵团，好像是从边境另一边雇佣的，并且一半的掠夺队就是用他们来担当的，毕竟......北方人很擅长突袭与掠夺，在你们莱昂内尔人看来就是这样，不是吗？”
“......嘁，差不太多吧，而事实证明你们也确实精于此道，兰道夫爵士。”沉默了几秒钟后，亚历山大点了点头，语气显得有些嘲讽，“看来除了福尔克斯子爵之外，他的敌人也会临时雇佣外来的武装力量......不过奇怪的是，他麾下的密探居然没有发现这个。”
“或许是故意没有在军议会上给予说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或许是真的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有神祇们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摊开了双手，“说不定对面也不知道诡狐镇这边还雇佣了你我两支私募连队，这种雇佣额外人手的情况很难一下子就得知，毕竟佣兵团与冒险团到处乱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确实比较难以判断是不是已经被谁给雇佣了......”
“无论怎样，我们现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就需要考虑该如何应对了，兰道夫爵士。”叹了一口长气后，亚历山大双手抱在了自己的胸前，语气听上去有些焦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确切来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准备干点儿什么？”
“让部队待在林间营地，至少明天与后天不再继续外出行动，顺便让伤员可以歇上一会儿养养伤，乌尔里克爵士。”想了一会儿后，卢卡斯做出了决定，“你跟我带上布兰琪他们，还有那些战俘，去跟史密斯男爵汇合——那个勇锤镇的领主活动的范围相对较小，方便诡狐镇的补给队能找到他，以及让我们两个与安维爵士那家伙同样能快点儿找他，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实打实的战功展现给他，顺便汇报一下我们发现的新状况，让他来拿主意。”
“作为雇佣兵，让雇主来拿主意，自己只需要执行命令，这样责任就不在自己身上了吗？兰道夫爵士？”对于卢卡斯的决定，亚历山大撇了撇嘴反问道，语气显得有些戏谑。
“就是这样，而且我们两个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好决定，无论是准备先行撤退，还是彪悍或者说愚蠢地对鹿角堡主力部队发起进攻，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显得极其坦荡，没有丝毫愧疚或者类似的感觉，“而且我们也需要从史密斯男爵或者安维爵士那里获得他们发现的情报，这样才能更好地做出接下来的决定——我不知道你们莱昂内尔的骑士教育中有没有教过，很多时候准确的信息比一整队重装骑兵还要强大，前者甚至在一些时候比后者还要难得。”
“当然教授过这一点，不过在很多的时候，有没有准确的信息或者说情报，我们贵族骑士都能把问题彻底解决，兰道夫爵士。”亚历山大挥了挥手，“那么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跟那两个采邑贵族会一会......林间营地目前是准备齐全了，不出现成群的凶猛野兽或者强悍的怪物，靠壕沟与拒马桩，再加上小四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还真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
“能准备的都准备了，真要是出什么问题的话，恐怕也只能应对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非常如意的，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点了点头，接着就伸手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套着的罩袍与披着的兜帽披风，皱起了眉头来，“靠，现在才发现，这两件儿基本上都快被血给浸透了，不洗洗的话，估计就永久性发臭了......”
“我的也一样，砍杀了好几个掠夺者之后，罩衫也变得臭烘烘的了，只不过在林间营地里暂时闻不太出来罢了，兰道夫爵士。”亚历山大也伸手扯了扯自己套着的罩衫，并变相揶揄了一下林间营地内依旧显得有点儿味儿大的环境，只不过跟那一次扎营相比，这一次士兵们最起码不会随地大小便了，除非他们想要让自己的屁股或者胯下的小兄弟挨上一马鞭或者一剑鞘，“你的持盾侍女呢？让她来清洗一下，否则闻上去不像是在血里泡出来的，更像是从粪堆里捞出来的。”
“那个小丫头好像跟着法兰西斯去给伤员们包扎处理伤口了，这会儿也该回到帐篷了，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耸了耸肩，“让布兰琪帮忙给洗洗，应该能在明天早上之前能干，或者最起码不会湿得套在板链甲外觉得难受......要不你先把你的罩衫交给布兰琪，我的就得稍等一下了，因为过会儿我就得带着莱特格尔人们去祭祀狼母了，端人头就很容易给身上染上血迹，别到时候还要洗第二遍......”
亚历山大：“......我再提醒一遍，找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别让我看见，也别让其他非北方人看到，否则今晚半个林间营地的人都不会想吃饭与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