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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应该如是(二)

这小妞还真和你杠上了啊,刘锡命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陈子龙。

陈子龙学着刘锡命的样子耸了耸肩。

楼上那声音则是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来都来,有个了断也好。”

青青这才气哼哼地转过身来,狠狠瞪了一眼陈子龙和刘锡命,扔下一句“进来吧”,说完她转身就走。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刘锡命对着陈子龙比出口型,轻笑着跟着上了楼。

一走进柳如是的房间里面,一股异香向刘锡命扑面而来。

淡而不凝,细而不腻,顿时让刘锡命对柳如是有了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房间之中的布置也极为简雅,除了些许字画、一台古琴和一个梳妆台便无其他物品。

这时一阵珠帘卷动的声音响起,一位身材婀娜、衣着典雅的妙龄女子从里屋里走了出来。

刘锡命看得目不转睛,这显然就是柳如是了。

只见她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值一个女子最具青春风华之时,不止容颜绝美,更因她一副故作成熟的姿态,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柳如是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轻轻冲两人行了个万福礼。

“妾身见过陈公子,不知这位公子是?”

刘锡命赶忙拱手行礼,“小生四川生员刘锡命,乃是人中兄之友。”

陈子龙听到柳如是对他的称呼脸色复杂。

“如是,我……”

“陈公子不必如此,你我当个陌路之交便可,免得再生些什么事端,妾身也不会在松江多待,往后天各一方,各自珍重便好。”

陈子龙脸色一变,“你要走?去哪儿?”

“去哪儿也用不着你管”,青青撅着嘴顶他道,“难道你还打算让你家母老虎追上来闹事不成?”

“够了”,刘锡命算是看出来了,有青青这个小妞儿在只会坏事,他脸色一板,“这种事情你一个外人起什么劲儿,一边儿玩儿去。”

刘锡命好歹是上过十几次战场上的人,真要抹下脸来,那气势可不是江南这帮柔弱文人能够比的上的,当即便将青青吓得脸色一白。

不待青青反应过来继续杠自己,刘锡命当先冲柳如是笑了笑。

“如是姑娘,你嘴里说着要和我兄长一刀两断,可是我看你心里却并非如此想吧,若是真的已然心死,何必还要将我兄长所提诗词留在房中呢,岂不闻睹物思人乎?”

刘锡命指了指她身后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字画,脸上泛起和煦的笑容。

陈子龙顺着刘锡命手指一看,眼睛立刻睁大了几分,看向柳如是的目光显得含情脉脉。

“如是,我便知道你不

是如此绝情之人。”

柳如是红唇轻咬,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开口的声调都有些变得低沉。

“只是忘了扔了,陈公子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带走吧,妾身身体有恙,今日便到此为止,青青,替我送客。”

“哎,哎,哎”

刘锡命有些无奈地将柳如是拦住,“如是姑娘,气归气,但你仔细想想,我这兄长若真是对你无情无义,今日怎么还会再来。”

“如是姑娘遍历人间冷暖,当知有情人来之不易,何况于我兄长这般的高洁之士。”

他故作叹气的模样摇摇头,“本以为你二人郎有情妾有意,我还打算想办法劝一劝我那嫂嫂,如今看如是姑娘这情形,看来是连这个都省下了,亏我还自觉十拿九稳呢。”

柳如是明眸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

“公子说笑了,陈夫人意志坚定,哪里是这般容易能够说服的。”

“啊哈,我就知道你没有对我兄长绝情。”

刘锡命拊掌大笑,转过身来将陈子龙朝柳如是那边使劲一推,“怎么哄好柳姑娘就看你的,回头咱们再回去劝劝嫂嫂。”

说完他看向青青,拉着她胳膊就朝门外走去。

“你做什么?”,青青可没忘记方才这人大声吼自己的样子,顿时吓得有些花容失色。

“嘘”,刘锡命比出个噤声的手势,一边走一边笑道:“人家两口子旧情复燃,你在那儿做电灯泡干甚,出去说话。”

