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在该好好商量一下通缉犯的赏额问题。”
“……”
方长沉默良久, 干巴巴说：“你说的对。”
司怀把之前的录音转发给方长，简要概括一下祝诚的罪状：“残害师父、绑架儿童、谋杀未遂……”
他顿顿，又起另外几桩罪状, 补充：“还买卖文物、偷学你们观的剑法！”
司怀义辞严说：“方长, 这通缉犯罪大恶极。”
“我从来没见过比他还要凶恶的通缉犯！”
和司怀交这么久, 方长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他说：“司观主, 我会把你的原话告诉给有关部门的。”
通缉犯的赏金一般是由安机关拨款，因为祝诚和张亮牵扯到教协会，协和文化局主动出一部分的钱。
严格算起来，方长等人今天算是出勤，所以并没有往通缉犯、赏金的方面。
见方长明白自己的思，司怀顺说句：“您顺再帮我问问张亮那笔钱什么时候拨款。”
方长忍不住问：“司观主，你们观最近周转不灵吗？”
司怀点点头：“不灵。”
方长又问：“那为什么不加入商阳教协会呢？”
“教协会隶属文化局，对协会内各个观都有应的扶持政策, 从资金、术、进修等等各方面都有关政策……”
听完方长说一堆好处，司怀幽幽叹口气：“我啊。”
“可是条件不允许。”
方长愣愣：“什么条件？”
司怀面无表情：“观的条件不允许。”
方长更懵，观需要什么条件？
白云观立百年，是创办协的观之一, 所以方长不清楚观申请具体有条件。
他会儿，对司怀说：“回白云观之后，帮你询问一下。”
司怀：“麻烦您。”
…………
回到陆家的时候，已经是二天凌晨。
司怀一觉睡到傍晚，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晕, 浑身上下都泛着一阵阵的酸痛。
尤其是走楼梯的时候，大腿肌肉酸痛，他只能扶着楼梯护栏, 一瘸一拐下楼。
每走一步，表情都要疼得变一变。
见状，陈管家扭头看看一切常的陆修之，又看看司怀，视线渐渐挪到他的腰部以下。
思索片刻，陈管家即放下手中的抹布，不知从什么方拿出个坐垫，放到餐厅的椅子上：“司少爷，坐这儿。”
“我这就去为您煮粥。”
司怀坐下，连忙说：“不用煮粥，吃饭就好。”
看见桌上热腾腾的青椒炒牛肉，他刚拿起筷子，菜从桌上消失。
陈管家以飞快速度把桌上的肉类全撤，只留下青菜和豆腐。
“蔬菜和粥对您的身体好。”
说完，他走进厨房煮粥。
司怀有些茫然，不懂陈管家今天是怎么。
他会儿，开口：“那给我拿包榨菜。”
陈管家：“榨菜是辣的，不利于您伤口愈合。”
司怀纳闷：“我没受伤。”
就是运动过量，肌肉酸痛。
陈管家顿顿，以为他害羞，不再多说。
陆修之听明白，陈管家误会。
他开口：“陈叔，他没事。”
陈管家回头看他一眼，叹气：“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
“先生，司少爷还小，请您注一些。”
陆修之沉默。
等陈管家走进厨房，司怀看向陆修之，满脸疑惑：“注什么？”
陆修之抿抿唇：“注夫夫之的……和谐。”
司怀琢磨好一会儿，仔细回忆陈管家的变化。
好像是从看见他一瘸一拐开始的？
和谐？
司怀恍然大悟：“陈管家该不会以为我们俩架吧？！”
陆修之：“……”
虽然从某种义上，妖精架是架。
知司怀不喜欢热的，陈管家特做碗水果凉粥。
司怀一边喝粥，一边刷微博。
两天时下来，关于度亡场露脸照的讨论更多，随手一刷刷到一个名为是学派的博主发的微博：
最近不少人问我关于天观的事情，余镇场的事情是真的，至于照片是在做场时拍的，还是场结束后……就不得而知。
另外，我还特买这家观的符，80元的平安符明显是流水线生产的……画符应该怎么画，大家上网搜一下都有关流程。
总之，经观他不香么？非得信这种三无碰瓷观？
【对啊，白云观不香么？】
【要是真和白云观合，白云观为什么不搭理天观？】