屋子里,陈子龙看着柳如是娇艳的俏脸,讪讪笑着上前将柳如是双手拉住,“嘿嘿,如是……”

也不知道陈子龙用了什么手段,刘锡命在屋外调戏了青青半晌之后,便见到这家伙嬉皮笑脸地从房中走了出来。

柳如是也一副柔情脉脉的样子看着他,搞得刘锡命心中佩服不已。

要论这些手段,江南文人果然是技高一筹啊。

“走,回家去”,陈子龙意气风发,朝刘锡命挥挥手便走出门去。

刘锡命快步跟上,脸上尽是调笑之色,“兄长意气昂扬,莫非是有了什么主意不成?”

陈子龙脖子一缩看向刘锡命讪笑道:“这不是有贤弟你在吗,我知你为人,想来不是夸口之言,你可别让哥哥我失望才是。”

刘锡命眼珠一转,附耳朝陈子龙低语几句,听得陈子龙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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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之中,陈张氏正在屋里做些花红,却听得前院船传来一阵大呼小叫,没由来地打乱清净。

“小翠……”

没等陈张氏把丫鬟叫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

“夫人,不好

啦,老爷和人在南楼打起来了。”

哐当

陈张氏手中的物事一下子惊掉在地上。

“怎么会有这种事,他不是和刘家郎君一同出去的吗?”

陈张氏顿时慌张起来,连陈子龙等人去的是南楼都没工夫追究。

还没等她风风火火地出门,刘锡命一行便驾着马车将陈子龙抬回来了。

等到陈子龙被人从车上抬下来时,陈张氏吓得脸色发白,眼泪哗地便掉了下来扑上去。

“夫君,夫君。”

这会儿的陈子龙被刘锡命装扮一新,不仅满脸是血,身上也到处是厮打的痕迹。

刘锡命见机赶忙上前叫丫鬟扶住陈张氏,“嫂嫂勿要悲伤,我已叫了大夫过来,咱们先把人抬进去吧。”

陈子龙适时地把眼一睁,满是怨气地大喊道:“李德宜,我与你势不两立。”

“哥哥呃,快歇一歇吧,你可是受伤了。”,刘锡命一脸焦急地劝道。

陈子龙被抹了鲜血的脸上满是悲戚,“是我无用,是我无用。”

陈张氏彻底慌了神,但是任凭她怎么问话,陈子龙却是不答,只顾着自言自语。

刘锡命见状赶忙招呼赶过来的梁俊上前把脉。

梁俊早得了刘锡命的吩咐,这会儿假意捋须走了走过场,满脸都是为难之色。

刘锡命将他和陈张氏拉到一边说话。

“陈夫人、少爷,陈老爷这伤还算好,只是皮肉伤,但这内里却是大有问题,我观他忧怒甚重,若是不能平息心中忧怒,只怕日久伤身。”

陈张氏心中又惊又惧,怎地出去一趟弄出这么大事情回来。

“叔叔”,她看向刘锡命道,“我家相公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搞得这般模样?”

刘锡命脸上有些犯难。

陈张氏盈盈下拜,“还请叔叔明说。”

“这,也罢,这事也怪小弟,只因小弟初来乍到,转到南楼一带时见此处文人荟聚便心起好奇,非要拉着兄长进楼。”

陈张氏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南楼,那不就是那个柳如是待的地方吗。

刘锡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和陈子龙编好的说辞讲了一遍。

“哪晓得刚进得楼里,便见到有一外地人想要调戏楼中花魁,污言秽语多有不敬,兄长忍耐不住便想出面阻止,哪晓得那人竟然直接派了家丁大打出手。”

刘锡命瞥了一眼陈张氏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

“不止如此,还出言嘲讽兄长,言道他不只功名不继,竟然还有惧内之名,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这才让兄长更加悲愤……”