【估计就靠脸炒吧。】
【对啊，上来就营销淘宝店，其他观哪有淘宝店。】
【我还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商阳大学的学生。】
【看看袍就知，人家绣的都是鹤，他身上是只鸡。】
…………
司怀看完这条微博，记下那些恶言恶语的id，接着刷热门微博。
官方大数据大概以为他对天观感兴趣，又给他推不少类似的。
司怀一口气喝完粥，拎起小马扎，在祖师爷身边坐下，一边刷微博一边告状。
费秀绣这会儿发网上不少人在黑天观，见司怀在陆家院子里，连忙跑过来，问：“小司，你看见网上有人说你碰瓷么？”
司怀点点头。
费秀绣继续说：“我看淘宝这两天的销量都低，还有人恶刷差评。”
“我朋友开营销司的，要不要找她营销一下？”
司怀抬头看她：“要钱么？”
费秀绣：“……应该是要的。”
司怀立马说：“清者自清，你不用担心。”
费秀绣：“……”
真的不是因为抠门么？！
虽然司怀拒绝，但费秀绣还是回家整理一下天观的情况，把资料发给朋友询问。
她没有避着司弘业，司弘业一眼就看到手机的截图，满是对天观的谩骂。
司弘业皱皱眉：“司怀那小子碰瓷什么？”
“什么碰瓷，”费秀绣白他一眼，“小司怎么可能碰瓷。”
“这是有人在黑咱们观。”
司弘业冷哼一，嘀咕：“这才过多久，就咱们观？”
“都说让他不要搞这些封建迷信，在出事吧……”
费秀绣这会儿在和朋友聊天，懒得搭理他，砸司弘业一抱枕，转身离开。
司弘业不玩微博，平常关注的都是财经新闻和社会民生，不清楚天观的事情。
他上网搜搜，看到各大网站都有天观的新闻，只不过都是负面新闻。
看着那些仗着不用实名，疯狂人身攻击的评论，司弘业拨通秘书电话：“你联系一下方总，问他明明天有没有空，我要找他聊聊天观的事情。”
“对，就是那个白云朵观的事情，这名字听起来就没有天空大气……”
…………
司怀在祖师爷那儿告完状后，就被陆修之拎去学习。
学习到一半，陈管家破天荒敲响书房门，见司怀在看书，似乎松口气，接着走到陆修之身边，递给他一管药膏。
看着药膏上黏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陆修之面无表情，拉开抽屉，把药膏放进去。
司怀看见药膏，连忙说：“好，快给我涂涂。”
闻言，陈管家加快脚步离开。
陆修之：“……”
司怀走到陆修之身边，撩起t恤，露出精瘦白皙的腰肢：“我好像有点扭伤，还是昨天不小心撞到哪儿，后面怪疼的。”
陆修之垂眸，看到他后腰拳头大小的乌青，什么旖旎心思都没。
“我去拿药。”
司怀愣下：“陈叔不是给你么？”
陆修之脚步顿顿：“那个药不能用。”
说完，他下楼拿药。
司怀好奇拉开抽屉，看看药膏。
全是英文，两个裸男肩并着肩，哥俩好的模样。
医药方面专业的英文司怀没有学过，不懂这个药膏是干嘛的，
难不是什么外伤祛疤的膏？
很快，陆修之拿着药酒回来。
司怀懒得一直撩t恤，索性就脱，裸着上半身，趴在桌上。
陆修之把药酒倒在手上，低：“可能有点痛，你忍忍。”
司怀点点头。
陆修之的指尖很冰，碰上来的时候他的身体情不自禁颤颤。
“疼吗？”
司怀摇头：“不疼，还挺舒服的。”
有种冰敷的感觉。
腰上的手动很轻柔，缓慢在伤口处着转儿。
片刻后，药酒发挥用，渐渐热起来。
司怀偏头，对上陆修之近在咫尺的脸。
他半阖着眸子，睫毛很长，不是卷翘的那种，而是自然往下的，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见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司怀忍不住朝他的眼睛吹口气，睫毛颤得更厉害。
陆修之撩起眼皮，浅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怎么？”
司怀眨眨眼，忽然识到药膏上的两个男人是裸着的。
他和陆修之......
陈管家......
“没什么。”
说完，司怀耳朵莫名其妙热起来，连忙扭头坐好，思绪渐渐乱起来。
“陆先生。”
“嗯？”
“你手艺真好，是个手艺人。”
“……”
…………
请的两天假，转眼就过去。
周三早上，司怀刚进宿舍大门，就看到董大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急匆匆往外走。
看见司怀，他连忙过去：“我刚给你电话没听见吗？”
司怀摸摸兜：“手机忘带。”
“有什么急事吗？”
“辅导员喊我们在去办室，说是院长找我们，吓得我瞬清醒。”
董大山一边说，一边拉着司怀往教学区走。
董大山有些心慌：“司怀，咱们该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你快算算有没有出事。”
司怀抬眼，扫眼他的面：“最近运势不错，看起来还要走桃花运。”
说到桃花运，董大山立马精神：“还有呢还有呢？”
“没。”
司怀视线一转，瞥见不远处一个瘦猴模样的人。
他们之的距离挺远，但司怀还是一眼注到这人乌黑的印堂。
司怀忍不住多看会儿，他生平一次见到这么黑的印堂。
这人马上要倒大霉。
董大山发司怀没跟上来，转身喊：“司怀，快点。”
“你看什么呢？”
司怀：“看猴子。”
董大山疑惑：“学校里哪来的猴子？”
司怀随口：“可能返祖吧。”
“……”
两人走进共管理院长办室，里面除院长，还坐着辅导员和学院的书记，三人神情严肃，脸上没有一点笑，和平常和蔼可亲的模样完全不同。
董大山心里咯噔一下，喊：“老师，我们来。”
“坐吧。”
院长指指一旁的座位，视线扫过董大山，最终落在司怀身上：“你就是司怀么？”
司怀点点头。
院长又问：“天观是你开的？”
听见这句话，董大山眼前一黑，猜到把他们叫来的原因。
司怀：“目前是天观的观主。”
院长扭头问董大山：“那你是什么？天观的副观主？”
董大山僵硬摇摇头，磕磕巴巴说：“不、不是。”
司怀淡定开口：“他是我雇来的淘宝客服。”
闻言，院长的脸色稍稍好看些。
他扔给他们一份文件夹：“你们自己看。”
董大山哆哆嗦嗦翻开，文件夹里的是一些图片，天观微博、淘宝店铺的对话、以及学校论坛的帖子等等，截的全都是质疑、谩骂天观搞封建迷信的话。
院长厉：“这是有人整理出来的，我一开始是不敢信，我们学院居然出这种学生，可事实就摆在面前。”
“司怀是吧，你不用狡辩，我知天观不是经观，教协会的官网上根本搜不到。”
“学校非常支持学生自主创业，但绝不是搞这种歪门邪！”
院长喝口水，扭头看董大山：“就算找兼职、找工，要事先解一下司的情况。”
“幸好在还是在学校，没有出社会，以后要是真进违法的司，你是要一起判刑的！”
董大山吓得个嗝。
看他这副模样，院长摆摆手：“行，你先出去。”
董大山看眼司怀，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起身离开，在办室外等着。
“司怀，电话把你爸妈叫过来。”
司怀随口：“死，直接和我说就行。”
“我已经年。”
院长嘴角抽抽，见他一脸不知悔改，怒：“你知不知商阳最近对这种邪门歪查的特别严格！”
“你不好好配合的话是要停课处理，甚至可能会退学......”
听见停课两个字，司怀差点笑出。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